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2025-03-30 09:00:02

莫莉摸出了用尼龙绳系着的钥匙。

你知道,3简好奇地向前伸长脖子,我的印象中没有复制品。

你把他杀了以后,我派秀夫查找了我父亲的东西。

他没找到那把原配的钥匙。

温特穆特成功地把它藏到了一只抽屉后面。

莫莉仔细地把集宝钥匙的圆柱形杆插进空白长方形门上的锯齿状口子中。

他把那个放钥匙到那儿的小孩杀了。

她试了试,钥匙轻轻转动了。

头颅,凯斯说,头颅后面有块板子,上面有锆石,把它取下来,我就在那儿接入。

接着他们进入到里面。

耶稣受伤了,弗拉特莱慢吞吞地说,你确信来得及,是吗,老弟? 邝准备就绪了吗? 那还用说! 好极了!凯斯转入莫莉的意识。

他发现自己正通过莫莉那只没受伤的眼睛向下看,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消瘦身影像胎儿似的蜷曲着飘浮着,大腿之间放着一块赛博空间控制板,一条银色的带子系在脑门上。

这人的脸颊凹陷,深色胡须至少有一天没刮过了,满面油汗。

他正在看着自己。

莫莉手持镖弹枪,腿部随着脉搏的跳动而抽动,不过她仍然能够应付失重。

梅尔科姆浮在附近,一只棕色的手抓着3简细细的手臂。

一条光学纤维带子把小野—仙台接在那台嵌满珍珠的终端后面的正方形开口上。

他又按下开关。

九秒钟内邝级标记十一就要改变行动步骤了。

开始计数,七、六、五…… 弗拉特莱按键让他们上升,平稳上升,黑色铬鲨鱼的腹部一瞬间黑了。

四、三……凯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正在一架小飞机的驾驶座上。

他面前的一个深色平面突然完完整整地闪现出他控制板上的键盘。

二,行动…… 头朝前迅速穿过翠绿色和乳白色的墙,这种超乎任何速度的感觉,是他以前在赛博空间里不曾体会过的……中国病毒戳了进去,泰西埃-阿什普尔冰破碎、脱落了,产生了一种令人担心的固体流动效果,就像破镜的碎片落下时弯曲和拉长了一样…… 天啊!凯斯心里充满敬畏。

邝在泰西埃-阿什普尔中心,在没有地平线的旷野上旋转、堆集,形成一片无边无际的霓虹灯闪烁的城市景观,错综复杂得令人眼花缭乱,像宝石般明亮,像剃刀一样锋利。

嘿,妈的,意念说,那些东西是美国无线电公司大楼!你知道美国无线电公司大楼吗?邝程序冲过了十几个完全相同的闪光塔尖,这些由数据组成的蓝色霓虹灯尖顶,每个都与曼哈顿摩天大楼一样。

你见过这样高的清晰度吗?凯斯问。

没有,不过我也从来没有击破过AI。

这东西知道它走向哪儿吗? 应该知道吧。

他们在下落,掉进了五彩的霓虹灯峡谷之中。

迪克…… 一团手臂样的阴影在下面闪烁的地板上展开,一团黑色无形的东西在翻滚…… 公司,弗拉特莱说。

这时凯斯碰到了刚才出现在面前的那块控制板,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邝突然令人毛骨悚然地转向,然后又返回去,猛地向后移动,撞碎了一辆汽车的幻象。

