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斯威尔拖着箱子回来时,奥普坐在炉子前用一把大折叠刀修脚趾甲,这个尼安德人用刀口指着床说:把箱子放那里。
你坐到我旁边来。
我刚添了两块劈柴。
还有罐子里东西够两人受用的,再说,我还藏着两瓶。
鬼魂在哪儿?马克斯威尔问。
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他从不告诉我,不过,很快会回来的。
他历来都不会失踪很久的。
马克斯威尔把箱子放到床上,回到炉子旁坐下,靠在粗糙的炉石上。
今天你装傻甚至比平常装得更来劲,他说,为什么?为了她的一双大眼睛。
奥普得意地微笑着答道,对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姑娘少不得要冒犯一点。
请原谅,皮特,我实在忍不住。
讲什么人吃人和撑得吐出来的话,马克斯威尔说,不太过份了吗?嗨,我大概真有点儿被迷住了,奥普承认说,你要知道,人们恰恰想在我这个野蛮的尼安德人身上见识到这些。
可她根本不是笨人,马克斯威尔指出,她在闲谈中十分巧妙池透露了关于阿尔杰法克特的事。
巧妙?当然。
难道你以为,她会是无意中说漏了嘴的吗?我还没有想这事,奥普说,也可能她是故意的。
但为什么她在这种场合下要象你所说的那样做呢?比方说吧,她不想人家把阿尔杰法克特卖掉,于是她决定,如果遇到象你这样多嘴的人在场便提一提此事,于是很快就满城风雨。
她指望,这样的谈论会把出售的事搞垮。
你是知道的,皮特,我压根儿不好多嘴。
我是知道的,但你也得想想你今天的举止。
奥普把刀拢起塞到口袋里,拿起罐子递给马克斯威尔。
马克斯威尔喝了一大口。
火辣辣的液体象刀一样割着喉咙,不由呛了起来。
嘿,等我缓过气来,即使再沾一沾这杯东西的边,我也不干!他好歹把酒咽下了肚,一面暗想,气喘了好半天。
烈货,奥普说,我好久都没有搞成这上好的—批酒。
你看,象泪水一样纯净。
马克斯威尔讲不出话来,仅点点头。
奥普也照样捧起罐子,贴近唇边,头一仰,罐子里的酒一下子就浅了一英寸多。
然后他亲热地将酒罐紧贴在多毛的胸口,重重地吐了口气,以致炉火都飘忽起来。
他用空着的一只手抚摸着罐子。
上等饮料。
说着他用手把嘴一擦,默默地望了一会火。
不用说,她是不会把你当作多嘴的人,奥普终于开了口,我发现,今儿晚上你自个也围绕着这真理起劲地折腾呢。
也许是,我自个也说不清,这真理是什么,该怎么对待它,马克斯威尔若有所思地说,你可有心思听我说说吗?听便,奥普说,如果你想讲就讲,不然,什么都可以不对我讲,我们照样儿是朋友。
你知道的,我们可以根本不谈这事,我们可以找个另外的话题。
马克斯威尔摇摇头。
不,奥普,找一定得跟人谈谈这一切。
但我信很过的只有你。
我单独一个人应付不了。
喂,再喝一口吧,奥普说着把罐子递给他,只要你愿意就请讲。
我有一点不懂:运输部门怎么会出这样的毛病。
我不相信这会是他们的失误,我看,其中定有名堂。
说得不错,马克斯威尔说,大概有这么个行星,依我看,距离不太远,是颗自由运转的行星,与太阳不发生任何联系。
虽然就我所理解的,它在随时都能加入到被它看中的那个星系中去。
这可就够复杂的了!行星系的正常运行轨道要被搞乱了套。
不一定,马克斯威尔另有看法,上面说的那颗行星可以在另一平面上自选轨道,它的出现实际上便不会影响行星系。
他捧起酒罐,眯起眼来喝了一大口。
他把罐子从嘴边挪开后,又偎向粗糙的炉石上。
烟囱里风声呼呼,烦躁的声响发生在板墙外。
炉灶里的一块木头迸裂成许多烧红的小炭块。
火舌晃动,整个房间闪现出摇曳不定的影子。
奥普从马克斯威尔手中拿过罐子,但并不喝,把它夹在膝间。
换句话说这个行星截住并复制了你的射波结构,这样你就变成两个人了。
他说。
