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那位奥普简直叫我大吃一惊,凯萝尔说,再加上他在世界边缘搭建的这座小房子!他要听到您称他的住处是小房子,会见怪的。
马克斯威尔说,这是茅屋,他以此自豪呢!从穴居一下子改变为住房对他来说很不简单,他觉得很不适意。
穴居?他真的在洞穴里住过吗?我得把我这位老朋友经营的事跟你谈谈,马克斯威尔说,他爱吹牛是出了名的,他说的话不可全信,比如说,关于人吃人的故事……这一下我心里才轻松些,人干嘛吃人……嘘!嗯,当时是有人吃人沟事的。
这是确实的。
不过奥普是不是差一点被扔进锅里——完全是另一码事。
一般说,他说的一般情况,还是可信的,一谈到他个人经历,便使人生疑。
真怪!凯萝尔说,我在学院见过他多次。
我觉得这人很有意思,但决没有想到会跟他熟识,老实说,我没有这愿望。
有一种人我认为跟他们疏远一点反而好。
我觉得他就是这种人;我以为,他是粗鲁和不文明的……是这样的!马克斯威尔加了一句。
但也特别地迷人!凯萝尔有了另一种看法。
暗黑的苍穹深处,秋夜的晶亮的星星在闪烁。
几乎阒寂无人的公路沿着山脊盘旋。
山下大学城的灯火交织成宽阔的扇面延展到远处。
山脊上吹来的风带有一股微弱的燃着的树叶的气体。
火炉里的火——真美!凯萝尔叹了口气说,皮特,我们干嘛不生火呢?做个火炉大概不难。
几百年前,马克斯威尔说,几乎是每家每户至少有一只火炉,有的有几只。
当然,喜欢在野地里生火是种返祖现象,是对把火作为温暖的传播者和保卫者的那个时代的追念,但我们终究超脱了这种感情。
我不这样认为。
我们不过是走向另一方面,背朝着我们过去的岁月,我们仍然有对火的需要,也可能纯粹是心理上的需要。
我今天还相信这点。
火是这样引人,这样富有迷惑力!可能这也是原始的特性,但我们身上应该保留一些原始的特性。
奥普没有火就不能生活,马克斯威尔说,考察队把他送到这儿来时,没有火使他最为惊讶。
一上来对他当然象对俘虏一般——不仅关着,而且严加看管。
但是等到,比方说吧,他一旦获得自由,他就在城外寻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搭建了茅舍,按照他的心愿建了一间原始的茅舍。
当然有火炉,还有菜园,您得看看他的菜园。
食物可以栽种出来,对他来说纯粹是种新概念,他那个时代谁也想不到这个。
钉子、锯子、锤子和木板对他来说也是新闻,其他种种物品也是如此,但他有一种惊人的机灵,轻易地就掌握了各种新工具和新概念。
您什么都不会使他惊讶了。
他用锯、锤、钉、木板搭建了茅舍。
但是说到底,我总觉得,使他惊奇的该是菜园——吃食不靠猎取而是栽种出来。
也许您也能看出,列现在他内心深处对于可以享用如此丰富的食物还不能完全习惯。
还有饮料!凯萝尔补充说。
马克斯威尔笑了起来。
这新玩意儿他一下子就适应了。
几乎成了他的癖好,甚而至于他把机器搁在屋里,酿造劣质白酒,毒性惊人的饮料。
但他不用酒待客,凯萝尔说,我们刚喝的是威士忌。
他为最要好的朋友制备白酒。
他从地窖里拿出来的那个玻璃罐……我还想,他干嘛把它们藏在那里。
我以为玻璃罐全是空的。
两只罐里装满透明的白酒。
您说先前他被当作俘虏,那现在呢?他跟时间学院是什么关系?他被当作你们学院的被保护人。
顺便说一句,这样他就不用承担什么责任,但他不管怎样也不会跟学院分手,他甚至比您对学院还忠心。
那么鬼魂呢?他住在超自然现象系的宿舍里吗?也算是被保护人吗?喔——不!鬼魂是只到处游荡的猫。
他到处鬼窜,想到哪儿就到哪儿。
他在星球上的天涯海角都有朋友。
据我所知,他在喜马拉雅山宗教比较史学院有一份重要工作。
然而一有机会就窜上这儿来。
