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日的修整,雨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杨霆的伤也无大碍了,于是便向魏伯辞了行打算接着南下,根据七窍玲珑心张三田传来的消息,燕容是杨老夫人抚养的暗人,所以一切矛头均指向了杨家庄。
而他们此去目的有三:一来是要与王毅等人会合,接应已被救出的何雨池的父母;二来雨池想如果解药无法偷出,她则还需向身在南方的娄梦蝶求助;三来是杨霆还要向杨静红就家仇之事讨个说法。
魏府门前,魏伯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干家眷,为他们送行。
杨霆向他拱手道:魏伯,我等这就告辞了,您请回吧。
魏伯看着杨霆,眼中有着不舍:霆哥儿,你魏伯我已经老了,也活不了几年了,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说着混浊的眼角有点湿润了,青书的死让他极度伤心,才几日的时光便感觉他又苍老了许多。
杨霆握住他长了老年斑的双手,这双手曾经接引过他的童年,感慨地道:等我把这些事处理完了就回来看您,您一定要保重身体!魏伯喃喃的点头,现在的他就像一个送子远行的慈祥的老父亲,千叮咛万嘱咐都是放心不下。
杨霆翻身上马,尚阳和雨池也跟着上了马,杨霆向众人抱拳道:叨绕多日,谢谢诸位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等就此别过,他日再见。
众人也都回了礼,魏伯怅然的道:庄主,冷公子,路上一切小心。
三人一拉马缰拍马前行,一干护卫紧随身后。
待魏伯等人的身影渐远渐小了,直到看不见了。
他们这才拍马快行,向前方的镇子飞奔赶去。
雷公村。
时至中午,无风,冬日的暖阳晒得地上的一条土狗懒洋洋地翻着无毛的白肚皮,眯着眼歪着头舒服的睡着午觉。
这是一个驿站旁的小茶水铺。
只有一个简易地烧水灶台,还有两张小四方桌。
几根碗口粗的木条,支撑着茅草房顶,房顶上用些土胚砖块压着,不然这冬天风一起,就会把这单薄地屋顶给刮跑。
一名少女坐在阳光下,用手支撑着尖尖的下巴在其中一张小四方桌旁打盹。
这女孩儿虽算不上娇美。
却也是清新秀丽。
简易灶台后突然探出一个头来,只见他黝黑的脸庞,一脸本分,待他走了出来,方才知道为什么刚才却不见他人影。
原来那是因为他地个子实在是太矮了。
身高居然不及三尺,短手矬腿的却是一名侏儒。
他见那少女睡着了,便是一脸慈祥的笑了,摇了摇头,怕她这么睡着会着凉,便转身回去拿了一件外衣走到她身边。
正垫起脚尖打算要给她披上,却听见一阵马蹄之声传来,路上几骑飞骑向他们直奔而来。
顿时那少女被惊醒了过来,地上的老狗也被惊得身子一个打转。
两眼向那烟尘翻滚之处望去。
老伯和那少女见来人不少,就知道生意上门了。
那老伯一双眼笑得眯了起来,和少女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便道:秀莲,准备热茶。
款待贵客!那少女轻盈地一扭腰肢。
咯咯一笑,声音煞是动听:是。
爹!杨霆等人赶了一上午的路,这冬天里的艳阳天让他们人人口干舌燥,终于看到前面有一个小茅草铺子,门前一根竹竿插在地上,竿头垂着一面小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雨池欢呼了一声,终于可以歇歇脚了,骑马还是挺累人地。
她一马当先,向那小茶铺赶去,尚阳心细,生怕有任何意外,催马赶上,先她一步下得马来,转过身来扶她。
雨池下了马,雀跃着在一张方桌旁落了坐,大声道:老伯,请给我们来壶茶。
杨霆电眼一扫,打量了一下四周,和尚阳交换了一下眼色。
雨池正渴得嗓子冒烟,看到他们的异常举动,却也没太在意,心里觉得他们过于谨慎了,不过,对于跑惯了江湖的人来说,这可以算是职业病了吧?那少女甜笑着提着一壶茶水走了出来,另一只手上托着几只黑陶茶碗,道:诸位客官,一路辛苦了。
说着便把茶碗放在桌上,开始斟茶。
一双手柔弱无骨格外的白皙。
那老伯也提着壶水给另外一桌护卫倒茶,道:诸位客官,小铺子没好茶,这是家里的大麦茶,就将就点吧!尚阳看着少女倒茶地双手,突然鼻子微微的耸了耸,嘴角微微一笑,道:辛二娘的茶定是甘甜的。
那少女脸色一变,手脚好快,砰的一声把桌子连着茶壶和茶碗向他们翻打而来。
尚阳拉着雨池疾退开去,杨霆抄起长凳一格,长凳与桌面同时咔啦!一声破裂,当下碎屑横飞。
只见他身形稍晃,手中一条破裂的凳腿尖处已经抵上那少女的咽喉。
杨霆侧眼看了一眼地上翻到的茶壶,满地的狼藉之中那茶水遇着了地面正在冒着白烟,冷冷地道:下毒?是谁主使你们来的?雨池大惊失色,好险哪!杨霆和尚阳简直就是神人,要想暗算他们简直是难如登天哪,佩服佩服,敬仰敬仰!那侏儒大刀已拔出,却还未来得及火拼就见同伙已经被制住了,僵在那里一脸的戒备。