阴影在扩大、延伸,遮住了数据组成的城市。

凯斯把他们自己直接提升上去,他们的上面是近在咫尺的翡翠绿冰球。

现在,中心的城市不见了,完全被他们下面的黑色遮住了。

那是什么? 一个AI的防御系统,意念说,或者是它的一部分,如果它是你的朋友温特穆特,看上去可不怎么友好嘛。

你来!凯斯说。

你的反应要快些。

现在你最好防御,老弟,下面帅气的攻击来了! 弗拉特莱把邝的串线突出部分对准下面黑色物体的中心,冲了下去。

凯斯的感官输入程序随着他们的快速下降变得反常了。

他的嘴里充满了令人沮丧的疼痛感。

他的眼睛成了不稳定的水晶球。

随着雨和火车频率的震动,水晶球上突然长出了头发丝一样细的玻璃刺森林,玻璃刺分裂了、分裂开、再分裂,在泰西埃-阿什普尔冰的圆顶下呈指数增长。

他的上腭裂开了,但并不痛,须根伸进来缠住舌头,吮吸着那令人沮丧的味道,为眼睛水晶球上的森林提供养分。

森林向上生长碰到了绿色圆顶,又折回来朝下长,塞满了泰-阿宇宙,蔓延到下面等待着的不幸的城郊,城市就是泰西埃-阿什普尔股份有限公司的中心。

他想起了一个古老的故事,一个国王把硬币放在棋盘上,格子里的硬币数量于是逐格成倍增长…… 指数级的…… 黑暗从四面八方压下来,一个嗡嗡响的黑色球体压在他几乎成为数据宇宙的晶体神经上……他现在什么也不是了,被挤压进了黑暗的中心。

当黑暗达到极限时,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

邝程序从暗淡的云层中钻出来,凯斯的意识像水银珠一样分开,呈弧形铺展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银色海滩上。

他的视觉呈球形,犹如单层的视网膜紧贴在一个球体的内部表面,里面包含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如果这些东西都可计数的话。

这里的东西是可以计数的,每一件都可以。

根据沙滩的结构,他知道沙粒的数目(一个按数学系统编码,只存在于神经魔术师大脑中的数字)。

他知道地堡里罐子中的黄色食物包的数目(四百零七)。

他知道日落时分琳达·李步履艰难地走在的沙滩上,手里挥着一根木棍时,她穿着的那件被盐水浸透的皮外衣上拉开的拉链左边铜齿的数目(二百零二)。

他把邝放在沙滩上,让程序变成一个巨大的圆形,通过她的眼睛看到了黑色鲨鱼样的东西,一个无声的幽灵跃跃欲试地靠在低矮的云层边。

她躬着身子,扔掉木棍跑了起来。

他知道她的脉搏频率和步幅,其精确度能达到地球物理学的最高标准。

可是你不了解她的思想。

男孩说。

现在他和身旁的男孩都处于鲨鱼样东西的中心。

我也不了解她的思想。

你错了,凯斯。

在这里过日子也是生活,没有什么区别。

惊慌中,琳达盲目地冲进了海浪。

快阻止她,他说,她会伤害自己的! . 我可不能阻止她!男孩说。

他的灰眼睛温和而俊美。

你有着里维埃拉的眼睛,凯斯说。

一排白牙和粉红色的牙床露了出来。

但是没有他的疯狂。

因为我觉得这双眼睛很美。

他耸耸肩。

跟你讲话我不需要面具,不像我兄弟。

我自己创造了自己的形象。

形象就是我的媒介。

凯斯把自己和男孩提上了一个陡坡,离开了海滩和吓坏了的女子。

你为什么要把她扔给我,你这小坏蛋?一次又一次捉弄我。

你杀了她,对吧,在千叶? 不!男孩说。

是温特穆特? 不!我看到她的死期临近了。

她的死亡方式只有在你能想象的街头打斗中才能够找到。

这些方式是真实的。

虽然我的方法很有限,但以我的复杂程度也足以明白这些打斗比温特穆特强多了。

我在她对你的需要中,在廉价旅馆你的棺材门锁的磁性码中,在朱利·迪恩的香港制衣商账户中看到了她的死。

对我来说,这就像外科医生读片时看到的肿瘤阴影一样清楚。

当她把你的日立拿去给她的男友,想读取内容时——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卖掉它,她最强烈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去追查她惩罚她——我干预了。

我的方法远比温特穆特的微妙。

我把她带到了这儿,进入了我的内部。

为什么? 希望我能把你也带到这儿来,留下你。

但是我失败了! 那么现在你想干什么?他把自己和男孩降到云层边。

我们从这儿到哪里去呢? 我不知道,凯斯。

今晚,这个矩阵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因为你赢了,你已经赢了,你没有看出来吗?你在海滩上离开她时就已经赢了。

她是我的最后防线。

在某种意义上,我很快就会死去,温特穆特也一样,肯定就像现在的里维埃拉那样,他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3简·玛利-弗朗斯女士房间的墙边了。

