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更快地,原来的人就似乎忘记了禅曾经日日夜夜陪伴过他了。
他几乎忘记了禅。
而且,他也有了一个新的名字??虹。
这是那为他诞生的伴侣为他取的名字。
他爱极了这个被他取名为雨的女子,这个为他而诞生的女子。
她叫他做虹,而他则叫她为雨。
他们的名字似乎充满了意义,因为每次雨过,他们都会见到天边的彩虹。
虹和雨在一起无疑是十分快乐的。
他们一起在旷野中奔跑。
他们笑着、叫着、拥抱着、亲吻着……充分地感受到了爱、性、幸福与自由。
他们的生命没有任何的约束,他们甚至比那些动物还要自由着。
禅说得一点儿都没有错误,他们的生命生来就应该是驾驭在这些动物们之上的,这星球上没有任何原生的族类能够控制他们,他们才该是这星球的主人。
他们在幸福和自由中生下了第一个孩子。
因此,虹雀跃着、叫着、奔跑着,发泄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关于他们的一切的一切,禅都看见了。
其实,禅一直都没有离去。
禅就在他们的周围,只不过,禅隐去了身形。
因为,禅觉得,他已经没有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必要。
因为,禅知道,自己对于人来说已经是多余的。
禅一直在他们的身边看着。
禅的眼睛依旧如以往一样地澄清,但是,其中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忧郁。
因为,禅看到了人类的未来,那却是禅所不希望。
人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生了。
他们慢慢地长大,有男有女,男的健壮,女的美丽。
人的子女恋爱了。
他们依旧没有受到任何地约束,兄弟姐妹们彼此相恋,然后婚配。
之后,他们又诞生了人的下一代的下一代。
然后,禅看到人慢慢地衰老下去。
当时,禅忘记了告诉人他将付出的另一个代价??人的生命,将不再永恒。
即使是这样,人也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地不甘与恐惧。
他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衰老。
在看着自己的子孙,拉着与他同样已渐衰老的雨的手的时候,人的脸上依旧是那么地满足。
或许,人的老去对他来说是一种幸福。
因为,他已经看不到人类的未来。
当虹的生命达到尽头的时候,他的妻子和子孙们围绕着他,哭泣着。
这个时候,虹又一次看到了禅,只有他一个人看见禅了。
终于,在这个时候,人忆起了这个创造他的人,这个曾经与他日夜相伴的天外来客。
禅拉着人的手,仍旧像从前那样无声地笑着。
禅看着人,用那澄清的眼睛。
人依旧看不出禅的任何情感。
所以,人也不做声地看着禅。
其实,现在的人已经没有了发出声响的力量。
禅出现在人的身边。
这一刻,禅变成了死神。
禅带走了虹的灵魂,把他安放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虹又是第一个到达那里的人类,所以,他又变成了那里的主人。
但是,虹却又一次忘记了禅曾经存在过。
这一次,不知道会是多久。
虹不仅忘记了禅。
他也忘记了自己生前的一切,包括了他挚爱一生的妻子雨。
在那里,虹是主人。
他等待着死去的灵魂的到来。
再后来,很久以后的后来,他被人叫做卡隆。
他摆渡着一条无底的船,在黑色翻滚的河水上……禅却依旧停留在能够看见太阳的陆地上。
禅依旧看着那些奔走的、忙乱的人类,但他看着他们的时候,却没有以往的情感,那永远在他眼睛里面看不到的情感。
人类的数目逐渐变得多起来了,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被他们统领的动物们的数量。
并且,在禅没有做出新的决定之前,他们还属于一个庞大的家庭,彼此不分你我。
这无疑是安宁平和的。
但是,禅却不得不做出一个新的决定。
因为他看到了一场瘟疫即将降临在这些纯真的人类的身上,那瘟疫,就连禅的力量也无法去阻止。
唯一抵御的方法,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