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越王妃明显的变化,沈碧寒不禁在心中暗暗皱眉。
再看越王妃,在她听了楚后的问话之后,便一直低垂着头。
待到半晌儿之后她才轻声开口说道:臣妾今儿出来是与王爷一同来看看公主的,眼下看过了公主,自然便是要回去的。
皇后娘娘您平日里为宫中之事操劳,臣妾想着便不去打搅了。
什么叫樊梨花,这会儿沈碧寒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适才在与她为女儿要身后名的时候,越王妃是如何的理直气壮?可是此刻在面对楚后的时候,她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了。
似是接受了她的那个理由,楚后只是点了点头,便未曾多追究什么:这一转眼的功夫儿,我老了,你也老了。
人老了便会害怕孤单,眼下话能说到一块儿的人不多了。
你若是得空的话,便过来与我多说说话吧。
臣妾遵旨!对着楚后低头应了旨,越王妃提道:因臣妾是与王爷一同过来的,这会儿王爷大概已然与皇上请过安了。
娘娘您看……越王妃的意思是要与越王爷一同回府,楚后怎会不知。
不过今日她心情好,自不会多说什么。
对越王妃摆了摆手,她道:适才本宫方才自昭明殿过来,这会儿你过去正好儿。
如临大赦的松了口气,越王妃低头道:那臣妾告退了。
似乎十分不满意越王妃对自己的态度,楚后扬了扬手道:去吧!又对沈碧寒福了福身子,越王妃转身离了正殿。
看着越王妃离去的背影,楚后嘴角弯了弯,后对沈碧寒道:本宫适才到昭明殿去了,你父皇正要上朝。
我这会儿过来是要与你知道,你的那些弟妹们今日已然动身返宫,大约在几日后便会到了。
关于这个皇上早在几日前便与沈碧寒说过了,所以此刻从楚后这里再听到已然没什么新鲜感,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对楚后笑了笑道:儿臣知道了。
看着沈碧寒的笑容,楚后脸上的笑容也更盛了几分:最近聂府那里的消息你可听说了,驸马对本宫赏赐的那个妾侍,可是待见得不得了呢。
就知道楚后没安什么好心。
抬头看了楚后一眼,沈碧寒叹道:母后说的是,儿臣听到的消息也是这样的。
唉……男人啊!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说只喜欢你一个,你不在的时候,他们却立马儿就喜欢上了另外一个。
侧目睨着楚后,沈碧寒扬眉道:他不是喜欢那个妾侍么,那儿臣便让他们俩长相厮守好了。
儿臣已然想清楚了,这男人就当个玩物儿便是。
沈碧寒这么说是在与楚后释放烟雾弹,她要让楚后产生一种错觉,那便是她要弃了聂沧洛这颗棋子。
或许是因为沈碧寒装的太像了,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楚后佯装一副无奈的对沈碧寒叹道:孩子,这男人啊就是这个样子的,他们总是见一个爱一个,从不曾在哪个女人的身上真的做到一心一意。
唉……你眼下身怀有孕,既然有人伺候他了,自己个儿还是看开些的好。
伸手拿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意,沈碧寒低头嘤咛道:母后放心,儿臣晓得的。
心中暗道一声想要和我斗,你还差了点。
楚后眼神转了转,让沈碧寒坐到椅子上,笑道: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
本宫与太子选了五名秀女,准备过几日等他回宫了便送到东宫去,你且来与本宫看看如何?说话间,楚后身边的宫人已然将一个誊写了人名儿的绸章递到沈碧寒的面前。
有些不解的睨了楚后一眼,沈碧寒伸手接过面前的绸章。
在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她将绸章又啪的一声合了起来:儿臣刚刚入宫,关于这宫里的规矩知之甚少。
母后若是想要问个明眼儿人,直接去问宫里的贵妃娘娘们不是更好?这里面的人名儿臣看着大致都还好,就不知太子可有喜欢的?原本是想着看沈碧寒会有什么反应,但是此刻她的反应却出乎楚后的意料。
见她一脸平静无波的样子,楚后干笑了两声道:也是哦,这会儿本宫看着好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好。
一切还就得等到太子回宫了。
将手中的绸章递给一边的宫人,楚后对沈碧寒道:册封大典之时的公主冠袍已然准备妥当了,过两日便有专门的宫人拿来与你试穿。