你怎么知道的?推理。
这是对发生的事情的最合乎逻辑的解释。
我知道有两个你。
我与比你早回来的另一个人也交谈过。
他也是你。
他同你这个皮特·马克斯威尔丝毫不差。
他说,在浣熊皮星系的行星上没有任何龙的踪迹,全是些无稽的传闻,因此他就提前回来啦。
原来如此!马克斯威尔恍然大悟,我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提前回来呢?’现在我两者必须择一,奥普说,是高兴还是悲哀?也许,由于对人类命运不可知的一种被压抑了的惊异,我是又有点高兴又有点儿哀伤。
那另一个你,现在是死了——我失去了一位朋友,因为他明明是人且有个性,人的个性总是随着死亡一起终结的。
这里又坐着你,如果说我过去失去了一个朋友,现在又得到了,因为你跟那位都是同样的真正的皮特·马克斯威尔。
有人对我说,这是不幸事件。
嗨,不懂,奥普说,这个事我的想法不少。
但是不相信这会是个不幸事件……尤其是当你回来以后。
那位皮待从运行公路上下来,一绊,跌倒了,后脑着地……可是谁也没有从公路上下来时绊倒过,也许只有残废或是醉鬼才会绊倒,市外公路带运行得慢得不得了。
当然,奥普此 警察局也是这样判断的。
可是别无其他解释,你知道警察局总得找个由头来糊差。
事情发生在空旷的地段,大概是从这里到戈勃林禁区的中段上。
没有证人,显然,是在公路上无人的时候发生的,可能是夜里。
早晨十点左右发现他的。
六点起公路上已经有许多人了,但也许他们全坐在内线高速自动公路带上,没有看到路边的事。
尸体在发现前可能已经搁了很久。
据你看,这不是意外事故?这么说,难道会是谋杀?不知道,我有过这种想法,有一点解释不清的怪事,在发现尸体的地方有一股异常的味道,谁也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
也许是有人知道有两个你,觉得对他有所不便。
但谁会知道有两个我呢?那个行星的居民,如果那上面有居民的话……有,马克斯威尔说,那里是个令人惊异的所在……他说到这里,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所在水晶行星——至少,当他乍一见到时就有这样的感觉。
浩瀚的水晶平原向四面八方伸展,上面则是水晶天空。
水晶圆柱从平原高耸入天,顶端隐没在乳篮色的天际——高耸的圆柱使苍穹固定住。
四周空无一人,就象一个宏大的空舞池,整理就绪,地面拭擦得捏亮,静候音乐声起以及没有来到也永远不会来到的舞客,这个空舞池永恒地闪耀着童话般的光彩,但它的那种精美却没有给任何人带来欢悦的情绪。
象舞池,但没有墙壁,延伸向远方——不是伸向地平线(那里好象根本没有地平线),而是伸向天空,伸向这奇怪的与水晶地联成一片的毛玻璃般的天空。
他站着,面对着这不可思议的苍茫境界异常震惊。
这却并非由于无垠的天际(因为天绝不是无垠的),并非是巨大的空间(因为空间不是巨大的),而恰恰是由于封团式建筑的境界,似乎他进入了巨人的空宅,迷了路,到处找门却想象不出门在哪里。
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可加区别的特征,每根圆柱都一模一样。
天空中(如果这是天空)看不见丝毫云彩。
这些向四面八方伸展的绝对平坦的水晶板彼此酷似,毫无区别。
他想叫喊,询问,这里有没有居民,但他怕叫喊——也许是出于害怕(虽然当时他未意识到这点,后来才理解到),怕周围寒冷闪烁的壮丽景象会由于他的声音而变成闪耀的霜云撤落,因为那里笼罩着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不能打破的寂静。
这是沉默、寒冷和空旷的地方,它全部的壮丽和白色都消溶在它的空旷之中。
他担心他的举步会使这整个世界变成尘埃。