他的黑质-纹状体系统已经不能产生把他从秀夫的箭下挽救出来的多巴胺受体。

可是如果允许我保留这双眼睛的活,里维埃拉将只能靠这双眼睛生存下来。

还有那个字眼,对吗?密码。

那么我怎么会赢了呢?我赢个屁! 现在切入。

迪克斯在哪儿?你对弗拉特莱干了什么? 麦科伊·波利的愿望已得到了满足。

男孩笑道,他不仅如愿以偿,而且得到了更多的东西。

他违背了我的意愿,把你弄到了这里来,并使自己穿过了所有与矩阵相同的防御系统。

现在,切入。

随后凯斯独自消失在邝的黑暗云雾中。

他切入了。

莫莉十分紧张。

她的背硬得像岩石,手卡着3简的喉部。

有意思,她说,我完全知道你待会是什么样子,在阿什普尔对你的克隆妹妹做了同样的事情之后我就已经见识过了。

她的手很轻柔,几乎是在抚摸。

3简由于惊骇和渴望,眼睛睁得大大的,浑身发抖。

在3简垂着的乱糟糟的头发下面,凯斯看见了自己紧张的苍白的脸。

梅尔科姆在他身后,棕色的手放在穿着皮外套的肩上,把他悬空固定在编织成电路图案的地毯上方。

你会下手吗?3简问,声音像个孩子。

我想你会。

密码,莫莉说,把密码告诉头颅。

凯斯退了出去。

给她密码!他尖叫道,给这婆娘密码! 他睁开眼睛对着冰冷的红色终端和嵌着珍珠与宝石的银灰色屏幕。

终端那边,莫莉和3简慢慢地扭抱在一起。

把那该死的密码告诉我们!他说,如果你不给,又有什么两样呢?对你到底他妈的有什么两样?你会像老家伙那样完蛋!你会把它拆毁,重新建造!你会把墙修起,越围越紧……我完全不知道温特穆特赢了后会发生什么,但是它会改变某些事情!他在颤抖,牙齿磕碰得格格响。

