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茹芳苑,会让他联想至斯?墨。
傅洌捧她脸儿,鼻尖相接,目抵彼此心际深处,谌茹,你的姐姐,这时或许就在旁边看着,你告诉我,你不会再拒绝我,是不是?……姐姐看着?卑鄙!是不是?俯唇,勾了她小舌来尝,诱惑意味十足,是不是?……傅洌,你莫太过份……我似乎,听见你姐姐的笑声了呢。
傅洌横抱起她,向门外行去,也许,她比较乐见自己无法无天的恶霸小弟有人疼爱?身后,晚风拂动,半室幽垂纱缥缈间,仿似,真有女子妙影袅娜,笑音低回……悔不当初,一步错步步错。
谌墨如是感悟。
若那时,让冰娃娃将自己给带走,就不会,就不会……现在天还亮着,外面有一堆人看着呢…………恩,本王在养病…………你这是在养病?恩……相思病……别动,快好了……所以,弃了比武大会,擅离大当家职守?事了,谌墨本欲推开男人潇洒离去,但显然,潇洒需要力气,这个时候,做只累瘫了的懒鱼比妖鱼适宜……墨~ ~睡觉!天色还亮着呢。
那滚下去!……墨,你似乎很有精神?……谌墨捧心颦眉,我饿了,饿极了,在宫内的午膳没吃多少,此时胃都疼了喔。
你怎不早说!傅洌当即披衣张落吃食。
哀兵之计凑效,谌墨却并无感到成功的喜悦:该怎样,才能在床上战胜这个男人?难不成,要到楚楚的天水一阁取些真经回来?用膳之间,谌墨谈起此次宫廷之行,傅洌无声聆完,直将鸡汤喂进她小嘴,仍不作一语。
不予置评?谌墨斜睨这张优雅面容。
阿津的事,我不会过问。
傅洌持巾为她拭去汤渍。
不会过问?便是纵容了,让我猜猜发生了何事。
谌墨歪头,指尖敲在红唇,皇后此语,无疑是欲拿对你们的活命之恩讨要人情,以稳固她在皇上跟前的雍容大度之态。
当年,母妃救她性命时,宫内上下早已无不清楚,所谓‘恶疾’,实乃常年服用含毒之物所致,进宫不久的碧妃治愈了她,并因此开罪了一堆后宫虎狼,她却以一个‘不予计较’彰示泱泱大度,奠定了牢不可靠的后位之基。
母妃出事,落井下石者众,她虽未如此,但也并不曾试着施援。
若非太后亲自找上门去谋求联手救你们三人,她是否会出面,怕也不得而知,可对?这番话,半由推理,半由意意查到的蛛丝马迹,七八组合而成,端看眼前人脸上的神色,想必对了个八九。
碗里鸡汤见底,还吃么?谌墨摇头。
傅洌端来一碗热茶喂她喝下,放了帐子,轻唤一声,云乔、昭夕两婢进来,将残膳撤去,燃起宫烛。
傅洌坐进帐内,将她抱在怀里,偎至床头,才悠然道:皇后欲约束阿津,当然不止为了莹贵妃。
因五皇子手里的兵权?傅津主管兵部,且掌宫廷、京城、京畿三大卫队,如此的权高位重,诸皇子中谁能比肩?听人说,五皇子当年能获此恩遇,是因他长了一张像极母妃的脸?这说者,当然是意意。
傅洌浅笑,三人初返京城,犹在世的太后因念母妃救命之恩,力劝父皇封爵,父皇召见之际,阿津哭得满脸是泪,抬起一张脸时,竟然把父皇给惹得动容了……难以想象呢,天家恶魔满脸是泪的模样。
但这一招,无疑好用极了。
利用太后的感恩之心,招惹天子的愧疚之情,以一张与旧人酷似的面孔,赢得了最大收项。
我还听说,当年三皇子傅洌见驾,诵了一首母妃在世时最爱念吟的‘雨霖铃’,皇上大哭之下,赐封‘孝亲王’,并赏庄园十数?傅洌细眸因她的笑生亮,摇头道:我不似阿津,我颂母妃最爱的诗词,只是好奇父皇会有怎样的表现。
他的表现可让你满意?讥笑染唇,只得说,父皇的确是一位多情到极致的君王。
多情的极致,是绝情么?宠盛时,恨不得将全世界悉数赠予;宠衰时,鸩酒一杯葬送花容。
枕间无数恩爱,换不来命尽时的半点怜惜,还真是多情到极致了呢。
外人都道皇后喜欢三皇子妃,不去管是真是假,你只管让她喜欢。
其他的事,虚应就好。
捋住她一把长发,放到鼻下轻嗅,但皇后看得出我喜欢你,怕别人也早就知道了,平日出去,不要再卖弄轻功,让老六和顾全派去的人跟不上你。