他慢慢地谨慎地转过身,突然瞥见……影影绰绰象有什么在走动,不,并非走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以眼睛看不清的速度疾驰着。
他停住了,感到皮肤上起了一阵疙瘩。
一种异类引起的感觉袭住了他,这种异类比现实的危险性更可伯,他对这种异类感到恐惧,它是如此不同。
与一切正常的东西相差如此之远,朝它看一眼,似乎就会在还未合眼之前发疯。
任何事都未发生,他又轻轻挪动脚,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转着身,突然看见他背后一直有某种装备……机器?仪器?装置?突然他明白了。
他面前是一种把他牵引到这里来的神秘莫解的设备——在这个神秘的水晶世界中,它相当于收发报机这一类玩意儿。
有一点他是肯定知道的——这个行星不属于浣熊皮星系。
这地方他其至从来没有听说过。
在已知的整个宇宙中无论哪里也没有哪怕是与他现在看见的这个地方有略微相同的所在。
出了什么意外,没有把他运送到他应去的行星,却送到了宇宙间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大概起码要百万年之后人才能抵达那里——离开地球是那么遥远,大脑都难以想象出这样的距离。
他又发现一种形影不清的若隐若现的东西,似乎是在水晶境界中闪动着的活的影子。
突然,这种若隐若现的东西变成不断变化的形体,他看见这里有许多行动着的形体,莫名其妙的单独存在的形体,好象若隐若现中隐藏了某种实体。
他胆怯地想,眼前似乎是神秘的生物的幽灵。
我对他们象对实体一样,他对奥普说,我只好相信他们,没有其他出路,否则,我就得一个人留在这水晶平原上。
上一个世纪的人大概不会把他们看作是现实。
他们会竭力把这些作为恍惚想象的东西从意识中剔除掉。
但是为了清除害怕幽灵的扭法,我花了够多的时间同鬼魂来往,为了不使有关人类不知晓的生物和力量的想法把我弄糊涂,我在超自然现象问题上做了够多的研究工作。
奇怪但又可告慰的是,他们觉得我理解他们。
这么说,这是有幽灵的行星?奥普问。
马克斯威尔点了下头。
可以这样设想,不过,请告诉我:幽灵是什么样子的?透明的灵魂。
奥普说。
你这指的是什么呢?请给我讲明确些。
我是开玩笑,奥普不好意思地说,而且开得很蠢。
大家都不知这幽灵是个什么样儿。
甚至鬼魂自个儿也不确切知道自己是什么。
他只知道它是存在的。
如果他也不知道,只有谁会知道呢?他对这一点考虑了许多,作过各种各样的分析,与别的灵魂交往,但总没有找到解释,因此必须回到超自然的……也就是回到无法解释上面去。
马克斯威尔说。
是不是一种突变体呢?奥普假定说。
柯林兹这样认为,马克斯威尔说,但他没有找到支持者,拥护者。
在到水晶行星去以前,我也不同意他的说法。
现在我却丝毫没有信心了。
有理性生物的种族到了自己发展的终了时,当它作为一个种族经历了童年,成年,进入晚年时,会发生什么呢?象人这样的因衰老而死的种族那时将采取什么措施呢?当然,它可能就这么死去,这是最合乎逻辑的,但民也许有妨碍它死去的原因,也许,无论如何它应该活下来并且不让自己绝种。
如果是透明的——这真是种突变,奥普说,如果他们知道,这是突变,如果他们达到了能控制突变这样高度的知识……他沉默下来望着马克斯威尔,又说,依你看,发生了这一类事吗?也许是,马克斯威尔说,我越来越倾向于这个想法。
喝吧,奥普说着,把酒罐递给了他,这对你有益处。
过后再给我呷一口。
马克斯威尔拿过酒罐,但没有喝。
奥普把手伸向木柴,强劲的手指抓住一根劈柴朝火里一丢。
火花柱直冲烟囱。
墙外的风还在呻吟。
马克斯威尔将酒罐贴近嘴边,烧酒涌向他的喉咙,象一股熔岩。
他又咳嗽起来。
嘿,等喘定了,哪怕一点边,我也不沾这孬酒了!他把酒罐递给奥普。
