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025-03-30 08:59:39

杰西没有睡多久,她醒来后,有意识地避开了阿德里安。

在乱哄哄的环境下,燃料暂停添加,这点是很容易做到的。

她的驾驶技术和在失重情况下的操作技术是众所周知的,但这份差事却是她自愿的。

人们总觉得她是一切的依靠――他们的梦想,工作的目标――这令她感觉非常不舒服,可是认为她并非出自自愿的误解令她更感到糟糕。

而且,如果知道她不是自愿时,她的同事又会怎么想呢?最终让她下决心是因为她想到,她宁愿自己来做这件事,别人干说不定就会出事,使飞船或者还有数百万英亩的地球表面意外地暴露在爆炸点的下方。

轨道转换器通过中间的一个神秘球状物,将接受器和反射器合二为一,那些可致命的卵状容器被安放在球体的外面,它们一装满宇宙中最具破坏力的物质,就会被自动储存起来。

她回忆起当初大学毕业即将踏入社会时母亲说的话:生活教会了我两样东西,我再把它们教给你。

第一,天上不会自动掉馅饼;第二,只要你觉得有必要,一件事情多检查几遍。

在她的记忆中,母亲正确的时候居多,她看着手中止做着的反物质容器转移,点了点头。

是的,这件事的确不简单,而且绝对有必要反复检查。

她轻轻地拍了拍转换开关,第一个磁瓶移到转换器的架子上。

这时,她想起了卡文迪的外星人。

她管外星人叫做卡文迪的外星人,因为这一切的开始源自于他的书。

人们把他的书看作是描写想像中的东西或精神世界的,但阿德里安却在无意中发现了设计图,并认为是可行的。

事实上的确如此。

他们依靠设计图制造了反物质发生器,以及兴许还能促进星际旅行的宇宙飞船。

这样的飞船会带他们去那里呢?――探险?新世界?会见给他们选设计图来的外星人?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卡文迪的外星人真的存在吗?如果是的,他们会对其他星球的落后生物慷慨解囊吗?还是他们的世界是危险的,一触即发?就像反物质容器一样,不能有一丝疏忽?她一个接一个地小心而又快速地将一个个磁瓶从载机上移放到形似扫帚柄的架子上,直到放不下为止。

然后,她将这些货物拿出转换器,散乱地放在空地上,当她所处的轨道减速至近地球的集合点时,那里会有宇宙飞船等着她。

在那里,她要协助卸下卵状容器,储存好,给载机加油,再飞回转换器这儿。

这件事她一共做了三次。

她母亲是对的,只要有必要,就多做几遍。

终于,所有的卵状容器都储存完毕,她、飞船,还有全体船员的生命就维系在它们身上了,飞船已经做好了试飞的准备。

现在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全体船员中谁能参与这次试飞,谁不能?阿德里安想见你。

她正脱下宇航服时,弗朗西斯走过来说道。

在生活区与主控室的中间有一个很小的会议室,阿德里安正在那里等她。

这间会议室还兼做食堂。

所有的东西都不用金属制的,承载的墙面是一种很轻的塑料:桌子,凳子,夹盘子和器具的夹子,垂直的夹子是用来夹水瓶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用塑料做的。

房间里弥漫着刚在微波炉里热过的饭菜味,微波炉挂在墙上一字排开,不光如此,空气中还有一股子汗臭味,那是在外面工作的船员进来时带来的。

卡文迪也在那儿,他被捆在一张凳子上,看上去疯狂而又有些挑衅。

阿德里安注视着她的脸。

杰西知道他想从中看出自己到底有多可信。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阿德里安问道。

什么?关于旧宇宙站上的生活舱。

卡文迪说我不应该告诉任何人,杰西坦率地说道,他说那样会影响试飞。

尽管我不认同这种做法,但我还是那样做了。

现在看来好像是我做错了。

这和卡文迪说的恰恰相反,他说是你劝他不要说的。

我明白了,杰西说道,如果他真的是这样说的,那么我们当中必定有一个人在撒谎。

或者,他就是想说服我不要说,好让自己领头功,使我对这个项目的忠诚受到质疑。

我真想问问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或者是我想隐瞒一些讯息,以便有资格对这个项目吹毛求疵。

我们两个你到底相信谁?阿德里安抓住桌子的一边,不让自己飘起来: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卡文迪很早就加入这个项目了,甚至比我和弗朗西斯都早……而我以前是梅克皮斯的代理人,杰西生气地嚷嚷着,也许是梅克皮斯让我加入这个项目。

再说,我是全体船员中最优秀的一个,我刚刚完成了检索和储存燃料的三次安装。

她本来还想说,我已经筋疲力尽,紧张得人快要垮掉了,你却把我叫来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杰西的脚被椅子拌住,一下子站立不稳,头摇了一下,使整个人因此转了个圈。

是卡文迪设计的电脑程序,阿德里安说道,他这样做没有理由啊。

看样子他不想立即做出决定,这也是他最明显的缺点。

我们中没有什么陌生人,没有大胡子男人,也没有旧时代的宇航员。

为什么非要试图找出证据说三者必有其一呢?阿德里安继续说道。

的确有一个传说……卡文迪刚开了个头,就被阿德里安截住了:宇宙传说!你找一批人,让他们在压力下一起生活,种种传说、神话很快就会被制造出来,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人们都忘了原来是什么样儿的,也就开始相信自已编造的东西了。

可是那个房间――卡文迪说。

我查过电脑里的记录,没有宇航员有嫌疑。

可是记录是可以修改的,卡文迪话中有话地说道,国家航空和航天局不会让人们知道他们把一个宇航员丢弃在宇宙中。

他们不可能保守这个秘密。

阿德里安说。

但确实是有人住在那儿。

杰西说。

卡文迪说他一直跟着你。

阿德里安说道。

杰西看着卡文迪,可卡文迪却故意避开她的目光。

他还说你看起来知道自己要到哪儿去。

我当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你在那儿.就会知道我不可能住在那么脏的地方。

我想住在那儿的人一定是个可以出入自由却又不会被注意的人。

她想了一会儿,说,卡文迪的任务是电脑编程,无人监管。

他有这种特权。

而你的工作地点是在外面的船廊上,而且也是一个人。

阿德里安说道。

杰西又摇了摇头:电脑证明我在接缝检验的工作上是可以信赖的。

可是如果那个船舱不足以证明是哪个长胡子的飞行员在宇航站报废时留下的,那么至少说明有人住在那儿。

不然的话.这里面可有文章了。

你什么意思?可能是一个迷魂阵,杰西解释道,目的就是拖延我们的时间,同时也为他们争取时间去――做什么?阿德里安打断了她。

我不知道。

杰西说道。

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花费精力,一切还是按原计划执行。

阿德里安说道。

你是说试飞?杰西看到卡文迪的身体一阵紧张,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但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去证明她的揣测。

阿德里安点点头,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决定谁和我们一起进行试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