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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452章 雷霆手段

2025-03-30 08:40:26

大雪终于算是止歇了,可寒冷依旧仍是泼水成冰。

高大的兰州城头,二百架水龙车摆了个整齐,后面烧着柴堆煮着雪块。

守城的将士们沿着女墙小跑,也有一些人围着火堆烤火取暖。

刘冕和论弓仁走上城头的时候,众将士一片肃然站个笔直。

刘冕看到这些将士,心里就一阵阵暖意,亲切啊!不必拘禁,照旧。

刘冕笑容可掬,走到火堆边来烤了烤。

从这些将士们的眼神中,刘冕品读出最真切的仰慕和最坦承信任。

虽然这其中多数的面孔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却总感觉心与心的距离很近。

置身于他们中间,刘冕感觉很舒适。

有一种鱼入大海的亲切与随意感。

和将士们闲拉了一阵家常后,刘冕和论弓仁走到了女墙边,举目看向西南方向。

苍茫的雪地中,隐约可以看到极远处的几片营地,那就是吐蕃人设置的前哨。

二弟,这一批吐蕃人的军队,如何?刘冕问道。

论弓仁道:大哥,这一批吐蕃的军队,是以昆仑铁骑为基础组建的、器弩悉弄麾下的主力王师。

当年我率众归周后,大部分的昆仑铁骑仍然回了吐蕃。

他们摆脱不了自己的宿命,仍然回到了器弩悉弄的手下成了奴隶。

这几年来器弩悉弄养精蓄锐积攒力量,很快就拉起了这样一支精锐的队伍。

而且据我估计,他的实力远不止如此。

你想一想,吐蕃如今掌控了整个高原周边,南边对南诏等异邦一直保持压力,在西域也布武施压,军事力量非比寻常。

战斗力如何?彪悍。

论弓仁简短吐出两字,然后凝神看着刘冕道,大哥,不比你的右卫差多少。

我相信。

刘冕点了点头。

吐蕃人地骑兵。

从来都是最强大地。

更胜过突厥。

尤其是到了河陇这一带。

再加上现在天寒地冻千里雪域。

他们更是如鱼得水。

所以。

我们不能与之强力对抗。

要扬长避短地智取。

哎!论弓仁长叹一声。

遗憾地摇头。

要是武懿宗也懂得这样地道理。

我军怎么会如此大败?畜牲怎么会懂得人地道理?刘冕撇了撇嘴不屑地冷笑。

那一战。

我军伤亡如何?论弓仁拧起了眉头。

回忆起当日地情景。

颇有点不堪回首地尴尬和愤懑:那一天。

正是中原地年三十。

武懿宗下令满营欢庆过新年。

于是。

军中放松了警戒。

黑夜之中。

吐蕃地骑兵也不知道有多少。

突然就从天而降滚滚杀来。

当时。

马敬臣率领右卫精锐越骑三万余屯于城之东。

离大营三十里驻扎。

小弟与黑齿副帅率领左卫和右卫部分士兵。

仍屯旧营。

战事一触即发。

我军悴不及防。

仓促之下。

小弟率众反击……寡不敌众啊!小弟地左卫。

损失比较惨重。

那一夜我们陷入重围被敌军剿杀。

阵亡了近万余人。

幸得后来马敬臣率军来救。

才打开了突破口让大军徐徐后撤。

小弟记得当日对大哥许下地誓言。

执意不让马敬臣断后。

而是亲自拒敌……就这样。

小弟地左卫大军。

共计损失近二万人。

右卫大军筋骨尚存损失不大。

只有几千伤亡。

刘冕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论弓仁肩膀:真是难为你了。

论弓仁紧拧眉头叹道:为将者。

真是犯不得半点错误。

有不得半点犹豫。

其实当初小弟也是准备效仿马敬臣。

移师别屯地。

后来又想。

这样一来我西征大军就真地分崩离析未战自乱了。

再加上……小弟还对那武懿宗心存一点幻想。

希望他能在小弟和副帅地苦劝之下即时醒悟悬崖勒马。

同时对朝廷又心存一丝惧怕、对吐蕃心存一丝饶幸。