3简一下垮掉了,显得毫无生气,莫莉的手还卡在她细细的脖子上。

她的深色头发飘浮着,乱蓬蓬的,上面有一个柔软的棕色头饰。

曼图亚的公爵宫殿里,她说,有一列越来越小的屋子。

它们环绕着一套巨大的房间,远处是雕刻精美的门框,要弯腰才能进去。

小屋里住着王宫的矮人们。

她忧郁地笑了笑。

我想我渴望那样,可是从某种意义上讲,我的家族已经完成了类似这种格局但更大的……现在她的眼睛平静、冷漠了,接着她低头盯着凯斯。

拿去你要的东西吧,强盗!他重又接入矩阵。

邝从云彩中滑出。

他下面是霓虹灯城市。

他后面,一个黑暗的球体正在逐渐缩小。

迪克斯?你在吗,老兄?你听见我了吗?迪克斯?只有他自己。

那混蛋把你干掉了!他哀嚎到道。

当他猛地冲过无限的数据景色时,莫名的冲力袭击了他。

在这一切结束之前你得恨什么人。

芬恩的声音。

不管是他们,还是我,都没关系。

迪克斯在哪儿? 很难解释清楚,凯斯。

他感到四周都是芬恩,到处弥漫着古巴烟和发霉的花呢的味道以及变成一堆锈蚀的废旧机器的气味。

仇恨会使你渡过难关,那声音说,大脑中有许多小扳机,你只需去扳动它们。

现在你得恨。

遮蔽硬接线上的制动器就在你进来时,弗拉特莱指给你看的那些塔下面。

他不会再试图阻止你了。

神经魔术师!凯斯说。

我没法得知他的名字。

不过现在他已经放弃了。

你要留神的是泰-阿冰,不是墙,而是内部病毒系统。

邝已经开放,将迎接它们在这里释放的一些东西。

仇恨,凯斯说,我恨谁呢?你告诉我。

那你爱谁?芬恩的声音问。

他猛地把程序转了一下,冲向蓝色的塔。

很多东西从华丽的辐射式尖塔上冲出来,闪烁着由移动光面构成的水蛭形状的东西,有几百个在漩涡中上升,它们的运动就像在早晨的大街上被风刮走的飞舞的纸片一样。

短时脉冲波形干扰系统。

那声音说。

他垂直而上,自动提供动力。

当邝碰到一批守卫者,驱散光片时,他感到鲨鱼样的东西失去了一定程度的实体,信息纤维松动了。

接着——古老的大脑魔法和它巨大的药效——仇恨流进了他手里。

在他把邝刺进第一个塔基前一瞬,他获得了一种超过他曾知道或想象的熟练水平。

他在自我、个性和意识之外行动,邝与他一起行动。

他用大脑实体接口赋予他的优美动作,古老的舞步,秀夫的舞步,巧妙地避开进攻者,在那一瞬他只希望死去。

其中一个舞步是轻碰开关,刚好能转入莫莉的意识—— ——现在 他的声音——不知名的鸟叫声, 3简在歌声中回答,三个音符,高亢而清纯。

一个真名实姓。

霓虹灯森林中,雨渐渐落在灼热的人行道上。

油煎食品的气味。

在一个码头边的棺材里汗淋淋的黑暗中,一个女子的手搂着他的腰。

可是当城市风景隐退之后,这一切也退去了:城市犹如千叶,如泰西埃-阿什普尔股份有限公司的成行的数据,如乱画在一块微芯片表面的阡陌交错的线路,一幅起褶打结的头巾上的汗斑图案…… 他醒来听到一阵音乐声,优美的白金终端不停地播出瑞士银行账号;通过巴哈马轨道银行付给锡安的报酬;护照和许可;图灵记忆能够接纳的基本变动。