沈碧寒一听,忽然笑了:过几日的事情,过几日再说吧。
儿臣只盼着宫人们拿来的衣裳能够合体就好。
一边说着话,她还一边一脸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看着沈碧寒的动作,楚后了然:你放心就好,本宫已然将你身怀有孕的事情与她们说过了。
更何况了,那衣裳若是你穿着不合身,还能改的不是么?有劳母后了!嘴角微微勾起,沈碧寒对楚后轻福了福身子。
又与沈碧寒说了些公主册封大典上要注意的事项之后,楚后便带着自己的大兵小将们回宫了。
待到她离了昭元殿之后,端坐在椅子上的沈碧寒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脸色有些难看的唤着翠竹。
主子,您哪里不舒服么?有些担心的看着沈碧寒微白的脸色,翠竹轻声询问着。
没碍的!摇了摇头,沈碧寒对翠竹道:你且先去后面将徐放和青衣、红衣传来。
主子?!翠竹不知沈碧寒突然将人都传来是为了什么。
看了翠竹一眼,沈碧寒蹙眉道:莫要多问了,你且先去将人传来。
奴婢这就去!看沈碧寒的样子,翠竹忙应了声去传人了。
越乱就愈乱,一个个儿的还真是会给我添乱呢。
待到翠竹离开之后,靠坐在上好红木雕成的椅子上,沈碧寒将桌上的茶杯呼啦一下便挥落在了地上。
瓷质茶杯瞬间碎裂,吓坏了候在殿内的绣珠。
时间过去了没多久,沈碧寒命翠竹去传的众人都来到了正殿之内。
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沈碧寒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绣珠的身上。
知道沈碧寒的意思为何,绣珠对她福了福身子,而后便退了出去。
当然,与她一同退出正殿的人还有翠竹。
徐放!面色平静的先唤了徐放的名字,沈碧寒问道:本宫命你调查的事情你可调查清楚了么?对着沈碧寒恭了恭身子,徐放从前襟取出一封书信,放到沈碧寒面前,回道:启禀公主殿下,稍早前消息已然传到。
淡淡的睨了徐放一眼,沈碧寒对青衣和红衣道:你们两人此刻便出宫,去将驸马和蓝毅寻来,就说本宫有要事要与他们相商。
是!纷纷领了命,青衣和红衣两兄妹脚步匆匆的便离了昭元殿。
胸口依然在隐隐作痛,伸手抚着胸口,将桌上的书信拿在手中,沈碧寒看着徐放道:本宫此刻要天眼去找一个人,大概要多久时间?抬眼看了眼沈碧寒,复又低下头来,徐放回道:最慢五日。
好!点了点头,沈碧寒道:你去帮本宫将神医莫往生寻到。
属下这就去!对沈碧寒又拱了拱手,徐放转身也离了昭元殿。
待到徐放走后,沈碧寒将手中的书信打开,仔细的看着天眼有关于聂惜环的一连串调查结果。
适才的时候楚后给她看的那个五人名单里,明明白白便有着聂惜环的名字。
但是在她的名字上,居然是用朱笔勾勒的。
这里有什么意义沈碧寒不甚了解,不过她也知道,此刻楚后一定已然知道秀女齐娟与聂家的关系。
关于这个隐病,还是早些连根拔掉比较好。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蓝毅先聂沧洛一步来了昭元殿的偏殿内。
见沈碧寒正斜靠在贵妃榻上浅睡,蓝毅轻步上前,将手放在她的太阳穴上来回轻按着。
从睡梦中转醒,抬眼看着头顶上方的蓝毅,沈碧寒笑了笑道:你按摩的功夫从来都是最好的。
如春风一般对沈碧寒温和的一笑,蓝毅道:我以前说过,不喜欢你皱眉头的样子,但是每次我见你的时候你都在皱着眉头。
即使是睡觉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这个习惯跟着我这么多年了,怎么能那么容易便改得了。
对蓝毅微微一笑,沈碧寒从贵妃榻上坐起身来,指着一边的椅子对蓝毅道:坐吧,过会儿聂沧洛才会到。
好!已然听青衣说这次沈碧寒连同聂沧洛一起传了,蓝毅只是对她笑了笑,而后便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见沈碧寒正在打理着自己的长发,蓝毅似乎随意的对她道:适才我在处理沈园账目的时候,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你可要听听?什么奇怪的事情?抬眼看着蓝毅笑了笑,沈碧寒一副慵懒的模样。
沈园……公主殿下今日将为夫与蓝毅一并传来不知所为何事?不知在门外待了多久了,正在蓝毅要与沈碧寒说他在沈园账目上发现的问题时,聂沧洛一身青衣长衫,自殿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