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那台巨大的机器,那些怪物主人就是靠那台机器生产光和热,弗里茨用压低的声音说道。
那台机器为它们的车辆提供动力来源,还控制和调节怪物主人的空气。
而且那台机器还在我们身上造成铅一样的重压。
至少,我认为是那台机器搞的。
他谨慎小心地朝四周看了看,接着他加上一句:第九百一十四号小路,通往远离这儿的第十三号街。
它在两个花园池塘之间通过,然后就通往地下。
那台机器就在地底下的什么地方。
我还没能看到那台机器。
也许,奴隶们是不准许到下面那儿去的。
但是我要试一下。
我还发现了河水流进这座城市的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在第二十五号街东头。
河水就从墙下边流进来。
那是在地底下很深的地方。
河水流过一台机器,就替怪物主人们把水弄干净了。
我曾经看到了那台机器。
我还到过一处叫做‘幸福死亡场’的地方。
幸福死亡场?我曾经听到过这个名称。
但是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敢问。
幸福死亡场离这儿不远,弗里茨说。
在第四号街上。
当奴隶们变得太衰弱,以致不能再服侍他们的怪物主人时,他们就被送到那儿去。
我曾经跟着一个奴隶到那里面去过,而且看到他死掉了。
你看到他死啦!是怎么发生的呢?我问着。
他立在一张金属板的一个特殊地位上。
亮光一闪,他就倒在地上死了。
接着,那张金属板就向墙里边移动,把他的尸体带进了一个洞里,洞里烧着烈火。
一会儿工夫,尸体就完全烧光了。
在这座城市里,奴隶们通常能活多长时间?我感到奇怪。
有些人差不多立刻就死了,弗里茨说。
其余的人能支持一年,或者两年。
我遇到一个奴隶,他一直在这儿呆了五年,但是那是罕见的。
他们不是被送到幸福死亡场去,而是自己走去的。
他们感到自豪,因为曾经为怪物主人服务过。
所以他们是快快活活死掉的。
我仔细地听完了所有这些话。
眼下我实在是感到惭愧了。
我的生活仿佛是艰苦的,因此我甚至没有努力试图去发现任何秘密。
我一直等着听弗里茨的忠告。
弗里茨的生活始终是更加艰苦得多的,但是他并没有浪费时间。
他敢于去探索朱利叶斯所需要的那些秘密。
他已经完成了我们的危险任务中他的那部分任务。
而我却什么也没干。
我说:你是怎样才能发现所有这一切的呢?当你的怪物主人泡在池塘里的时候,你是不能这样干的。
你不会有足够的时间。
它一天有两次要在另一个怪物主人家里消磨时间,弗里茨回答。
不过,那一个怪物主人不喜欢奴隶。
因此,我的怪物主人就不带我跟它一道去。
我既然不跟去,就走出去探险。
要是它回来得早,你就苦了,我说。
我已经预备好一个借口。
当然,它用鞭子抽打了我,不过我对挨打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的脸由于羞愧而刷地一下子红起来。
我曾经有一次也象弗里茨那样被留在家里。
我休息,并且跟我的奴隶同伙们一起聊天。
后来我就出去散步。
然而很快我就迷了路,所以我就回来了。
事实上,我是个胆小鬼。
栖息所里挤满了这么多奴隶,以致我们无法安全地再多谈一点。
于是弗里茨就说:现在我们已经谈得足够多了。
我会到第十五号金字塔形建筑来看你,就在你们的公共栖息所里谈。
明天中午,或者再过一天。
再见吧,威尔。
再见,弗里茨。
弗里茨离开了,走进了人群。
我对自己说:威尔,你必须不再考虑你自己的安逸,必须作出艰苦的努力,去发现怪物主人的秘密。
那时候,你就可以安排你的逃跑计划了。
我在我自己的怪物主人家里的任务,并不是十分困难的。
我必须把那些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必须为它准备好饭食,而且必须在浴池里放满水,并为它叠被铺床。
它吃的东西,跟我吃的东西一样,都装在一些小袋袋里面。
每一只小袋就象个气泡,你能够透过袋袋看见里面的东西。
但是那种小袋袋不会象气泡一样破掉,袋袋是很结实的。
有些食品必须用水冲开,调和起来,有些还必须热吃,但是无论哪一种食品,都用不到烹调。
所有的怪物主人都喜欢尽可能经常地躺在水里。
它们常到花园池塘去,也常使用自己家里的小水池。
不过它们也进行热水浴。
我的怪物主人的浴室就在它卧室的隔壁。
一天里面,它要在那儿洗好几次澡。
热水是从地板上一个小洞孔里喷出来的。
我必须在水里撒上一些油,那些油使得水上泛出稀奇古怪的颜色,发出一种气味来。
我的怪物主人就坐在水里,用一把特别的刷子去刷它的身体。
它的床是最叫我觉得麻烦了。
床上用一种奇怪的又柔软又潮湿的料子盖着,那玩艺儿我得每天换一次。
那种料子看上去很轻,可实际上却很重。
不过,我并不仅仅是我的怪物主人的奴仆。
我也是它的一个伙伴。
我学会了驾驶它的车子,而且得跟着它到各处去跑。
怪物主人们生活过得很孤独。
它们彼此在花园池塘和其他一些公共场所会面,一起看球赛,但是它们很少到朋友家里去拜访。
在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它们是在自己的家里度过的。
有些怪物主人仿佛是满足于这种孤独生活的。
另外一些怪物主人,比如象我自己的那个主人,看上去就不那么快活。
我的怪物主人并不仅仅需要一个会替它在家里操劳的奴隶。
它需要的是一个能跟它谈话的对象。
它使我想起了我们家乡村子里的那个英戈尔德老太太。
她有一只心爱的猫,她就整天跟猫说呀说的。
现在我就象是我的怪物主人的一只猫。
不过,我是一只比她的猫要好一点的猫:我能够回答问题。
我的怪物主人问了我许多问题,那些问题都是有关我在外面世界上生活的问题。
起初,我有点害怕。
它会不会知道,我是从白色群山里来的?我感到疑惑。
它是不是想要了解我们的秘密?不过,我的恐惧很快就消失了。
它问那些问题,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它只是想要找个什么新鲜话题谈谈罢了。
如此而已。
我不能向它吐露真情,所以我就替自己编了一种生活经历。
我告诉它说:我父亲是蒂罗尔的一个农民。
他有许多奶牛。
他就出售我母亲做的牛奶、奶油,还有干酪。
夏天,我经常把牛赶到山里去,在那儿,草长得又短又嫩又新鲜。
我整天跟牛呆在那儿。
但是在冬天,山上盖满了雪。
牲口不能出去,我就用干草喂牛。
我还编造了兄弟、姊妹、表兄弟和叔叔、婶婶的事。
我的怪物主人相信了我告诉它的所有每一件事情。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