愚蠢啊!就因为这一念之差。

白白损失了二三万将士!刘冕沉默了片刻,问道:黑齿常之当时有何反应?论弓仁道:黑齿常之苦劝武懿宗多次,均未被采纳,反而被武懿宗怒骂训斥。

当时小弟所看到的情形,是黑齿常之已经心灰意懒,并说过‘老夫必死’这样地话。

刘冕眯了一下眼睛,未置可否。

心中寻思道,黑齿常之抱着巨大的希望而来,却面临这样的落差,心念俱灰是肯定地。

而且他明白政局中的利害所在。

武懿宗奉旨挂帅而来,到最后将帅失和战争失利,那是一定要寻人问罪的。

他这个副帅,仗打赢了是主帅功劳,输了就必是个顶黑锅的。

他有这样地想法,也算正常。

也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在皇帝那里讨了特赦令来对西征之败不追究任何将士的责任。

可那武懿宗杀俘屠民又弃师而逃,犯了国法军规十恶不赦,却是饶他不得!可惜啊,精锐之师……论弓仁叫悔不迭。

刘冕拍上他的肩头:走吧,去军营转转。

左右卫大军,原来共有十三万人马。

此时还剩大约十万人,分成四屯大营驻于城中。

刘冕和论弓仁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四座军营中走访了一回。

城大败和几场守场战下来,军中伤员较多。

许多的民间郎中带着百姓们,自发组成了‘医疗队’在帮着人手有限的军医们治病救人。

刘冕刚一在军营里出现,就引起了不小地一场骚动。

尤其是在他亲勋的右卫大军中,将士们普遍感到了一场振奋。

祝腾和胡伯乐带着兵王们围住了他们,好一阵感慨唏嘘。

所幸这几场战争下来,兵王地丝毫未损。

出征之时一共是三百三十五人,到现在仍是三百三十五人。

刘冕略感欣慰。

将祝腾等人一起调到了自己身边担任中军近卫,执掌帅帐左右。

从这时起,他的住处也正式转到了兰州都督府里。

兰州都督府是近年来武则天登基前后,设立地一个新都督府。

治下共有兰、凉、、会、原等州,辖二十余县,是河陇边塞与丝绸之路上的最重要枢纽。

兰州大都督,也就是名符其实地封疆大吏撑起半壁江山,可以开府设署了。

都督府离刺史府不远,规模还算比较大,但远不及刘冕的私宅那么华丽阔气。

青砖白瓦石板过道,几栋斗拱瓦房,并无太多摆设与装饰。

以后,这里就是刘冕日常生活和办公的主要地点。

前宅务公后宅生活,分得清清楚楚。

祝腾和胡伯乐带着兵王们入住进来,成了府里的第一批私兵和属官。

刘冕按照都督府官员任命地标准,将祝腾和胡伯乐分别提成了都督府正七品上录事参军事,又从兵王中挑选人员,分任功、仓、户、兵、法、士六曹参军事,全都是正七品下。

原本祝腾等人只是在军中担任没有正式品衔、也没有朝廷俸禄的七品中候,都是临时虚职。

现在全都摇身一变都成了堂堂的七品朝廷命官。

这跟刘冕等人相比起来固然不过是芝麻绿豆。

但到了地方州县,那也是很了不起的‘宦官人家’了。

这对于穷苦出身、身份低贱只靠武勇混饭吃的兵王们来说,简直就如同是一夜之间跃入了龙门。

对刘冕的欣喜感激之情,自不必说。

都督府里另有的典狱十六人,问事十人,白直二十四人,市令一人,以及丞、佐、史、仓督、博士等官,全是八、九的小官。

刘冕也没有一个人将好处占尽了,就将这些官职分摊给了兰州本土地官宦仕人和论左卫论弓仁去,美其名曰让他们‘举荐人才’。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兰州换了大都督人脉班子也就全部更换,也只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因此,不管是官员仕人还是军中将领,都想尽了办法挤破了脑袋往都督府钻,为的就是挨得刘冕这个‘土皇帝’近一点,沾上一点‘皇家之气’。

