次日,木华黎、者勒蔑率领五千兵马出发了,根据木华黎的意见,他们的队伍不走忽鲁合不察儿山口这条路。
原来忽鲁合不察儿山口的后面,是色楞格河,那时正是公元一二○四年的冬季,在凛冽的朔风和漫天大雪之中,色楞格河早已结冰了。
木华黎、者勒蔑两员虎将,领着兵马,悄悄地沿着结冰的色楞格河滩,催马疾驰,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赶到两部蔑儿乞人的驻地――忽鲁合不察儿山口,突然驱兵把他们包围起来。
木华黎命令将士们每人准备一捆干草,然后让人对被围的蔑儿乞人喊话,要他们立即投降,还能饶其不死,否则,将一歼灭他们。
两位首领者秃里孩儿与帖木里儿商议道:我们投降了,成吉思汗也不会饶我们,不如跟他们拼杀到底,或许还有希望哩!计议已定,两首领分别回到部里去,向部众们动员说:我们蔑儿乞人以英勇善战闻名于草原各部,成吉思汗已把我们逼得无路可走,现在只有奋起拼杀,才有惟一的生路了。
两个部落的蔑儿乞人,随着他们的首领,手执刀枪、木棒等,高声呐喊着向山口冲去,许多女人背着孩子,也参加了战斗。
木华黎、者勒蔑一面指挥兵马迎着厮杀,一面命令部下点火,各人手中的干柴燃着以后,就地上的枯草朽枝一起烧将起来,劈劈拍拍,顿时燃成一场冲天大火。
山口的大火顺着风势,愈烧愈烈,整个山野一片烟火,那些蔑儿乞人见大火向自己身边烧来,顾不得财物及孩子了,慌忙四处逃窜。
可是,周围被成吉思汗的兵马拦住,只得拼命冲向前去,木华黎与者勒蔑的队伍一齐放箭,向着冲来的敌人万箭齐发,眨眼之间,死伤无数。
此时,秃里孩儿与帖木里儿见前有敌兵相阻,后有大火迫近,惟有冲向前去拼杀了。
两人手握兵器,领着亲兵,冒着如雨的箭矢,冲向前来,正与木华黎、者勒蔑迎着,双方展开一场恶斗。
尽管蔑儿乞人英勇善战,终因人数太少,以致被木华黎、者勒蔑的军队团团围住,脱身不得,一个个死于乱刀之下。
秃里孩儿当即命,帖木里儿的两腿被刀砍断,坐在地上仍不愿投降,嘴里骂道:成吉思汗不得好死!我要化成厉鬼,与你们决战。
者勒蔑上前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帖木里儿的部下惊慌逃去,有的被乱箭射死,有的被石块绊倒,摔伤了腿脚,活活地死于大火之中。
首领死了,两部蔑儿乞人如无头苍蝇一样,更加混乱,到处乱窜,大火之中许多人被烧死了,其余的人只得放下兵器,纷纷投降了。
有些受伤不能行走的蔑儿乞人,有的坐在地上,有的躺在地上,不断发出一阵阵呻吟声,也有的人大声叫骂着,甚至高声喊道:你们把我杀了吧!木华黎、者勒蔑让部下把那些伤者集中一起,又抱来一些柴草、树枝,点起火来,全把他们烧死了。
熊熊火光中,只见那些人在挣扎、叫喊,不时发出嗤嗤的声音,一股股呛人难闻的气味随风飘扬,传得很远、很远……木华黎、者勒蔑领着队伍,打扫了战场之后,押着数百俘虏,携带着战利品,凯旋而归。
成吉思汗向那些不愿屈服的蔑儿乞人说道:我本想对你们宽大为怀,让你们安居乐业,你们却不安本分,公开背叛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后来,成吉思汗像处理克烈部的办法,也把这些喜欢造反的蔑儿乞人,分散开来,分配给蒙古各级贵族。
从此,强大的蔑儿乞人已土崩瓦解了,虽然脱黑脱阿父子几人逃脱了罗网,但他们借以反抗的基础――部落百姓已被活活拆散了。
蔑儿乞人的败亡,已成命中注定,脱黑脱阿的寿命也是不长了。
当成吉思汗战败乃蛮,攻击蔑儿乞人之时,札木合所率领的札答阑部众百姓,也大都做了成吉思汗的俘虏。
不久前,札木合曾经作为成吉思汗草原上反对势力的主要首领,在草原旧贵族中享有较高的威信,成为他们势力的代表。
可是,他为人狡诈,不讲信义,两面三刀,嗜杀成性,日益失去人心,成为孤家寡人。
在阔亦田之战中,札木合作为东方各部同盟的首领,在联军战败时,他居然指使部下抢掠同盟者,造成极坏影响。
札木合投降王汗以后,千方百计挑拨王汗与成吉思汗的关系,在合阑真沙陀之战,纳忽崖之战时,他都是在关键的时刻,脱离战场,借以保存实力,另谋出路。
