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叶斯几天以后离开了我们。
科学家们要有几个月时间对那个怪物统治者进行检查,他解释着说。
与此同时,其他一些问题要求我予以注意。
弗里茨和我在期待着被派走。
然而朱利叶斯告诉我们要留下来。
你们可以看守这个俘虏,他说。
你们知道它需要些什么。
因此你们可以帮助我们使它活下去。
而且,在我们的科学家们要讯问那个怪物时,你们在那座城市里的经验,对科学家们可能会有所帮助。
那并不是一种十分有趣的工作。
然而,能休息一下,我们倒也不反对。
在来到这座城堡之前,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时间始终在各处游动旅行了。
重新同江波儿在一起,我也感到高兴。
如今,弗里茨和我彼此之间已经很了解。
我们是好朋友。
不过,在我们的旅程中,他从来也不多说话。
我已经很久没听到江波儿的那些有趣的谈话了。
其他的科学家们,尽管年龄大得多,对他却显然很尊重。
但是,江波儿从来也不吹嘘他的那些发明创造。
他从来也不使自己显得过分骄傲。
他所喜爱和关心的仅仅是他工作的成果,而不是他自己的荣誉。
有一天,我感到一种不愉快的惊讶。
乌尔夫来了。
乌尔夫是那艘厄康宁号驳船的船长,我们就是乘那艘驳船开始旅行去参加竞技会的。
如今,疾病使得他离开了那艘驳船。
朱利叶斯派他到我们的城堡里来当警卫。
而我和弗里茨就受他的指挥。
他对我们两个人记得十分清楚。
而且,他就根据他的记忆来对待我们。
这对弗里茨倒是挺好。
弗里茨过去总是听从他的命令,而且从来也没有给他添过麻烦。
江波儿和我就不同了。
我们曾经搞出许多麻烦事。
当乌尔夫到镇上去的时候,他曾禁止我们离开那艘驳船。
后来,我们说服了他的助手,使他同意让我们去了。
我们是很有理由那样做的。
但是,乌尔夫对任何理由都不感兴趣。
倒霉的是,我在酒店里被拖进了一场殴斗。
警察把我抓了起来。
江波儿那天夜里才把我救了出去。
由于乌尔夫害怕警察,他就扔下我们,把驳船开走了。
而且他始终也没有原谅我们。
现在,江波儿并不在他的指挥之下。
事实上,乌尔夫看上去好象是尊重他的,因为他已经是一个科学家了。
但是,乌尔夫一点也不尊重我。
我在竞技会上的成就并没有使他变得两样一点。
我在三脚机器人城市里所干的工作,也不能使他对我有不同的看法。
那一切仿佛使他对我更加憎恨。
在他看来,我是因为走运才获得了成功。
我不是通过纪律训练的结果而取得成功的。
这是很不好的。
我的榜样会鼓励别人去信赖他们的运气。
纪律是必须训练的。
因此他就打算用纪律来教训我。
我决定愉快地接受他给我的命令。
说不定,服从会使他待我好一点。
不幸的是,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越是服从,我受到的惩罚和咒骂就越厉害。
我开始憎恨他,比对怪物统治者还要憎恨。
乌尔夫有一种古怪的思想。
直到后来我也始终不能理解。
不过,当他攻击我的时候,他实际上是在攻击他自己性格上的弱点。
他那丑陋的身体和许多坏习惯,使得我特别难于对他表示服从。
他长着一对厚厚的嘴唇和一只打断了骨头的鼻子。
而且,他那矮胖的身上长满了黑毛。
他吃喝起来发出很大的响声,活象一头猪。
他老是吐痰,多数就吐在一块红白相间的手帕里。
事实上,他是在咳血,正在缓慢地走向死亡。
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
即使是我知道了,我还是会憎恨他的。
他一直在咒骂我,批评我。
每过一天.我就更加难于控制我的怒气。
弗里茨对我表示了极大的同情。
他帮助我保持镇静。
他经常为我的错误而接受责难。
江波儿也非常好。
当我不值勤的时候,我跟他谈得很多。
还有另一个人也帮助我摆脱了烦脑。
那就是我们的俘虏——那个怪物统治者。
他的名字叫鲁基。
鲁基的不愉快的遭遇,好象并没有对他产生严重的影响。
科学家们努力试图要使它在城堡里过得舒适一点。
弗里茨和我在那间栖息所里照顾他,那间栖息所也就是它的牢房。
当然,我们是戴着防护面具的。
我们对防护面具已经习惯了,而且,我们对那些怪物统治者的习惯也早已习以为常。
那是一间四壁有着坚硬岩石的大房间。
那间房间就在城堡主要部分的下面。
很清楚,在古时候,这间房间曾经是个牢房。
地上有一个大洞,那就可以用来做一个水池。
我们用温水灌满了一池水。
也许,那个怪物统治者会喜欢比这更热一点的水。
不过,这总比没有要好一点。
弗里茨逃离那座城市的时候,曾经带回来一些怪物统治者吃的东西。
因此,科学家们就能照样准备出一些东西来。
有好几天工夫,鲁基由于受到撞击的震动而痛苦。
接着它又病了几天,那种病也经常使我过去那个怪物统治者感到难受。
在它的皮肤上有好些地方露出了棕黄颜色。
它的几只触角一样的手臂不住地发抖。
食物也不能引起它的兴趣。
对于它的那种病,我们无法治疗;弗里茨和我从那座城市里带出来一些气泡泡。
慢慢地鲁基好起来了。
一个星期之后,它的皮肤又发绿了,而且它显得非常饥饿。
起初,它不回答任何问题。
大部分怪物统治者会说我们人类所有的主要语言,我对江波儿说。
我们选中的这个怪物,会不会是它们中任何一种人类语言都不会说的呢?也许,鲁基并不象他看上去的那样笨,江波儿回答说。
它可能是假装听不懂。
安德烈是这样想的。
后来,安德烈亲自来看我们了。
明天,在那个俘虏的水池里一点温水也不要放,他说。
鲁基很快就感到不舒服了。
他走到那个空空的洞穴那儿,用它的几只触角一样的手臂挥动着。
我们不理睬它。
当我们刚要离开那间栖息所的时候,它终于开口了。
它用德语说道:给我拿水来,我要洗个澡。
我朝上看着它那张庞大的丑脸,对它说:你要说‘请’!然而,那个怪物统治者从来也没学过请这个词。
它只是重复着说:给我拿水来。
等一等,我说。
我要去问问科学家们。
在那以后,它就比较乐于说话了。
但是它对任何问题都不回答。
有时候,我们理解它的理由。
它不会说出任何可能威胁它那座城市安全的话。
那是很自然的。
由于我能够跟它对谈,我就开始把它当作一个人那样来对待。
它仍然是我们的敌人,不过,它也有个性特征。
例如,有一天,因为乌尔夫给了我另一个工作去干,所以它的晚饭就迟了一点。
我说,我为此十分抱歉。
它轻轻地挥动了一下触角,回答说:那不要紧。
我有许多感兴趣的事要做,有许多有趣的东西要看。
它那间牢房四周围都是光秃秃的墙壁。
仅有的光线就是两盏小绿灯发出来的。
它能够看些什么,或者干些什么呢?我凝视着它的那张脸。
它脸上皮肤间的那些纹路,是不是一种微笑呢?是了,说不定是微笑。
它,鲁基,在开玩笑呢!那是个极小的玩笑,但毕竟还是个玩笑!在那座城市里的那些怪物统治者,对于任何事情好象从来也不会感到有兴趣。
这么说,鲁基是有点不同了。
它开始对我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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