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那张地图,把它平摊在地上。
我一直看着罗盘针,我说。
我们整天都是朝东南方向走的。
要是我们已经走了一百多英里的话,我们必定是已经到了地图上所标出的这个地方附近了。
地图上标出,这儿有个古城的废墟。
我们离开铁路朝南走去。
天气很暖和,但是浓云密布。
天暗下来的时候,我们就找寻过夜的地方。
然而,我们附近没有农场一类建筑物,甚至连一棵树也没有。
结果,我们只好睡在堤岸下面的一个大洞里面。
那儿倒是挺干燥的。
夜里没下雨,但是第二天早晨还是阴天。
在我们前方,有一座高山。
亨利说:在那上边我们可以看到前边整个一块地区的景色。
在山顶上的那些树林里,没有人会看到我们的。
他第一个爬上山顶,可突然呆呆地立在那里不动了。
我听到他惊愕地叫了一声,于是我急忙跑到他身边。
接着,我也站在那儿楞住了。
在我们前面,我看到了地图上标出的那个真的大城市。
以前,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任何象这样大的城市。
它方圆有好几英里、好几英里的土地,包括了许多小山和峡谷。
城市里长着一片树林,以致街道上有着长长成行的绿树。
不过,灰黄色古代建筑的废墟,在每一边树丛中间却高高地露了出来。
我们一直默默地站立着,后来江波儿平静地说:这座城市是我们的人建设的。
亨利说:我真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住在那儿。
几千吗?几十万吗?还是一百万?我说:我们绕城一圈得走很长的路。
我简直看不到头。
绕着城走一圈?江波儿说道。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不能穿城而过呢?起初我有点害怕,但是这种想法使我们全都兴奋起来。
所以我们决定试上一试。
古老的街道在树荫下又凉又黑。
鸟儿在我们头上叫着。
但是再没有别的声音打破这一片寂静了。
这是一座死城。
我真需要动员起我所有的勇气才成。
我们看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许多装着轮子的大金属箱子在所有的街道上停着。
其中有一些,里面有古人的骷髅。
我想,那些东西看上去就象小型的车厢。
(①这里暗指有轨或无轨电车。
)但是,哪儿是系那些拉车的马的部位呢?亨利问着。
如果这些车厢没有马,那就不可能是车厢。
我说:说不定这是些板棚之类的东西。
人们走累了的时候,可以在里面休息。
装轮子的棚屋吗?江波儿开口了。
不,它们是不用马的车厢。
我肯定是那样。
也许是你的水壶喷出来的蒸汽推动它们向前滑动的吧?亨利哈哈大笑地说道。
江波儿对着一个车厢仔细地打量起来。
也许你说对了,他说,不过他一点也没有笑。
有些建筑物已经倒塌,因为它们年代太老了。
另外一些奇怪地平摊着。
是有一些从天上落下来的大锤把它们砸扁的吗?看上去象是这么回事。
少数几座建筑仍然耸立着,墙也没有破碎,尽管大部分窗子已经破碎了。
我们走进了一座建筑物。
明明白白地,那过去是一家商店。
小小的圆形金属盒子或罐子(①这里指罐头)靠墙放了一堆。
每一只盒子或罐子都有纸裹着,纸上有绘成某种食品的一张图画:水果、鱼和其他一些别的东西。
我是能理解这一点的。
这么多人一起住在城里,他们所需要的食品,就不得不从很远的地方运来。
人们把吃的东西贮藏在这些罐子里,为的是使那些东西保持新鲜。
夏天,我母亲就经常把水果放到瓶子里去。
以后,在冬天我们才吃。
不过,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象这样的金属盒子或罐子呢。
有上千家商店,我们在里面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有许多奇装异服。
也有女人的模型,身上穿着衣服样品。
还有几千只瓶子,瓶子里还装着一些奇怪的饮料。
我们打开了一瓶,并且尝了一下。
那味道可难吃透啦,我们简直喝不下去。
不过我们拿了一只空瓶装上我们的饮用水。
我们还为江波儿找到了一只包。
最叫我们兴奋的是一家小店。
商店的破窗子被一层密密的金属丝网围墙遮着。
窗子里面有二三十只表!我把手伸进金属丝网,从里面拿起一块表。
那是一只黄颜色金属制造的表。
拿起来感觉上很重。
表带同我的手腕尺寸不大合适,因此我把它推高,系到衬衫袖子里面的手臂上。
当然,那只表是停了摆的,不过总是一只表啊。
亨利和江波儿两人在街道的另一头探险。
起初我打算叫他们,后来我决定什么也不说。
我不希望他们也有一只象我这样的手表。
然而,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
我脑子里还在想着别的一些事。
在家乡的时候,我一直恨着亨利。
我们在一道旅行,跋山涉水,历尽艰险,已经几乎使我把这些全忘记了。
江波儿同我们会合到一起,他和我一起谈话比较多,亨利就被撇在一边。
说到对这一点我感到高兴,我就觉得羞愧。
然而,自从我们进了这座城市,我注意到已经发生了变化。
亨利同江波儿经常在一起谈话,而我却被孤零零地抛在一边了。
这叫我非常不高兴。
我离开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机器。
我就完全避开了他们的交谈。
所以我自己一个人才发现了这家商店。
我又把那块手表看了看。
不,我是不会去叫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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