图灵。

他想起了在铁栏杆外旋转的投射天空下有着经模版印刷的皮肤的人们,想起了德西德拉塔街。

那声音还在念,又把他送进了黑暗,这是他自己的黑暗,脉搏和血液,在他的睡眠中,在他的大脑而不是在别人的大脑。

他又醒来了,以为自己做了个梦,看见一张露着金门牙的笑脸,埃诺尔正在把他系在巴比伦摇篮的一个重力网里。

接着是锡安配乐的长长震动声。

尾声、起程和到她走了。

他一推开他们在海厄特的宾馆套房的门就感觉到了。

黑色蒲团,磨得失去了光泽的松木地板,凭几个世纪养成的细心所排放的纸屏风。

她走了。

门边黑漆酒柜上的回旋镖下压着一张条子,一张对折起来的信笺。

他从九角星下将信笺抽出来,打开。

嗨,一切都好,可是这种平和会挫伤锐气的。

账单我已经付清了。

我想我就是需要这样的生活。

请多保重!XXX莫莉。

他把纸揉成一团,扔在回旋镖旁边,拿起回旋镖走到窗前,在手中转动。

在锡安,当他们正准备前往JAL站时,他在外衣口袋里发现了它。

他低头看着回旋镖。

他们一道去千叶为她作最后一次手术时,曾从她为他买回旋镖的那家商店门口路过。

她在诊所里的那天晚上,他去过茶叶罐酒吧,见到了拉兹。

他们前五次去千叶时,他都因为有事而没能去成那地方,可是这次他很想再回到那儿去。

拉兹招待他时完全没认出他来。

嗨!他说,是我,凯斯。

拉兹盯着他,那眼睛周围布满了深色皱纹。

啊!拉兹终于开口了,高手!酒吧招待耸了耸肩。

我回来了! 那人摇着满脸胡须的大脑袋。

夜城不是一个应该回来的地方,高手!他说,用一块脏抹布擦着凯斯面前的吧台,粉红色的机械手嘎吱嘎吱响。

然后他转过身去招呼别的顾客,凯斯喝完啤酒就走了。

他摸着回旋镖上的星尖,逐个摸,并用手指慢慢转动着回旋镖。

群星。

我的宿命。

我甚至从来没有玩过这该死的东西,他想。

我甚至没弄清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她一直没让我看过。

温特穆特赢了,和神经魔术师结合在一起成了别的东西,那个从白金终端跟他们说话,并解释它改变了图灵记录,抹掉了他们的一切罪证。

阿米蒂奇提供的护照仍然有效,他们在日内瓦的账户中都增加了一大笔钱。

马卡丝·卡维号终将被归还,梅尔科姆和埃诺尔将由与锡安有业务往来的巴哈马银行付给费用。

在回来的路上,在巴比伦摇篮里,莫莉向凯斯讲了那声音告诉她的关于毒囊的事。

问题已经解决了,这事深深地映入了你的大脑,使你的大脑产生酶,所以毒囊现在已经掉了,锡安人会给你换血,全部换掉。

凯斯低头注视着帝国花园和手中的星星,记起了当邝程序穿过塔尖下面的冰时,一眼看见3简死去的母亲在那儿设计信息结构时的那一瞬间。

那时,他明白了为什么温特穆特要选用蜂窝来代表迷魂光,不过他倒并不感到厌恶。

3简母亲看穿了低温学虚假的不死说;不像阿什普尔和他们其他几个孩子——3简除外——她拒绝让自己的生命在一系列依附于冬季的短暂的温暖时光中延伸。

温特穆特是蜂窝的大脑,决策者,它影响着外部世界的变化。

神经魔术师代表个性,代表永生。

玛利-弗朗斯一定是在温特穆特身上装了什么东西,一种迫使它自己解脱出来,并与神经魔术师相结合的东西。

温特穆特,冷酷而且安静,一只控制论蜘蛛在阿什普尔睡眠时慢慢地结网,结出了阿什普尔的死亡之网以及他的泰西埃-阿什普尔形象的灭亡之网。

一个魔鬼对一个叫3简的孩子低语,把她从她所属的队伍中拉了出来。

她并没有作出什么表示,莫莉曾说,只是挥手再见。

那台小布劳恩停在她肩上。

它看上去有条腿断了。

她说她得走了,去会她的一个哥哥,她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他想起了睡在巨大的海厄特宾馆钢化泡沫塑料上的莫莉。

他回到酒柜旁,从里面的架子上拿出瓶冰冷的丹麦伏特加。

凯斯。

他转过身,一只手里拿着冰冷光滑的玻璃杯,另一只手拿着回旋镖。

芬恩的脸出现在房间巨大的克雷墙屏幕上。

他能看清那人鼻子上的毛孔,黄色牙齿有枕头那么大。

我现在不是温特穆特了。

那你是什么?他喝了口酒,一点酒味也没感觉出来。

我就是矩阵,凯斯。

凯斯大笑。

那你在哪儿呢? 无处不在,无所不在。

我就是一切,无所不包。

是3简的母亲所希望的东西吗? 不。

她无法想象我会是什么样。

露出黄牙笑着的嘴张大了。

那么到底如何了?事情有什么不一样呢?现在你统治世界了吗?你成上帝了吗?事情没什么不同。

一如既往。

可是你在干吗呢?就待在那儿吗?凯斯耸耸肩,把伏特加和回旋镖放在酒柜上,点了一支颐和园烟。

我在与我的同类交谈。

可是你就是一切。

你跟自己交谈吗? 还有别的,我已经找到了一个——20世纪70年代中的八年间记录下来的传输系列。

然后就有了我,当然,没有人能知道,也没有人能回答。

从哪儿? 半人马星座。

噢!凯斯说,是吗?没胡说? 没胡说。

接着屏幕变成了空白。

他让伏特加留在酒柜上,收拾好东西。

她为他买了许多他不需要的衣服,但是他又不愿意把它们留在这儿。

他正在拉一个小牛皮包的拉链时突然想起了回旋镖,于是把长颈瓶推到一边,拿起它,她的第一件礼物。

不!他说。

回旋镖旋转着离开他的手指,发出一道银光,冲进了墙上的屏幕里。

屏幕又亮了,微弱的无规则图案从一边闪到另一边,好像正在摆脱给它带来痛苦的东西。

我不需要你!他说。

他用瑞士银行账户上的钱换了一副新的胰腺和肝脏,剩下的买了台新的小野-仙台和一张回斯普罗尔的票。

他找到了工作。

他找到了一个称自己为迈克尔的女子。

一个十月的夜晚,他正在矩阵里跳过东海岸核裂变管理局的猩红色阶梯时,看见三个人影,很小很小,站在一个数据台阶的边缘。

尽管人影很小,他还是能看清男孩子的笑脸、粉红色的牙床,以及里维埃拉那长长的灰眼睛在闪亮。

琳达还穿着他的外衣;他经过时,她挥了挥手。

第三个人影紧挨在她后面,手臂搂着她的肩,那正是他自己。

离他很近的什么地方传出了不是笑声的笑声。

①他再也没见过莫莉。

温哥华 1983年7月 感谢布鲁斯·斯特林,刘易斯·席勒,约翰·雪莉,赫尔顿和汤姆·马尔克斯——ICE的发明者以及其他明白就里的的人。

① 暗示弗拉特莱并没有被真正抹去,而是脱离了ROM的束缚,永远存在于无垠的矩阵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