到后来,这些小官职全部落实了下来,都督府里‘人才济济’座无虚席。

唯独最重要的两个佐官没有着落——别驾与长史。

正四品下的别驾与正五品上地长史,是都督府里最重要的两名佐官,将辅佐刘冕治理民生、统筹军事。

思来想去反复斟酌,刘冕决定提拔两个特殊人物进来。

一个,就是早年就在右卫中当差的青年才俊——姚崇!虽然他现在仍是个小小地右卫录事参军事,默默无名。

可是刘冕一直都在耐心的观察他。

果然正如历史上所记载的一样,姚崇极具才气办事严谨认真,尤其高效果断。

除了在内政方面很精明能干而且少年老成,这几年下来在军队里也积累了相当的经验。

由他来担任刘冕地左膀右臂,那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于是,刘冕出人意料的破格提拔右卫七品录事参军事姚崇,为正四品下兰州都督府别驾。

让他成了兰州都督府治下仅次于刘冕的一名高官大员,总督民政军务,相当于是刘冕身边的‘秘书长’。

至于长史的人选,刘冕给了老帅黑齿常之一个面子。

黑齿常之本是这次出征的副帅,但并没有实际地军队官职。

现在西征的军事计划已经做出了改变,这支军队恐怕要长期屯于兰州以备后图。

这样一来黑齿常之反而成了一个闲人似地,左右无事。

为了避免朝堂上一些用心不轨之人将黑齿常之调回问罪打压,刘冕一顶‘五品长史’的帽子就扣到了黑齿常之地头上。

这无疑就是向朝廷上的所有人宣布——黑齿常之,以后就是我罩地了,谁也别想再动他!与此同时,黑齿常之在军事方面的才能和经验,也是刘冕看中他的一个重要地方。

而且黑齿常之与刘冕的私交非比寻常,也断不会因为屈居刘冕等人之下而有什么不满。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这一老一少两大名帅加上平步青云的新贵姚崇,组成了兰州都督府新领导班子的核心。