超自然现象系刚和他联系上,他跟奥普一下子就变成莫逆之交。
皮特,您称他是鬼魂,但实际上它是个什么呢?鬼魂嘛,还会是别的吗?但灵魂又是什么呢?我不知道,据我所知,谁也不知道。
但您是位超自然现象学家!是的,但我一向研究的是侏儒,专门研究戈勃林,虽然我对其他的各种生物也有兴趣,甚至对班什,尽管很难设想比他们更狡猾更隐蔽的生物,我也感到兴趣。
那么,另有研究灵魂的专家?他们有些什么说法呢?大概众说纷坛,描述幽灵、幻影的专著就有很多,可我始终没空去研究这些。
我知道,古代有种说法,仿佛无论是谁,死后都会变成鬼魂,但现在,就我所知,这一说法被否定了。
灵魂之产生是由于一种特殊的情况,至于是怎样一种特殊情况,我就一无所知了。
您知道,凯萝尔说,那鬼魂的脸虽然可能属于阴间的脸型,但却异常有吸引力,我忍不住看了看它。
那是裹在白布尸衣里的一团阴影,当然,那根本不是白布尸衣。
我有时偷偷看一下那双眼睛,眼睛象是小小的火花,也许这只是我的一种想象?不,有时我也仿佛看到这种形象。
劳您驾,揪着这个笨货的脖颈把它拖过来一点,凯萝尔请求说,它一不当心就滑到高速带上去了。
嘿,简直没办法!不论什么地方,不论什么时候它想睡就睡了。
它除了吃和睡,根本就不会想到别的事。
马克斯威尔弯下腰,将西尔韦斯特拽回原来的地方。
西尔韦斯特睡眼朦胧地发出怨声。
马克斯威尔倒向椅背,向天空望去。
您瞧星星他说,无论哪儿也看不到地球上空的这种天景,我能回来,心里很高兴。
但是往后您打算干什么呢?送您回家,拿箱子回奥普茅舍,他会开一瓶自酿白酒,我们就慢慢儿地吸饮他的毒汁,聊到天明。
然后我再躺到他供来客用的床上睡一觉。
他自己就缩身到一堆树叶里……我在屋角落里看到过这些树叶,当时我很想知道它们放在那儿干什么用,但没有问。
他睡在这上面。
睡床上他觉得不舒服,说到底,多少年来一堆树叶对他来说就是奢侈的享受了……瞧,您又在笑话我了。
根本没有,马克斯威尔说,我说的是真话。
但我只是随便谈谈,并没问您,今晚打算干什么。
已是死者了。
也许您忘了这点?我要解释的,马克斯威尔说,没完没了的解释。
不管我到哪里,都会有人这样问。
他们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许,还会进行正式的侦查。
我希望少来这一套,但制度是制度。
我很遗憾,凯萝尔说,但也很高兴。
您一分为二,多崭!如果运输部门能查清这当中的圈套,马克斯威尔指出,他们就是为自己控制了金矿。
我们大家都可以在灾难临头时把自己的复制件存放到别处去。
这没有什么意思,凯萝尔反对说,从每个当事者来说。
另一位皮特·马克斯威尔是完全独立存在的人物,并且……不,我搞不清了。
要搞清楚这样复杂的事情,钟点太晚了。
但我深相,您的想法是实现不了的。
是的,马克斯威尔表示同意,也许如此。
那是我愚蠢的想法。
夜晚过得多美好,凯萝尔说,谢谢,我感到很愉快。
西尔韦斯特也得到了一块大煎牛肉排。
当然啰。
它不会忘记您的。
它喜欢那些请它吃煎牛排的人。
嘴馋得真惊人!我想问您件事,马克斯威尔说,您没有告诉我们,谁要买阿尔杰法克特。
我不知道,我只晓得有人提过这个建议。
据我了解,价钱开得很大,好像时间学院真的动心,我偶然听到了不该我听的几句话。
这关连着什么事吗?很可能。
马克斯威尔说。
我现在回想起来了,提到过一个名字,但不是买主,我觉得,不过是一个与这事有关的人。
我到现在才想起——有个姓邱吉尔的人。
这能向您说明什么问题吗?(重要说明: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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