奥普举起它,但没喝,望着马克斯威尔。
你说——有一种因此必须活着的原因,这种原因不允许他们死,迫使他们以尽其可能的任何形式存在下来。
正是这样,马克斯威尔说,资料,知识。
填满知识的行星。
真正的知识仓库。
并且我还认为。
那里将我们所掌握的知识复制了不少于十份。
其他种种知识,对于我们来说还全是些新的神秘莫解的,这是我们做梦也想不到的。
这种知识,如果我们一般地去探求的话,恐怕再过一百万年也掌握不了。
据我理解,那里的信息,记录在原子上,每个原子成为一部分信息的载体,它保存在象书页一样的大叠大束并起来的金属片中,而且每一层原子——是的,它们是一层一层排列的——包括一定的篇章。
你先读第一层,接着第二层。
很象书页:每一层原子就是放在其他书页上的一页。
每一片金属片……不,别问,我甚至也无法说清大概,每一片有多少层原子,也许是千百万。
奥普急忙举起酒罐喝了一大口,酒液淌到多毛的胸脯上。
他大声叹了口气。
他们不能让这些知识失传,马克斯威尔说,他们一定要将它传授给能运用它们的人手里,他们一定要活到将它们传授给别人的时光。
于是他们就有需要找我了!他们委托我出售他们储存的知识?出售?!一堆半死不活的幽灵?它们还需要什么?要多少钱。
马克斯威尔举起头擦了下突然冒汗的前额。
不知道。
他说。
不知道?你不知道它值多少,不知道要多少钱,怎么能出售呢?他们说,还将与我联系。
他们说,当我知道谁对这感到兴趣,那时他们才告诉我价钱。
真是个做生意的好章程!奥普愤慨地说。
正是,当然啰。
马克斯威尔表示同意。
你连大概的售价也没有数吗?丝毫没有。
我企图跟他们解释一下情况,可他们根本不懂。
或者可能不想弄懂。
从那时起,我绞尽脑汁,却还得不到任何结论。
当然一切都取决于这一伙到底需要什么,可是打死我,也想象不出。
反正,奥普说,他们知道在哪里找买主,你下一步的打算呢?我试着和阿诺德谈淡。
你真会挑硬核桃啃!奥普说。
瞧,我只能和阿诺德本人谈。
这样的问题不能逐级提,一切必须严格保密,因为乍看起来这种建议似乎十分可笑。
如果让记者或者好搬弄是非的人打听到,大学当局就会立即拒绝任何谈判,因为阿诺德如果不顾舆论,仍然采取什么行动的话,那么交易还得告吹——这完全可能因为我的行动也有盲目性——全宇宙直至最遥远的角落都会嗤笑他,为此得付出代价的是阿诺德,我,还有……阿诺德是个当官的,皮特,没什么了不起。
这你比我清楚。
他干的是行政长官,感兴题的只是业务,不会因为他挂上校长的牌子就变了本性——他是个做生意的副厂长,如此而已,他极其藐视科学。
即使有着三个装满知识的行星,他也不会为此拿自己的前程去冒险。
大学校长应该是行政长官……如果这事发生在别的时候,奥普哀伤地补充说,你可能还有点希望,但现在阿诺德就那样也已经在走钢丝了。
当他把校长办公室从纽约迁到这个小城来……是以卓越的科研传统闻名的小城。
马克斯威尔打断对方的话头。
科学或者其他的——传统才不是大学当局要操心的!奥普声称。
就算这样,可是我仍然应该找阿诺德谈谈。
当然,我宁可跟别人打交道。
但是不论我喜不喜欢他,却别无他法。
但你原可以拒不接受嘛!拒不充当中间人的角色?唉,不,奥晋!无论是谁处在我的地位都不会不干的。
如果不干,他们可能还会找其他人,可能会相信一个干不了这个任务的人。
我决不是胡说自己一定能胜任,但是反正我将尽力而为。
此外我所指的不仅是我们,还有他们。
你同情他们?不知道这能否说是同情。
不如说是赞赏,或者是怜悯。
他们确实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他们找了那么久,要把积累的知识转交他人。
转交?照我看,你说的是让售!只因为他们有某种而要。
我如果知道他们需要的是什么就好办了!对有关各方事情都会简单得多了。
附带问一个问题——你跟他们谈过话吗?怎么谈法?用表格,我对你已经讲过他们的情况了——讲过有信息的金属片。