就这样,兰州都督府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破而后立、迅速重组完毕。

刘冕的办事效率之高、出手之迅速狠辣,让所有人啧啧称奇。

兰州原有的官宦仕人没有一个人敢有什么不服,敢提什么意见。

理由很简单——这是一头实力彪悍的强龙,压过了萎靡不振的地头蛇。

从这个兰州官吏的班子,谁都能看清楚了一件事情。

这就是以刘冕为核心的左右卫军武班子完全‘霸占’了兰州都督府。

今后若干的时间里,兰州就将是刘冕的一言堂,一个人的天下。

外人是针插不入水泼不进。

就算是朝廷想往兰州任命一两个官儿进来,恐怕都还得看一看刘冕的脸色行事。

也是靠着这路不讲道理不与人商量的雷霆手段,刘冕强横的将左右卫镶进了兰州大都督府里。

将原本人心惶惶一盘散沙的兰州都督府,拆成碎片重组来过,迅速的拧成了一块团结凝炼的精钢。

从他以下,全是左右卫的心腹与精锐。

号令既出,一呼百应莫有不从。

上行下效政令通畅,办事效率才能提高。

刘冕才能将自己的意图完整的传达下去。

短短的三天时间,刘冕完成了一这切。

而与此同时,兰州城外依旧冰封千里,吐蕃人未动屯兵于州。

如同一匹阴冷凶残的野狼,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舔着嗜血的獠牙。

薛讷的大军和一两万余民夫,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赶到兰州。

送来了为数多的一批粮草,总算是一时缓解了兰州的粮草危机。

兰州军的实力,也得到了强有力的补充。

薛讷所部人马进入兰州后,西征大军的兵力增加到了十五万出头。

这无疑又是给兰州注入了一支强心剂。

与此同时,刘冕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安抚百姓、料理民生这样重要的事情。

他颁布的数项禁令,在军中严格执行下来。

十几万军士,把兰州的百姓当作了衣食父母的供拜起来。

百姓们也对这只王师极具好感,彼此相处十分融洽。

由此,军队士气慢慢回升,民心也逐渐稳固了下来。

接下来刘冕所筹划的,就是怎么跟器弩悉弄这头高原来的野狼,好好较量一番了。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453章 英雄所见略同三天以后,派往凉州的使者回来了。

与其同时来到兰州的,还有凉州都督唐休。

唐休年过六旬,是一员凭着军功一步步做起来的饱战之将,深受武则天的信任。

早年,他就被任命为安西副都护,先后为大唐和大周经营西域。

这些年来吐蕃日渐势大,夺占安西四镇截断丝绸之路威震河陇,但一直没能形成袭卷之势,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有唐休在此坐镇。

出征之前,刘冕就听狄仁杰多次提起过个人。

说他是沉稳老道擅长用兵,是一名并不输给黑齿常之的良将名帅,在河陇一带的军民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和很强的号召力。

除些之外他尤其善长堪察地理。

由于长期坐领西域河陇,他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

何处有山何处有沟,何处可屯兵何处可存粮,尽皆了然如胸,就如同一本活地志。

这样的人在现在这个时代,无疑是难得的人才。

初一眼见到唐休,刘冕就感觉眼前这人是个‘异人’。

身材很高大,头发胡须特别浓密,而且全都亮白如雪根根抖数。

虽然已是年过六旬的老人,可仍然步履轻盈身板矫健有如少年,声如洪钟势如奔雷。

唐休带着五六名将佐而来,进了都督府对着刘冕迎头便拜:右威卫大将军领凉州都督唐休,拜见大帅!唐老将军请起。

刘冕从座位上起了身来,亲自上前请他。

谢大帅。

一丝不芶见完军礼,唐休才算是正眼瞧了刘冕一眼。

顿时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大帅……居然如此年轻?是。

本帅相对于唐老将军,是不折不扣的晚辈末进后生。

今后还请唐老将军不吝赐教!唐休和身旁的几名将军都满副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冕,唐休更是啧啧地道:奇材、奇材啊!大帅的威名,末将一直以来都是如雷贯耳。