谌墨咬唇轻笑。
小妖精,笑什么?谌墨提提鼻尖,你限我外出岂不是更放心省事?傅洌捏捏她一管秀鼻,王妃大人,敢问在下可限得住?你好狡猾。
谌墨眯眸,欲擒故纵,欲张还驰,你好狡猾。
没良心的小东西。
傅洌在她鼻尖浅咬一记,既这样,你明天乖乖呆在府内,尽女主人之责,那个顾全,聪明却不够狡狯,被人算计了还以为胜券在握,你帮他一把……将今日发生帐册上事简述一遍。
哈哈……古有尺素传情,红叶达意,今春叶美婢,竟以帐册为媒,别出心裁哦。
而她能如此胆大,想必是因不沾尘俗的冷娃娃恕儿在府那段时日,降了防心罢。
更有,她低估了孝亲王妃不说,连带也高估了孝亲王对碧月橙的痴情,以为一张肖似脸儿,定然触惹那段禁忌恋情的薄弱心结……此举,倒是与广仁王当年之猎如出一辙呢。
拥着笑得花枝乱颤的人儿,傅洌摇头,小妖精,你惹的麻烦来了,猜猜明日会有谁来府上?噫?笑得唇亮颊嫣,谌墨妙目横来。
傅洌温润音线陡变得压抑,我想,那并不是顶打紧的一件事…………色狼!色狼!色狼!***********************来府何人?二皇子傅潜是也。
有人云,凡物凡事,以甲乙丙论,唯居乙位者最形尴尬。
甲位者,定然是首当其冲,众目所归,风光无限。
丙位者,与首位有一席之隔,尚能以领先于丁位聊作宽慰,少有他想。
偏这居乙位者,明明仅差一毫能就够着了首位的边沿,却亦因这一毫居在了次席,与顶级的风光错开,不甘、不平、不忿之心,可想而知。
天昱皇朝择立储君之际,对外去为立贤不立长,即示天下:太子乃以贤博名。
但二皇子傅潜何尝心甘?在他,若非太子为皇后嫡生,又较自己早降世了两个世辰、占了长子之席,这太子之位怎轮得别人坐?二皇子不心甘,但也并不准备韬光养晦,隐忍待发,太子既以贤胜,他则欲以才取。
处事积极,理事明快,毫不掩饰对储位向往之心,朝堂培植力量已足与太子人马分庭抗礼。
当然,这分庭抗礼的格局,一大前提必不可少。
但凡太子与二皇子忠亲王意见相左,朝廷百官定会壁垒分明,各有拥戴,而每当此际,除却两方援声者,尚有一众中立派以默然示人。
众人心知肚明,所谓中立派,多为孝亲王三兄弟从属。
不语,是为坐山观虎?或是门缝赏戏?谁也无法一言概之。
但可确定,一旦这派人马向一方倾斜,必是另一方的败北。
分庭抗礼的前提,即为中立一众的不偏不倚。
若想消除这随时可起的威胁,有两路可走,一是灭之,一是拢之。
时下,歼灭已不可能,唯有拉拢一途。
但这途也不易行,太子的屈尊,二皇子的努力,目前都以无效告终。
灭不掉,拢不下,如何?天子以平衡之术,使三方形成掣肘之势。
如此一来,不管湖底如何波谲云诡,表面的平静维持下了。
但这不是众方所欲。
至少,不是二皇子所欲。
一枚独秀,岂容并蒂莲开,遑论三花并进?但二皇子又何尝不知,正因有傅洌这丛力量在,才对太子形成了真正牵制。
自己所有优势,须在太子登基前充分利用,否则……三弟,见你一面不容易呢?先前来时,被五弟给拦下了,说是你这病见不得风。
坐在孝亲王府客厅,二皇子傅潜才见来者,已出声抱怨待客之道。
抱歉了,二皇兄。
你也知为弟底子薄,一遇了伤病难免就比常人抗力弱一些,御医说了一个见不得风,这老五就给小题大做了,请鉴谅……咳咳咳……话说得多,孝亲王犹不能消受,剧咳起来。
从旁仆童着急忙慌奉上热茶,又在主子后心轻挲少许。
不得已,傅潜收起兴师问罪的脸子,拿眼扫一圈厅内,三弟,为兄的有些话想单独和三弟说。
傅洌颔首,举袖,仆婢悉退了干净,更有机伶者将门严严带上。
为兄不喜欢拐弯抹脚,直说了,广怡王妃可向你说起什么?还真是不喜欢拐弯抹脚呢。
但既有心角逐大位,这个不喜欢却是老大的不适合。
广怡王妃?长眉轻蹙,凤眸淡闪,她应该向我说些什么呢,二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