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把怪物主人提的那些问题告诉了弗里茨。
我还是觉得惭愧。
你发现了一些秘密,我说。
而我却好象在用一些毫无用处的谈话浪费时间。
然而弗里茨说:不对。
那并不是没有用处的。
我就不知道,有任何怪物主人会同它的奴隶谈话。
我的那个怪物主人只给我下命令。
今天早晨它又打了我,可是它什么也没说。
它仅仅是要听我痛苦的叫喊声。
如果你能从你的怪物主人那儿了解到秘密,那么你就不需要冒险去发掘秘密了。
你必须把它说动,使它把有关这座城市更多的情况告诉你。
我不能向它提出问题,我说。
那会是很危险的。
戴上机器帽子的奴隶是从来也不提问题的。
你不能直接提出问题来问,弗里茨说道。
不过你还是能够促使它谈话。
你可以称赞怪物主人和它们的城市。
那就会使它高兴起来。
然后,你就装做不理解它们的风俗习惯。
要是你走运,它就会向你解释和说明。
有关它的工作,它是不是曾经告诉过你?有时候告诉我。
但是,它干的那些事,德语里是没有词语能表达的。
因此,它就用它们自己那种词语来代替。
我根本就听不懂。
有一次,它告诉我,在‘足透布特(zootleboot)’期间,它的‘粗粗粗(tsutsutsu)’跑到‘斯皮味斯(Spiwis)’里面去了。
然而,那意思我一点也不懂。
如果你听得多了,那么可能会听懂某些东西的。
我已经试过了,我说。
但是毫无希望,别泄气,威尔。
继续听下去。
要鼓励你的怪物主人说话。
它是不是使用气泡啊?这种气泡是由一种类似橡皮的软材料制成的。
气泡里装着一种特别的油。
怪物主人经常拿一个泡泡粘在鼻子下面的皮肤上。
当它们用一只触角压挤那个泡泡时,就有一种暗红色的气体散发出来。
那种气体在它们头上形成一小圈云雾,悬在那儿,怪物主人就把它吸了进去。
它们继续不断地压挤那个泡泡,直到挤光了为止。
我说:是啊!它每天用一个泡泡,有时候用两个。
当它在自己的小水池里的时候,它就用那种泡泡。
那很好,弗里茨说。
你知道烈性饮料会怎样使一个正常人兴奋起来。
那种气体也象烈性酒一样会使那些怪物主人兴奋。
当我的怪物主人吸进那玩艺儿的时候,它抽打我就更加厉害。
说不定,你的那个怪物主人吸过那种气体以后,话会多起来。
它泡在水池里的时候,你就多给它一个泡泡。
它可能不要。
也许不要。
不过你可以试试看。
弗里茨看上去病得很重,而且疲劳过度。
他的背上净是血痕。
听了他的话,我还有点疑惑不定:明天我怎样劝它多吸一个泡泡呢?一定得有个办法。
我的怪物主人给我提供了问题的答案。
第二天早晨,我驾驶车子把它送到它工作的地方。
它说:我的工作大约要花五个小时。
你就在这儿栖息所里等着我。
象其他奴隶一样,当我能够休息或者睡觉的时候,我就尽可能地休息。
栖息所里有几张床。
那几张床挺硬,数量也不够我们奴隶睡的。
然而,我们还是得感谢有那几张床。
那天早晨我挺走运。
我找到一张空着的床,就在上面躺了下来。
当我差不多就要睡着的时候,有个人就来摇我的一只手臂。
什么事?我问。
你的号码在墙上那只盒子上亮起来啦!你的主人要你去。
那不可能是真的,我说。
你在骗我,因为你想要我的床。
然而,那竟是真的。
我的号码正在闪亮着。
我爬了起来,那个奴隶就占了我的位子。
这我就不懂了,我说。
我主人的工作要花五个小时呢。
我们到这儿只有二十分钟。
一定是搞错了。
它可能生病了。
主人们也生病吗?我感到惊讶。
我过去不知道它们会生病。
这种情况有时候会发生,那个孩子解释着说。
它们要在家里呆两三天。
特别是那些皮肤发黑的主人会生病。
当我戴上防护面具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件事。
我的怪物主人的皮肤,那天早晨好象是特别显得发黑。
我离开了栖息所。
它正在外边等着我。
它身上皮肤的颜色看上去更黑了,几只触角在发抖。
开车送我回家,它说。
于是我就照吩咐做了。
我们一到家,它就坐到它那个小水池里去了。
我等在旁边,但是它既不说话也不动一动。
主人,你想要点什么吗?我问着。
它不回答。
我走到卧室去替它铺床。
后来我听见它在叫我。
它还呆在水池里呢。
它说:孩子,给我拿一个气泡来。
我拿来一个。
它就把那个气泡放在嘴和鼻子当中,用力压挤那个气泡。
红颜色的气体升起来了,它就开始深深地吸起来。
它一直这样继续不断地吸着,直到把气泡吸光为止。
后来它把那个气泡扔开,又要另一个。
这是很少见的。
它用了第二个气泡,还要第三个。
吸过第三个气泡之后,它就开始说起话来了。
起初,我听不大懂。
它是在告诉我,主人们怎么会生病。
由于我们的行为不好,我们就这样受到惩罚,它说。
所以,我们不能抱怨。
我们不得不勇敢地接受这种惩罚。
它是在谈它自己的行为呢,还是在谈它们那个种族的行为呢?我不能肯定。
这时第三个气泡已经吸光了,它就把那个气泡扔开了。
再拿个气泡来,孩子。
这次要跑得快一点。
气泡放在存食物的那间屋子里。
我走去拿了一个。
当我回来的时候,它已经爬出了水池。
它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我说‘跑得快一点’嘛,孩子!接着,两只触角伸过来,突然一下子把我提起来,抓到空中。
自从它选中我以来,它还没碰过我。
因此这是完全出乎意料地叫我吃惊的。
然而,疼痛很快就代替了惊骇。
它的第三只触角从空中弯曲着穿下来,猛烈地从我背上擦过去。
我想逃,可是它把我紧紧地缠住不放。
那只触角一次又一次地打下来。
我想,那会把我的肋骨弄断,甚至会把我的脖子扭断。
我想起了弗里茨说的事。
他的那个怪物主人就喜欢听他痛苦的叫声。
也许,我应该大声叫出来才是。
但是我忍着不叫喊。
我咬紧牙关紧闭着嘴,咬着嘴里的皮肉,感到了血腥味。
它继续不停地抽打我。
我都数不清打了多少下,打得实在太多了。
后来,我听到一声吼叫,我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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