怎奈缘悭一面直到今日方能得见。

幸甚幸甚,我中原果然是地灵人杰才俊辈出啊!哈哈!唐休笑得正起劲。

冷不防身旁一个声音道:唐老怪。

你还没死?唐休愕然一惊拧回头一看。

顿时就放声大笑:黑齿兄!哈哈。

想不到还能见到你。

你也还没老死啊?……哦哦。

末将无礼了。

唐休拜见副帅!黑齿常之哈哈大笑地走过来:咱们老兄弟了。

还何用如此多礼?再者有大帅在此。

我们岂敢喧宾夺主?刘冕笑道:想不到副帅和唐老将军还是旧识故交。

这便好。

今后我们就要同袍而战了。

刘冕不过是个末进晚辈。

还有多多仰仗二位提点指教。

岂敢岂敢。

黑齿常之和唐休一起谦礼。

寒暄罢了。

众将按班入座。

开始商讨正事。

刘冕心忖。

这唐休名声在外又在河陇经营多年。

该是一条真正地‘地头蛇’。

有道是‘同行是冤家’。

皇帝任命我一个年轻后生来总督军事骑在他头上。

他又不是我地旧识和党僚。

怎么说也该会有点小心思。

我要在河陇办好事情。

又离不开他这一员得力战将……嗯。

要想办法收服其心。

让他为我所用才是。

对付这样地人,无外乎恩威并济……刘冕拉开了话匣道:唐老将军,我今天请你来,无外乎三件事情。

其一,既是同袍,彼此认识认识联络一下感情。

其二,我想对凉州的军事部署和目前的情况有个了解。

其三,我想听一听唐老将军对目前这场战役的意见。

既然是商讨公事,唐休也就公事公办了。

他认真的道:回大帅。

凉州目前地情况,基本还算稳定。

末将麾下有五万甲兵,长年征战于河陇西域,是一支饱战之师,对吐蕃的军队也并不陌生。

西征初败,凉州虽然也受到一些冲击,但影响并不很大。

吐蕃人并未将手伸向凉州,而是全力攻打兰州咽喉。

末将惭愧,虽是自保有余,却一直未敢出师来救。

原因有二,其一,粮草匮乏;其二,冰雪阻隔道路难行,不利出师。

末将今日前来,也有意向大帅请罪!唐老将军言重了。

刘冕道,凉州一带地地形与天候,本帅也是知之一二。

你谨守凉州的策略是正确的,倘若贸然出兵来救,反而只会以卵击石甚至牵连凉州也失陷。

这个中的情由本帅也会奏明朝廷,为唐老将军言明。

多谢大帅!唐休抱拳回了一礼,接着,至于目前这场战役的建议……末将浅陋,暂时提不出什么可行之计,请大帅恕罪。

黑齿常之轻拧了一下眉头看向刘冕,刘冕却只是不动声色的面露微笑,浅浅点头:唐老将军远在凉州对此处地战事不熟,也不能怪你。

那么,我就让副帅将目前的战况,对你做个介绍。

副帅,请吧。

黑齿常之领了诺,便将目前两军地情况对唐休做了个介绍和说明。

刘冕在一旁静听,心中暗道:唐休多少还是有一点保留和矜持,害怕锋芒太露喧宾夺主。

来,这名老将的心中,一定有着成熟地韬略和计策,出来不可。

末将听明白了。

听完黑齿常之的话,唐休点头,反而来问刘冕,末将斗胆,想请教一下大帅地战略?刘冕微然一笑,脱口而道:本帅的策略,就是尽起河陇之兵,与器弩悉弄决一死战!黑齿常之愕然睁大了眼睛,心中惊道:不会吧!唐休显然也是一惊,抬了抬眼睑欲言又止。

怎么,唐老将军认为有何不妥?刘冕故作疑惑的问道,吐蕃占据州奴役我天朝子民,难道我们不该全力营救与敌决战么?本帅是这样想的。

待得后方粮草运到春暖雪融,就尽发兰州十五万大军,联同唐老将军在凉州的五万大军合计二十万人马,兵发州夺回城池。

这……唐休终是忍不住了,急忙摆手,大帅,这不妥!有何不妥?刘冕心中暗笑,牵扯到你地军队,你终于是忍不住了吧?唐休抱拳施了一礼,诚恳的道:大帅,请恕末将直言。

目前,不管是西征大军还是末将的右威卫,都没有与吐蕃决死一战的实力!哦?不会吧。

刘冕眨了眨眼睛,西征大军虽然初败,但筋骨尚存士气正在恢复,假以时间不难恢复元气。

老将军麾下地右威卫更是饱战之师,难不成还怕了那器弩悉弄小儿?帐,是不能这么算地。

唐休皱起眉来道,若在平时,两军摆开阵势厮杀一场,胜负的确难料。

以大帅之威名神勇或许可占先机。

但是目前,我军粮草极度匮乏,刚刚经过了一场风雪的侵害,人病马瘦。

再者,西征初败后,军心不宁百姓惶恐,再加上州是我中原城池,其中有十余万中原百姓。

我军如若强势攻城,难保吐蕃会不会驱民上城以作要挟,令我军投鼠忌器。

还有,吐蕃人在这一带根基雄厚占得天时地利人和,又兼拥有牦牛搬运粮草,补给无忧。

相比之下,我军尽处劣势。

如何能战哪?‘老狐狸,终于是肯说实话了?’刘冕不动声色,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又凝重的表情:如此说来,现在还真是不宜开战了?的确不宜!唐休凝神抱拳,郑重道,请大帅三思!黑齿常之原本也是有点焦急地想对刘冕谏言,听到这时反而稳坐如钟不急不忙了,捻着自己的胡须带露微笑,坐壁上观。

