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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变装参加葬礼

2025-03-30 09:01:04

苏菲回去继续缝纫时,狗人蜷曲着身体躺着,就压在苏菲的脚指头上。

或许它希望,若能就近待在她身边,她就能想出办法帮它解除咒语吧!一个粗壮、红胡子的男人冲进屋里,手中那着盒子。

他脱掉披肩变回麦可,手里仍拿着盒子。

狗人站起来摇尾,它让麦可拍它的头并揉它的耳朵。

我希望它留下来,麦可说:我一直想要一只狗。

豪尔听到麦可的声音,便裹着那件褐色的拼布被单走下楼来。

苏菲停止缝纫,小心地抓住狈,但是狗对豪尔挺客气的,当豪尔由被单里伸出一只手来拍它时,它并没有抗议。

怎么样?豪尔哑着声问,同时由空中取一些纸巾,被单上的灰尘随之飞扬。

全买齐了。

麦可说:而且,运气还出奇的好。

马克奇平正好有间商店要出售,以前是开帽店的。

你想我们能不能把城堡搬过去?豪尔坐在一把高凳子上,活象穿着袍服的罗马议员,他思考着。

看要价多少再决定吧。

我很想把避难港的入口移到那里。

这工作可不太容易,因为必须连卡西法一起搬,避难港是卡西法真正住着的地方。

你怎么说,卡西法?要搬动我的话,必须非常小心,卡西法说,它的脸色苍白了好几个色度。

我觉得你应该把我留在原处。

芬妮要把店卖掉?当他们三人继续讨论搬家事宜时,苏菲想着。

而豪尔所谓的良心亦不过而而。

但是最令她感到困惑的,是这只狗的行为。

虽然苏菲跟它说过许多次,她无法帮它解除咒语,它还是无意离开。

它也不想咬豪尔。

当晚以及次日早晨,它都让麦可带它去避难港的沼泽地跑步,它的目的似乎在成为这个家族的成员之一。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回上福尔丁,确定乐蒂由打击中恢复过来时,赢得她的芳心。