那少女嘿然一笑,用手在脸上一抹便变了脸,只见眉如远黛笑眼弯弯,别有一番风情,年纪大约是三十多岁,不过看她可能保养得比较好,应该实际年龄不止如此。
她转向尚阳娇声道:冷公子,你好利的眼啊,我辛二娘是如何露了破绽被你发觉了?还望赐教。
尚阳摇着扇子笑道: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孩儿哪有那么白嫩地双手?况且江湖上早就传闻你辛二娘一身特殊地体香,如果我所知不错的话应该是雪莲花香吧?辛二娘向他抛了个媚眼道:玉面公子地鼻子和他的铁扇一样名不虚传呀,二娘服了,这雪莲花香极淡,我常年服食,只有夜半才会香气转浓。
白天一般是不大闻得出的。
冷尚阳笑了:难怪辛二娘依旧是风采不减当年,我道以为你修炼成精了呢。
原来是这雪莲花地奇效呀!这辛二娘最是爱美,这一听尚阳拐着弯子夸她呢,又是一阵咯咯直笑:你这小子说话就是中听。
把老娘哄得开心,好吧,我就告诉你们吧。
她看着咽喉处的凳子腿一扬眉,对杨霆道:我说实话,杨庄主这……杨霆把木棍收了,冷冷地看着她,辛二娘摸了摸脖子。
道:这几日江湖上早就传遍了,说你们紫霆山庄之所以有如此家业全赖你们的祖上发现了当年安禄山埋下的宝藏,而宝藏有两处,宝藏图还在你身上。
杨霆一怔,道:所以你们就信了。
在这半路上要劫图吗?辛二娘向那侏儒挥了挥手,转身道:这事关富可敌国地钱财,谁敢不信呀?今日我辛二娘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但是藏宝图之说在江湖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你们此去可就要自求多福了。
说着和那矮子几个起落间便远去了。
雨池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道:宝藏?如此拙劣的手段偏就对上了这些唯财是图的江湖中人的胃口。
唉,这招借刀杀人还真是毒啊,只要这么轻巧地一传出风声,那他们便永无宁日了。
不用亲自动手,自有无数贪图宝藏的人来收拾他们,够狠!尚阳道:大哥,这借刀杀人之计真是高明,试想天下人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
那我等此去自然要如履薄冰了。
杨霆点头。
沉吟道:正是,这多半又是燕容和杨静红作地手脚。
杨霆转头对雨池道:雨池,此去凶险,一切须得小心在意。
雨池笑了笑道:杨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有你和尚阳在,我什么都不怕。
尚阳颔首:放心吧!池丫头,我和大哥定会护得你的周全。
护卫围着茅草铺子盘查了一遍。
发现一名小伙计和店主被人放倒在屋后,早已没了呼吸。
铺子里还有两桶清水,冷尚阳便用银针试了,确定无毒之后,拿去分给众人喝了,一行人在这小小茶肆中稍事休息,以便呆会儿继续赶路。
杨霆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脸色凝重地对雨池道:雨池,你丝毫武功也不会,这把匕首给你防身之用,不过用时须小心在意,不要误伤了自己。
雨池接过,细细打量,只见这匕首做得精致可爱,只看一眼就喜爱上了它,轻轻将它从鞘中拔出,只见剑身黑黝黝地毫不起眼,贴近看时只觉得寒气逼人,她小心地试着拿它去削桌角,感觉像削在豆腐上似的,被削去的一小块木头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雨池赞了一声:真是个宝贝!简直就像韦小宝地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嘛!她满心欢喜地将匕首收起,谢过杨霆,又眼巴巴地看着尚阳。
尚阳失笑:我马上的包袱里有件背心,寻常刀剑刺不透,今晚打尖时给你,你穿上可以防身。
雨池大喜,韦小宝的两大仿身宝物都有了,她还怕什么?谢谢杨大哥,谢谢尚阳,还有什么宝贝没有?我可是来者不拒的哟!尚阳笑出了声:你这丫头,还当是过年收礼啊!江湖险恶,你倒是一点都不上心,难道天塌了你也不操心吗?雨池笑嘻嘻道:为什么要操心,天塌了不还有杨大哥和你顶着吗?又砸不到我。
其实她心中的忧虑并不比他们少,只是光忧虑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保持乐观的心态迎敌。
可以说她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前些天又刚历险境,这胆子也大了不少,再说她绝对信任杨霆和尚阳,他们会拼死保护她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此去小命会送掉,可是有知己和相爱地人相伴,又有什么遗憾可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