嗯,地确值得三思。

刘冕点了点头,再问道,那老将军有何对策?这……唐休心里突突一跳:咦,奇怪,我怎么一下就上了他的套,把什么都说了?请老将军不吝赐教!刘冕抱拳施礼。

岂敢岂敢!唐休急忙回礼,咬一咬牙也不由得他不说了,末将以为,为之际只可罢和,不可力战。

罢兵求和?刘冕微微一笑,朝廷兴大军到此,本帅安敢擅做主张又与吐蕃议和?这可是与皇帝陛下的旨意背道而驰的呀!不。

说得正准确一点,是阵前媾和。

唐休终于是竹筒倒豆子的说出来了,西征大军当然不能罢兵而回,大帅也无法代表朝廷与吐蕃议和。

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阵前的形势,永远只有带兵地将军才明白。

眼下,我军元气大伤立足未稳,粮草不继内忧外患,此时如若勉强开战,则必败!与其如此,还不如使上一招‘缓兵之计’。

待休养一段时日我军气脉畅和元气恢复站稳了脚跟,再与器弩悉弄决战又有何妨?缓兵之计,嗯,不错。

刘冕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可那器弩悉弄绝非池中之物,怎么会任由我们摆弄呢?我大军西征到此,他马上做出强硬的反应,亲提二十万大军前来抵御。

其军队之彪悍准备之充裕,都胜过我军。

由此可见,他也是处心积虑想要一鼓作气拿下河陇地。

到嘴的肥肉,他岂肯轻易放过?唐休哈哈一笑:大帅莫要欺我!唐老将军何出此言?刘冕一脸地疑惑。

唐休笑道:大帅对一切战局利导了然如胸,又何故反复来问?黑齿常之在一旁呵呵的笑出了声来。

唐休愕然道:副帅何故发笑?黑齿常之笑道:我是笑,唐老怪你终于是开窍了。

啊?本来就有点醒悟了地唐休,这时惊呼一声道,末将唐突无礼班门弄斧了,请大帅恕罪!不不,唐老将军说得非常之好。

刘冕也不诈他了,认真道,实不相瞒,本帅心中的确是有筹略,但一直有些拿不定主意。

原因,是因为本帅初来乍到,对本地和吐蕃的情形都不尽然了解。

今日听了唐老将军高论,本帅对这项战略再无疑虑。

因为,老将军所提战略,与本帅不谋而合!黑齿常之呵呵直笑: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唐休惊道:愿高论赐教?刘冕笑了一笑起身走了出来,拿一份信笺递给唐休:老将军请看,这是本帅刚刚写下的、准备送给吐蕃赞普器弩悉弄的亲笔书信。

唐休愕然愣了一愣,急忙接过书信拆开一看,顿时惊道:妙、妙啊!羞煞老夫也!说罢急忙收好书信对刘冕拱手低头而拜。

老将军不必如此。

我说了,我虽然是打算这么做,但并没有信心。

如果不是老将军良言点拨,我也是不敢轻易这样做地。

刘冕面带微笑道,久闻老将军深通谋略用兵如神,今日得见,足慰平生啊!哎,老夫班门弄斧,惭愧啊!唐休的脸有些发红了,心中一阵阵惊讶,暗自想道这个年轻的后生,果然不同一般!写的什么呀?黑齿常之疑惑地接过信来看了看,哈哈大笑道,器弩悉弄看了这封信,定然撤军!是啊……唐休慨然长叹道,想不到,大帅初来乍到就对一切时局了然如胸,其眼光之犀利心思之智巧,实在令末将佩服!黑齿常之点了点头道:你们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媾和不战’这一条缓兵之计,实属上策。

