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G总部对面的咖啡馆里,黛安娜·史蒂文斯和凯利·哈里斯坐在角落的卡座里。
凯利等着黛安娜说话。
黛安娜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先生出了什么可怕的事,哈里斯太太?他是不是被谋杀了,跟理查德一样?凯利不耐烦地说:怎么啦?你说你要跟我谈有关我先生的事。
你跟马克很熟吗?我不认识他,但——凯利火冒三丈:你说你——我说我想谈谈有关他的事。
凯利站起来:我没时间跟你玩这个,夫人。
她拔脚往外走。
等等!我认为我们可能遇上了相同的问题,我们也许能相互帮助。
凯利停下脚步:你在说什么呀?请坐下。
凯利不情愿地回到她的座位上:说吧。
我想问你如果——一名侍应生拿着菜单走过来:两位夫人想要什么?离开这里,凯利想:什么都不要。
黛安娜说:两杯咖啡。
凯利看着黛安娜,挑衅地说:把我的改成茶。
是,太太。
侍应生离开了。
黛安娜说:我想你和我——一个小女孩走到桌边,对凯利说:我能请你签名吗?凯利看着她:你知道我是谁吗?不知道,但我母亲说你是位名流。
凯利说:我不是。
哦。
她们看着小女孩离去。
黛安娜困惑地看着凯利:我该请教你的芳名吗?不。
凯利明确地继续说,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打探我的私生活。
这一切是什么意思,史蒂文斯太太?请叫我黛安娜。
我听说你先生出了可怕的事,而且——是的,他被害了。
你和马克曾经谈论过奥尔加吗?我先生也遭人杀害。
他们都为KIG工作。
凯利不耐烦地说:是吗?好,另外还有几千名员工呢。
如果他们两人得了感冒,你是否因此而称它为一场瘟疫呢?黛安娜将身子朝前倾去:听着,这很重要。
首先——凯利说:对不起。
我没兴致听。
她拿起钱包。
我还没兴致讲呢,黛安娜回嘴,不过可能非常——黛安娜的声音突然在整个店堂里响了起来。
房间里有四个人。
大吃一惊,黛安娜和凯利朝声音扭过头去。
黛安娜的声音来自柜台上方的一台电视机。
她在法庭上,站在证人席上。
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被捆绑着。
阿尔铁里先生似乎在盘问他,另外两个人站在他旁边。
阿尔铁里先生拔出一把枪,朝——朝那人的后脑勺开了一枪。
主持人出现在屏幕上。
这是黛安娜·史蒂文斯,在对黑手党党魁安东尼·阿尔铁里谋杀罪的审讯中出庭作证。
陪审团刚做出无罪的裁决。
黛安娜坐着,惊呆了:无罪?近两年前发生的这起谋杀案使安东尼·阿尔铁里被控杀害了他的一名雇员。
虽然黛安娜·史蒂文斯出庭指认,陪审团还是听信了其他与她持相反意见的目击证人。
凯利瞪大两眼盯着电视机。
一个新的证人出现在证人席上。
杰克·鲁本斯坦,阿尔铁里的律师,问道:鲁塞尔医生,你在纽约有诊所吗?没有。
我只在波士顿开业。
案发当天,你给阿尔铁里先生治疗心脏病了吗?是的。
大约在上午九点钟左右。
我让他留院观察了一整天。
所以他不可能在十月十四日待在纽约?不可能。
又一名证人出现在屏幕上。
你能告诉我们你的职业吗,先生?我是波士顿派克宾馆的经理。
你去年十月十四日值班吗?是的,我当天值班。
那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有,我接到顶楼套房打来的紧急电话,要我立即派一名医生上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打电话给约瑟夫·鲁塞尔大夫,他随即就赶到了。
我们到顶楼套房查看客人,安东尼·阿尔铁里。
