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列诺夫听到开门声,回过身来,看见了凯德。
怎么,科学家感到惊奇,难道吃午饭的时间到了吗?您瞧,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呢!不,老爷……还早,还早……午饭还是生的……凯德来扫地的。
仆人用半通不通的俄语说。
原来这样!……那好。
那您别管我。
我只需要求一个方程式的根。
我很感谢您,凯德。
真的,其实我自己能……这样……通积分……日本人绕到克列诺夫的背后,猛地把他连人带椅子一起朝后弄翻在地。
克列诺夫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清醒过来,手脚就被捆住了。
嘴里塞了一块东西,把舌头压得很痛。
日本人在躺着的克列诺夫面前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们默默无言地相互对视了一会儿。
日本人把手伸进口袋,但只掏出了一个眼镜框子来,他冷笑了一下,把它放回口袋里。
然后取出一只烟盒,不慌不忙地抽起烟来了。
您一定感到惊奇吧,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片岛操着标准的俄语说,情况,敬爱的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更确切地说——意外的情况迫使我这样仓卒地采取行动。
请您把这些行动看成仅仅是种预防措施。
我想我们会达成协议的,我为此感到自慰。
日本人靠到椅背上,津津有味地深印吸了一口烟说:啊,我做得俄国人,就如同我懂得俄语那样。
我俄语掌握得不坏,对吗?您干吗不作声呢?哎,对啦!我都忘了,是我自己强迫您稍许沉默一会儿的。
那么,我们来商定一切吧,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我把您嘴里的东西取出来,可您得向我保证不叫唤。
顺便说说,这也无济于事。
我同您的危险的朋友魏尔特已经清算过了。
霍尔姆斯捷德教授,您是知道的,还没从第二实验室回来。
一句话,只有咱们俩,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
片岛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了一会儿,外表异乎寻常的整洁端正。
屋里墙壁上镶有一块巨大的大理石的配电盘,上面是一条条垂直的黄色金属母线。
根据实验室的需要这里可以得到任何一种电压。
片岛的眼光对一块写着2000伏特的牌子瞟了一眼,冷冷地笑了。
那么,克列诺夫先生,他回过身来,现在他讲的是一口极漂亮的英语,您必须马上对我说明巴科夫教授的出色发明的实质。
您大概正打算借此获得声誉。
我当然不会请求你讲爱尔兰科学家的秘密原理。
对他,您的领导人是十分注意加以监护的。
我清楚地知道,这一原理甚至对您都是保密的。
总之,我对您称之为超级电池的那个东西知道得非常之少。
我希望了解,通过什么途径可以使能量这样积聚起来,用物理的方法怎么做到这一点。
我从一开始起就象注视自己科学界的同行的成果那样,密切注视着巴科夫教授和您所获得的成果。
然而由于您的朋友魏尔特的恶劣的性格和日本贵族与众不同的自尊感,我失去了继续进行观察的可能性。
这些观察纯粹是从科学观点引起我兴趣的。
遗憾的是,我现在只有极少一点时间,因此不得不采取措施加速事件自然发展的近程。
只要您讲出我必需的情报,您就有权斟酌安排今后的生活。
克列诺夫先生,请开始讲吧!您可以不必回避科学术语。
我曾在……剑桥受过一些教育。
您已故的保护人巴科夫教授的图书馆里,有我的某些著作,可能您也曾经浏览过。
日本人以一种从容不迫、有弹性的步伐走到克列诺夫跟前,稍微等了一下,把塞在他嘴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我劝您接受我的,无疑是人道的条件。
他重又用俄语结束了达番话。
嗯,是啊……先生……先生。
啊,请原谅!我还没有向您作自我介绍,我的同行!确实,这不礼貌。
再一次请您原谅。
和您在谈话的是日本皇军参谋本部片岛上校。
您满意了吗?嗯,是啊……十分……克列诺夫沉默了一会儿,《电容器作为能源的研究》,一九○七年剑桥大学出版,我记得。
那么……片岛先生,我应当对您说,我从来没有打算把我的研究工作当成一种秘密。
我认为可以达样说,我象巴科夫教授那样,只是为科学、为人类造福,为和平和进步的伟大理想而工作。
当然,同行,这一切我都非常清楚。
但是,片岛先生,您对我很不了解,我不习惯屈服于强力!克列诺夫用英语说,看来,他不愿意改用祖国话言说话。
哦,哦!同行,这种特性,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叫作固执!您大概认为我是在跟您玩那种俄国人叫作‘木雕像’的游戏?他站起来,向克列诺夫俯下身去。