苏菲跟它这么说。

第二天,豪尔一会起身,一会躺着。

当他躺下时,麦可就忙着楼上楼下两头跑。

当他起床时,麦可则四处跑,跟着他丈量城堡并且用金属托架褂讪每一个角落。

在空挡期间,豪尔老是裹在他的拼布被单和灰尘中跑来问问题或宣布一些事情,大都是为苏菲的利益着想。

苏菲,既然你把我们发明这座城堡时的记录全漆掉了,也许你可以告诉我,麦可房里的记号是在什么地方?不,苏菲边缝着第七十个蓝色三角形边说:我不行。

豪尔悲伤地打着喷嚏离去,过一会他又出现。

苏菲,如果我们买下那家店面,我们可以卖什么?苏菲发现她已经受够了帽子,这辈子都不想再碰这个行业。

不要卖帽子。

她说:你知道吧?你可以只买店面,不作生意的。

这件事就交给你那残忍的脑袋瓜去处理,豪尔说:或者思考了。

如果你知道思考是怎么一回事的话。

说完他又大踏步上楼去了。

五分钟后,他又下来。

苏菲,关于另一个入口,你有什么特别喜好没有?你希望我们住哪里?苏菲马上想到菲菲克丝太太的房子。

我想要有个很好的房子,房子四周种满了花。

她回答道。

知道了。

豪尔哑声说,再度大踏步离开。

等他再度出现时,他已穿着整齐。

那天这已是第三次了,因此苏菲起先不以为意。

但是接着,他却披上麦可曾穿过的那件丝绒斗篷,变成一个苍白、咳嗽着的红胡子,手里拿着一块红色的大手帕正在擦鼻子。

她这才知道他打算要出门,忍不住说:这样感冒会恶化的。

我会死掉,然后你们每个人都会觉得很抱歉。

红胡子男人说。

然后将门把转到绿色向下,出门去了。

接下来的一小时,麦可有时间弄他的符咒,苏菲则一直缝到第八十个蓝色三角形。

然后,红胡子男人回来了。

脱下斗篷,又变回豪尔,咳得比未出门前严着,而且,还真服了他了!居然可以比以前还自怜。

我把店买下来了。

他跟麦可说:它后面有个有用的小房间,旁边还有一栋住家,我整个都买下来了。

不过我还不知道到时钱要从哪里来。

如果你找到贾斯丁王子,那个奖金不就可以用了?麦可说。

你忘了。

豪尔沙哑地说:我们做这些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去找贾斯丁王子。

我们要凭空消失!说完他就咳着上楼、上床,然后过不了多久,就开始为了引人注意而大声打喷嚏,弄得屋梁都震动起来。

麦可只好赶快放下咒语跑上楼,苏菲本来也要去的,但是狗人把她挡住,这是它另一个奇怪的行为。

它不喜欢苏菲为豪尔做任何事,苏菲觉得这很合理,于是坐下来缝第八十五个三角形。

麦可高高兴兴地下楼,又开始弄他的咒语。

因为非常高兴,他边工作边加入卡西法的炖锅歌,并且学着苏菲跟骷髅说话。

我们要搬去马克奇平了,他跟骷髅说:我可以每逃诩去看我的小乐蒂了。

这是你跟豪尔提那间店的原因吗?苏菲穿着针问道。

现在她已缝到第八十九个三角形。

是的,麦可快乐地说:我们正在讨论以后如何才能再见时,乐蒂跟我说的。

我就告诉她……他的话被豪尔打断,豪尔身上仍披着那件拼布被单。

这肯定是我最后一次下来,他说:我忘了告诉你们,潘思德曼太太明天下葬,地点就在她靠近避难港的私人土地。

我这件衣服需要清洗。

他把灰色及暗红色的衣服由被单里拿出来,丢在苏菲腿上。

你把时间花错对象了。

我喜欢的是这一件,但是我没有力气自己清洗。

你不一定要去参加葬礼吧?麦可紧张地问。

我是绝对会去的,豪尔说:潘思德曼太太把我造就成这样的巫师,我一定得去跟她致敬。

但是你的感冒又加着了。

麦可说。

是他自找的!苏菲说:不在床上躺着,还出去追女生。

豪尔马上装出最高尚、无辜的表情。

我会没事的。

他哑声说:只要记得避开海风就好了。

潘思德曼那片地产位于受风地带。

树全被吹得歪一边长,连绵几哩都没有避风雨的地方。

苏菲知道他不过是故意要人同情罢了,由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女巫呢?麦可问。

豪尔可怜兮兮地咳嗽:我会变装再去,也许装成另一具尸体。

说完,他又拖着脚步往楼梯去。

那你根本不需要这件衣服!你需要的是裹尸布。

苏菲在他身后叫道。

豪尔没有回答,继续拖着脚步往楼上走,苏菲也没有再抗议。

她手里抓着那件有迷咒的衣服,真是机不可失!她拿起剪刀,一口气将这件灰、红色的衣服剪成七块,这下子,豪尔就不会再想要穿它了。

然后她回头把最后几个三角形缝到银、蓝色衣服上,这些都是领口的部分。

衣服现在变得好小,就是给潘思德曼太太的侍童穿,都嫌小一个尺码。

麦可,她唤道:你那个咒语弄快一点!事情紧急!半小时后,麦可逐一检查单子上的项目,然后说应该是准备好了。

他对着苏菲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碗,碗底有很少量的绿色粉末。

你要用在哪里?这里。

苏菲剪断最后一根线,将睡着的狗人推到一边,然后将那件只剩儿童尺码的衣服小心地搁在地上。

麦可同样小心地将碗倾斜,在衣服的每一寸撒上绿粉。

然后两个人一起焦虑地等着。

饼一会儿,麦可轻松地叹了口气,衣服慢慢变大了。

他们看着它变大、变大,直到一边顶着狗人,堆在那儿。

苏菲必须将它拉远一些,让它有空间长大。

大约五分钟后,两个人都同意衣服看来已是豪尔的尺寸。

麦可将它拿起来,小心地将多余的粉抖落到炉架上,卡西法轰一下窜起来吼叫,狗人也由睡眠中惊醒,跳起来。

小心点!卡西法说:那威力蛮强的。

苏菲拿着这件衣服蹑手蹑脚地走上楼去,豪尔头靠在灰色枕头上睡着,他的蜘蛛们在他四周忙碌地结网。

在睡眠中,他看来高尚而悲伤。

苏菲走过去,将衣服放在靠窗的旧衣柜上头。

她试着告诉自己,就这一会儿功夫,衣服并没有继续长大。

不过,如果它害你不能去参加葬礼的话,也没什么不好。

她喃喃说着,同时往窗外看去。

太阳低低垂挂在那整洁的花园上头。

一个高大、深色皮肤的男子站在那儿,兴冲冲地投掷一颗红色的球给豪尔的外甥尼尔,尼尔脸上写着痛苦的忍耐。

苏菲看得出那人是尼尔的父亲。

又在多管闲事了。

豪尔突然在她后面说话。

苏菲带着罪恶感快速地转过身来,却发现豪尔其实处在半睡半醒状态。

他的思绪仍停留在前天,因为他说:教我免叫嫉妒刺伤的方法,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我爱威尔斯,但威尔斯不爱我。

梅根就是充满了嫉妒,因为她受人尊敬,而我不是。

然后他稍稍再清醒些,问道:你在干吗?不过是替你把衣服拿过来。

苏菲说完,就匆忙离开。

豪尔一定又睡着了。

当晚没再下楼。

次日早晨,当苏菲和麦可起来后,也没听到他起床的声音。

两人都小心避免吵到他,也都觉得去参加潘思德曼太太的葬礼不是个好主意。

麦可悄悄溜出去,带狗人去山丘跑步。

苏菲在家里踮着脚尖走路,准备早餐,心里希望豪尔会睡过头。

麦可回来时仍然不见豪尔的踪影,狗人很饿了,苏菲和麦可在柜子里忙着找可以给狗吃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豪尔慢慢走下楼梯的声音。