他们通过表格与我讲话,而我也用同样方法回答他们。
但你怎么读懂呢……他们给我一种设备,类似防护眼镜,但是很大,规模糊当大的玩意儿。
大概里面装有多种机械。
戴了这副眼镜,我就能流畅地读表。
不是书写的,而是极小的金属小钩。
这很不容易说情楚。
但当你透过眼镜看它们时,就会明白它们表示什么。
后来我发现,可以随意改变焦距,读各种不同层次的金属片,但开始它们写着……如果这里适用‘写’这个字的话。
嘿,就象孩子们在石板上写问答一样。
我回答时,通过附在眼镜上的一个装置直接表达我的思想。
翻译机!奥普高声叫道。
大概,起对译的作用。
我们试过设计这样的机器,奥普说,说‘我们’,我指的不仅仅是地球人而且还有所有那些被笑称为‘宇宙名流’的最优秀的工程师,是大家的共同智慧的试验。
是的,我知道。
这些老兄倒有这玩意,你的幽灵们用上它了。
他们还有非常多的各式设备。
马克斯威尔答道,我连百万分之一也没见识过,我只认得乱猜出来的几种式样,为的是证实他们论断的真实性。
但是有一点我就弄不懂,奥普说,你老是谈行星的事,至于恒星的情况怎样呢?行星包在一幅人造的外壳里。
那里有一颗什么恒星,就我所知,表面上它是看不到的。
关键在于,对他们来说恒星是不必要的,我若没有弄错,你是了解脉冲宇宙的假设的,是吗?是‘乌依基——乌依基’型的吗?奥普问,就是那连续爆炸,一直爆炸下去的那种类型?【乌依基:原意为去吧。
】对,马克斯威尔说,现在我们可以不用为它多伤脑筋了,它符合实际。
水晶行星——这是我们的宇宙产生之前存在过的宇宙的一部分。
你看见吗,他们来得及把一切及时地弄清楚,他们知道即将到来的是:全部能量消失,死物质逐步缓慢地聚集到即将爆炸产生新宇宙的新宇宙核中。
他们知道,他们不找到某种出路的话,他们的宇宙死亡的时刻,也是他们死亡的时刻。
于是他们就设计了行星方案,他们吸收着能量,储存了大量的能量……别问我,他们怎样吸收能量,从哪里吸取能量,用怎样的方法保存它,但反正能量是在他们行星本身的实体中,所以,当整个宇宙的其他部分在黑沉和死亡中消失时,他们依然拥有能量。
他们给行星穿上外壳,使它变成自己的住地。
他们设计了发动机,把他们的行星变成在空间飞驰的独立化驯服地听从他们的意志。
直到他们的宇宙死物质开始集中成一个点,他们就离开自己那变成黑死炭的星球,便去作独立的延续到现在的旅行——过去世界的居民正在宇宙飞船式行星上飞行。
他们看见,在我们之前的他们的宇宙如何毁灭,只剩下他们还留在空间,这个空间没有丝毫生命的迹象,没有一点闪光,没有一点能量的脉动。
也许,确切情况我不知道,他们关注着新宇宙核的构成。
他们离它无限远,但仍能见到它。
这时候,他们看见了爆炸,它奠定了现在我们居住的宇宙的开端。
当能量再次冲向空间时,燃烧得炫眼耀目。
他们看见了第一批星星如何变成红色,他们看见了银河系如何形成。
当银河系完全形成时,他们就到了这新的宇宙里。
他们能访问任何银河系,能在他们看中的任何星星周围沿轨道运转,然后继续飞行。
他们是银河系之间的流浪者。
但是现在他们的末日不远了。
我认为,行星还在全速运行,因为供应能量的机器一如既往地工作着。
大概行星也有自己的极限,但离此还很远。
然而他们自己作为一个种族却快失去了生活能力,尽管在他们档案中保存着两个宇宙的智慧。
五百万万年!奥普嘟哝着,认识世界五百万万年?至少是这样,马克斯威尔说,完全可能比这个期限还要多得多!他们默不作声,想认真思考一下这五百万万年。
炉火噼啪作响,什么东西发出低沉的声响,远处传来了音乐学院报时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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