札木合一向心术不正,对部下与盟友从不以诚待人,经常玩弄手腕,一切以个人利益为转移,因此,当他面临危机时,也只能会出现众叛亲离的局面。
札木合这恶劣性格的形成,与他那乌七八糟的家庭很有关系。
札木合的祖父兀鲁亦台,为人机敏,善使谋略,他担任札答阑部首领数十年。
与周围部落之间忽聚忽散,时敌时友,总算走过来了。
他的妻子西儿忽突帖,是个乃蛮人,为他生了八个儿子,一个女儿也未生下。
后来,西儿忽突帖收养了一个女儿,名叫孛亚儿瑚,生得伶俐聪慧,面貌俊秀,很得兀鲁亦台与西儿忽突帖的欢喜。
西儿忽突帖刚过五十岁,身体就垮了,在病床上卧了两年整,便一命鸣乎!临死前,西儿忽突帖拉住兀鲁亦台的手说:我不能伴你了!你的身体很好,但是不要再娶别的女人,就让孛亚儿瑚侍候你吧!当时,兀鲁亦台正在伤心流泪,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便忙着去为西儿忽突帖办理丧事去了。
兀鲁亦台长子卜答失里,二十八岁暴病而死,留下一个独生儿子,便是未来的草原枭雄――札木合。
次子八不沙里,为人忠厚善良;老三乃马台夫生性嗜酒,喜好打架斗殴;老四脱黑也儿性情倔强,好多管闲事,很有正义感;老五托托牙里性格内向,是兄弟八人中惟一认识乃蛮文的人;老六合伯颜聪明能干,手巧心灵,善于制作一些机械器械;老七生性憨厚,不好言辞,整日沉思默想,似乎有很重心事;老八失剌合武艺高强,遇事沉稳,深得父亲兀鲁亦台的赏识,不只一次地公开说道:失剌合最有出息。
兀鲁亦台的长孙札木合,父亲死时他才七岁,因为他母亲鲁定儿速长得俏丽,当时才二十七岁,兀鲁亦台不让她改嫁,就成为他的暗中情人了。
或许是环境促成的,札木合从小成熟的早,父亲死后,他就开始苦练武功,随着祖父帐下的一个名叫桂剌卜帖的将领学习武艺。
也就是这时候,札木合常到斡难河畔练习骑射,才认识了当年的铁木真,并结成了一对十分要好的安答。
他的师傅桂剌卜帖在教他武艺的同时,经常有意或无心地提醒札木合说:你是兀鲁亦台的长孙,你有权利承袭机答阑部首领的职位,所以要把武艺学好。
那七个叔叔说不定会有人争夺你的继承权哩!小小的札木合,在年幼心灵的深处,便扎下了争权夺位的根儿。
由于师徒俩感情融洽,形影不离,桂剌卜帖将其平生所学的本事,全都传给了札木合。
桂剌卜帖对札木合关怀倍至,心里更在惦记着他的母亲鲁定儿速,早就垂涎着她的美貌了。
其实,这位年纪轻轻的鲁定儿速,怎能苦守得住?虽然兀鲁亦台隔三差五地来与她幽会一次,怎奈她的公公早过了五十岁了,便逐渐相中了儿子的师傅桂剌卜帖了。
时过不久,二人便成就了好事,桂剌卜帖对札木合更加关心,教导也更为认真了。
一天晚上,兀鲁亦台多喝了几杯马奶酒,朝床上一倒便睡了,在迷迷糊糊之中,觉得有人在替自己脱衣解带,他还以为是他的老伴西儿忽突帖哩!也许是马奶酒的酒力使他一时兴奋起来,便伸手抓住那双女人的手,抚摸着说道:好长时间未跟你那……那个了,来吧,我今天十分高兴。
一面语无伦次地说着,一面把她拉怀里,将身体压了过去。
事后,兀鲁亦台总觉得情况不大一样,便睁开醉眼一看,啊!她是养女孛亚儿瑚!不由得大声问道:怎么是你?孛亚儿瑚却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你早都该对我……这样了!西儿忽突帖去世前向你说的那段话,难道你忘了么?她让我……这样侍候你的!这时,兀鲁亦台也才忆起西儿忽突帖是讲过这话,不过对那侍候的含意没有一时弄透,以致老伴去世这么长时间,他竟忘了这事。
想到这儿,兀鲁亦台重又细看身边的孛亚儿瑚,见那雪白的胴体犹如一个玉人儿,通身上下,线条分明,胸脯上的双乳微微地突起,抓在手里,柔韧有余。
兀鲁亦台看得心旌摇荡起来,不由得又翻身扑了过去……自此,原来的养女孛亚儿瑚,摇身一变,仅一夜的工夫,就成为兀鲁亦台的小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