苏菲!豪尔的声音透着责难。

楼梯的门开着,豪尔一手扶着那门,整只手都藏在一个巨大无比的蓝、银色袖子里。

他的脚在楼梯的底阶,被套在一件居然无比的蓝、银色上衣的上半部里。

另一只手则离另一只巨大的袖子十分遥远。

苏菲可以看到那只手的轮廓,在一个很大的,有皱褶的领子下鼓动着做手势。

他身后的楼梯则盖满蓝、银色的套装。

一路拖拽到他的卧室里面。

天哪!麦可说:豪尔,这都是我的错,我……你的错?骗人!豪尔说:我一哩之外就可以感知到苏菲的手,这件衣服可是有好几哩长的。

亲爱的苏菲,我另一件衣服在哪里?苏菲赶紧将那件被她藏在储物柜里的灰色及暗红色的外衣拿出来。

豪尔打量之后说:真有你的!我还以为会变得小到看不见呢。

给我!七片全拿过来!苏菲手上捧着布块,把手对他伸直。

豪尔的手在那件蓝银色衣服的巨大袖子里好一阵摸索,再由两针缝线间隙中挣脱出来,将布块由苏菲手中一把抢过。

现在,我,他说:要准备出门参加葬礼了。

拜托你们两位,在这个期间什么都别做。

我看得出苏菲现在正处于颠峰状态,不过我下来的时候,希望看到这个房间仍是原来的大小。

他转过身,神气十足地往浴室走,跋涉在蓝色及银色的外衣中。

剩下的衣服跟着他走,一步步拖下楼梯,然后是沙沙地拖过地板。

等豪尔进入浴室时,大部分的外套都到了地板,裤子则才刚出现在楼梯上。

豪尔将浴室的门半开着,然后,似乎是以两手轮流拉动衣服。

苏菲、麦可和狗人站着,看到一码又一码的蓝银色布料在地板上行进,偶尔有大如磨石的的纽扣及巨大、规则、粗如绳索的逢线点缀其中,怕不绵延有一哩长!当最后一个扇形饰边终于在浴室门的转角消失时,麦可说:我想,我那个咒语大概没完全弄对。

他着不就让你知道了吗?卡西法说:再给我一根木头。

麦可给卡西法加了一根木头,苏菲去喂狗人,两个人在豪尔走出浴室前,除了站着吃面包加蜂蜜当早餐之外,什么都不敢做。

两小时后,豪尔由充满马鞭草香味的蒸汽中现身,全身黑色:黑色套装、黑色靴子,甚趾蟋头发都是黑的,像安歌丽雅小姐那种蓝黑色。

还有,长长的耳环也是黑的。

苏菲猜想他那头黑发是为了对潘思德曼太太致敬才改的。

她同意潘思德曼太太所说——黑发比较适合豪尔。

他绿色玻璃珠似的眼睛跟黑发比较搭配,不过她不确定那套黑衣服到底是由哪一套变来的。

豪尔由空中抓过一张黑色纸巾擤鼻涕,令窗子嘎嘎作响。

他由工作台上拿起一片沾有蜂蜜的面包,叫唤那只狗人。

狗人露出怀疑的眼光。

我只是要好好看看你,豪尔哑声说,他的感冒还是很严着。

来这儿,狗狗。

狗迟疑地爬到房间中间时,豪尔说:长鼻子太太,你在浴室里找不到我另一套衣服的,以后我再也不要你碰我任何衣服。

本来往浴室蹑手蹑脚走去的苏菲,闻言停下来,看豪尔绕着狗走,一会儿吃沾蜂蜜的面包,一会儿擤鼻涕。

拿这个当伪装怎么样?说完,豪尔就将黑色纸巾弹给卡西法,然后向前趴,双手及膝盖往地板上搭。

他才一开始动,人就不见了,等他碰到地板时,已经变成一只有红色卷毛的雪达猎犬了。

狈人委实大吃一惊!处于狗的本能反应,它毛发倒竖,耳朵下垂,开始咆哮。

豪尔也有样学样——或者同样出于本能?两只长得一模一样的狗互相对绕、瞪眼、咆哮、毛发耸立,大战随时一触即发。

苏菲抓住其中一只她觉得应该是狗人的尾巴,麦可则抓住可能是豪尔的那一只。

豪尔很快变回人形,苏菲发现她跟前站着一个高大、一身黑的男人,赶紧将豪尔黑外套的后头放开。

狗人则坐在麦可脚上,悲惨地看着。

很好,豪尔说:如果我骗得过别的狗,就可以骗过任何人。

葬礼上不会有人注意到一直流浪狗举脚靠在墓碑上的。

他走到门口,将门把转到蓝色向下。

等等,苏菲唤住他:如果你要伪装成红色雪达犬去参加葬礼的话,干吗还大费周章打扮得一身黑?豪尔抬起下巴,一副很高贵的样子。

这是对潘思德曼太太的敬意。

边说边开门:她喜欢人们考虑到所有的细节。

说完就踏上避难港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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