诚如大帅在信中所言,我军难过,吐蕃人也未必就好过。

整整一个冬天,他们的二十万大军都在冰山雪原中度过,人困马乏那是必然。

虽然他们有牦牛,但高原之路比平原难行数倍,转运同样艰难。

现如今,他们占据州屯兵,表面上看是占据了主动,实则也是进退两难。

进,则难取兰州又有唐老怪在凉州形成的威胁;退,则功败垂成前功尽弃,器弩悉弄颜面无光。

因此,现在的吐蕃人实际上也是处于一个两难的境地。

唐休接道:尤其是在大帅千里奔袭突围入城打破了吐蕃地封锁之后,吐蕃人的处境就更加尴尬了。

原本他们地计划,是围而不攻待我自乱,然后不战而胜。

可是现在,兰州之危已暂解粮道已然通畅。

冰寒渐去暖春将至,我军完全可以守着坚固的兰州城池,等到春暖雪融恢复元气后再与之计较。

相比之下,据守州的吐蕃人反而是孤军深入背腹受敌了。

有大帅率领十五万精锐之师在此坐镇,器弩悉弄绝对没有把握能够一鼓作气拿下兰州。

只要他敢与我军对峙,则迟早落入下风。

因此,现在的器弩悉弄,恐怕比我们更加忐忑和焦急!大帅这封信言明了一切因果利害,劝其退兵。

器弩悉弄只要将书信展示给麾下臣将来看,就可以有一个顺理成章的台阶来下,不损君威的撤兵而回。

大帅,高明哪!洞悉天机参透人心,将当前两军和形势和器弩悉弄地心态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奇材、奇材啊!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再也无话可说!黑齿常之哈哈的大笑:唐老怪,难道你也会这么夸人哪!你不会是因为他是我们地上官,就如此奉诚讨好吧?啊?唐休一时急了,黑齿老怪,你休要胡说!刘冕哈哈的笑:来人——将此封书信,快马送至州,务必亲达吐蕃赞普器弩悉弄麾下!是——都督府地一名兵王接过书信,快奔而出。

唐休仔细打量了那小卒一眼,问道:黑齿兄,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鬼龙兵王么?咦,眼光不错嘛!黑齿常之笑道,不错,正是。

唐休看着那小卒地背影入了神,点点头道:沉稳内敛如神物自晦,身手不凡唯军令是从,好兵,好兵哪……果然识货,不愧是带了几十年兵的军中老怪。

黑齿常之呵呵的笑道,唐老怪,咱们都是爽利人,没有什么是不能打开天窗了直说的。

大帅是年轻,但绝非你我以前往见识过的任何后生可比。

你纵然不相信老夫的话,也该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吧?再者,你总该相信皇帝陛下的识人之能吧?好老人家能将西面这半壁江山全权委托给大帅,足以见得大帅的才略,不是你我可以比拟的。

唐休啧啧叹了一声,摇头拱手而拜:唐休口服心服!刘冕只是笑道:黑齿世伯,你真是我的好世伯啊!你这样帮我又吹又擂,我刘冕想不出名也难哪!哈哈!满屋将军一起大笑开来。

摆宴,为唐老将军与凉州诸将接风洗尘!刘冕拉住唐休的手就往前走,老将军,请!大帅,请!一众将军们落了座来,新组建的兰州都督府里第一次摆开了宴席。

刘冕请唐休与自己同桌而饮,让他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酒过三巡,众人兴致都比较高。

刘冕闲谈一般的对唐休道:老将军,我有事相询,不知道老将军肯不肯如实相告?大帅请说,末将知无不言。

刘冕轻松的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一问老将军的有几个子嗣,现在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