你到达的时候看见了什么?阿尔铁里先生,他躺在地板上。
我想他要死在我们的宾馆里了。
黛安娜脸色变得苍白:他们撒谎。
她声音嘶哑地说,两个人都在撒谎。
安东尼·阿尔铁里接受采访。
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你对不久的未来有什么计划吗,阿尔铁里先生?现在罪犯受到了严惩,我可以高枕无忧地休息一阵子了。
阿尔铁里皮笑肉不笑,也许清算几笔陈年老账吧。
凯利瞠目结舌。
转向黛安娜。
你出庭指认他?是的。
我看见他杀——凯利颤抖的双手端不稳杯子,茶水泼洒了出来,还碰翻了一只盐瓶:我得马上离开。
你这么紧张干吗?我紧张干吗?你试图把黑手党党魁送进监狱,而他却逍遥法外,还要清算几笔老账,可是你倒反问我紧张干吗?你才应当紧张呢。
凯利站起来,丢了些钱在桌子上。
我付账。
你最好节约开支,当旅费用吧,史蒂文斯太太。
等等!我们还没有谈我们丈夫的事,或者——拉倒吧。
凯利径直朝门口走去,黛安娜勉强地跟在她后面。
我认为你反应过度。
黛安娜争辩道。
你认为?她们到达出口时,凯利说:我不懂你怎么会愚蠢到会去——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拄着拐棍正往店里走,突然,他脚下一滑,往下跌去。
一刹那之间,凯利身在巴黎,跌下去的是马克,她伸出手去救他,与此同时,黛安娜也抢上前去搀扶他。
就在那一瞬间,从街对面传来两声枪响,子弹射入墙壁里,正是两个女人原来站立的地方。
枪声使凯利立即回到现实中来。
她在曼哈顿,刚和一个疯女人一起喝过茶。
上帝啊!黛安娜尖叫着。
我们——这不是祈祷的时候。
我们得马上离开!凯利把黛安娜推到人行道边,科林正站在那儿,紧靠着轿车。
他拉开车门,凯利和黛安娜手忙脚乱地钻进后座。
什么声音?科林问。
两个女人坐着,蜷缩在后座上,惊魂未定,说不出话来。
最后,凯利说:是——呃,一定是枪走火。
她转向黛安娜,后者正挣扎着恢复镇定,希望我不是反应过度,她挖苦地说。
我送你回家。
你住哪儿?黛安娜深深地吸口气,告诉科林她公寓大楼的地址。
两个女人一路保持着绝对的沉默,都被刚才发生的事吓得魂飞魄散。
车在她大楼前停下来的时候,黛安娜转向凯利:你进来好吗?我有点紧张。
我有种感觉,还会有别的事发生。
凯利不客气地回敬:我也有相同的感觉——不过不是发生在我身上。
再见,史蒂文斯太太。
黛安娜对凯利看了一会,准备说什么,随即摇摇头,下车。
凯利看着黛安娜走进前厅,进入她一楼的寓所。
凯利欣慰地叹口气。
科林说:你想到什么地方去,哈里斯太太?回宾馆,科林,并且——从公寓里传出惊叫声。
凯利犹豫了片刻,随即打开车门,飞速跑进楼房。
黛安娜把通向她寓所的门大开着。
她站在房间中央,浑身哆嗦。
出了什么事?有人——有人破门而入了。
理查德的公文包原来放在这桌子上,现在不见了。
里面都是他的文件。
他们在原来放公文包的地方留下了他的结婚戒指。
凯利紧张地东张西望:你最好叫警察。
对。
黛安娜想起格林伯格探长留在走廊桌上的名片。
她走过去,拿起来。
片刻之后,她对着话筒说:请厄尔·格林伯格探长接电话。
对方延误了一会。
格林伯格。
格林伯格探长,我是黛安娜·史蒂文斯。
这里出事了。
我想你能不能过来一下,而且……谢谢你。
黛安娜深深吸口气,转向凯利:他就过来。
如果你不介意等到他——我的确介意。
这是你的问题。
我不想沾边。
你可能会提起有人刚想杀死你。
我马上动身去巴黎。
再见,史蒂文斯太太。
黛安娜看着凯利头也不回地朝外面的轿车走去。
到哪里去?科林问。
回宾馆,劳驾。
在那里她不会有任何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