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为了不出响声,我不会向您开枪的,但是……我只提醒您一点,我们是在美国。
这儿,博士先生,电甚至都能用来杀人。
片岛直起身子,断然向配电盘走去,并且把电线接到通高压的母线上。
克列诺夫没有血色的嘴唇动了一下。
他明白日本人想要干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电话铃响了。
莱克辛格顿牌小汽车在坎坷不平的山路上颠簸着。
汽车里坐着霍尔姆斯捷德教授,他紧紧地抓住车身。
他是从自己的第二实验室回来的。
实验之后,他在那里同自己的助手作了一次长时间的谈话。
他的助手谦逊、温和,博览群书,很有学问。
但是他经常烧从莎士比亚作品上撕下的书页,用来抽烟斗。
他认为,不论是英国人,还是他们的文化,都应该遭到像莎士比亚作品这些书页一样的命运。
他说:只有到那个时候,爱尔兰才会独立。
他发表达样的看法时,并不提高嗓门。
这是个可怕的人,但又是个优秀的科学家。
这是什么样对时代啊!尔兰人和巴科夫——而且这两项发明同时在进行。
我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但是,既然我下定决心聘请过去政治历史上可疑的人来工作,也就只能如此了。
老人叹了口气,向天空看了一眼。
那里,在乌黑的阴云中间,飘过一朵火云,火云在这样的背景上显得非常突出、醒目。
霍尔姆斯捷德似乎觉得这朵正在飞驰的云彩是个不祥之物。
它正朝山那边飞去,体积逐渐变小。
爱尔兰人在工作。
霍尔姆斯捷德有生以来第一次思路紊乱。
他向车外看了一下,请司机转到乡间土路上去。
道路沿着湍急的山溪伸展。
一股股不平静的水流微微泛起泡沫,莹莹绿波上延伸着一条条白色的涟漪。
水面犹如一块大理石。
陡削的山坡下面是急流。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条小小的溪流能够在这么个厚度上给自己冲出条路来。
溪流渐渐地变得比较平静了,水面却愈来愈大,泡沫起伏的波浪终于安静下来了。
转弯处道路从悬崖下穿过,后面出现了一座水坝。
河流消失了。
代替它的是一条象巨蟒般的金属管道向下蜿蜒着,消逝在一座用红砖砌成的不大的建筑物内。
汽车刹车下坡,制动装置嘎吱作响,然后在小门旁停下。
霍尔姆斯捷德教授拄着手杖,向有瓦房顶的小屋走去。
这个孤零零的座落在山里的水电站的工程师已出来迎接他了。
喂,桑达斯!我上您这儿来有两个原因。
第一:我就象一天里损失了不下一百万的交易所经纪人那样,感到很恼恨;第二;我应该预先通如您,已故的俄国教授的那位性情好动的门生所负责的那项工程,很快将这使我们大大增加一号实验室的负荷。
工程师已过中年,脸刮得光光的,很沉静,他紧紧地捏了握教授的手,请他进去。
教授在一间很舒适的屋子里坐下来。
玻璃挡板的后面,涡轮机几乎无声地在运转。
您将不得不改为昼夜工作了!为了给新的克列诺夫电池充电,需要我们这样做。
工程师微微抬起眉毛,将烟盒挪到教授跟前。
霍尔姆斯捷德把腿伸直,用急速的动作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切去雪茄烟的头,然后沉思起来。
莫德登上顶楼自己的那间屋子,急忙跑到电话机旁边。
久久没人来接。
莫德焦躁不安地转动着振铃机的摇把,最后她听到了凯德的声音:是,是,女士……凯德大大的不明白……他走遍了所有的房间。
克列诺夫先生和魏尔特先生到处都设有。
他马上快快地跑花园……话筒挂上了。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就是说,凯德现在在克列诺夫的房间里。
他到那儿去干什么?他的脸色那样凶狠。
怎样了解那里发生的事呢?难道克列诺夫有危险吗?怎么办呢!莫德在房间里坐立不安。
唉,要是能看见……看见就好了?啊,真幸运!她怎么没有立刻想到这点呢!那儿,上面有父亲的天文台。
从塔楼里,大概看得见实验室的窗子。
那儿有望远镜……一阶匆忙的脚步声,楼梯也吱嘎作响。
片岛把电话挂上后,重又走到自己的俘虏跟前。
他手里拿若已经连接在高压母线上的几根线头,一声不吭地开始把裸露的导线绕在学者的左手和颈子上。
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您明白我得赶快行动吗?希望您能理解。
您愿意开始说明吗?不然我只好接通这二千伏特的母线了。
日本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克列诺夫,向配电盘走去。
您是个刽子手,凯德!您是个罪犯!学者声音嘶哑地说。
缠在脖子上的电线将喉咙勒紧了。
片岛大笑起来。
罪犯?刽子手?同行,这一切听起来多么天真幼稚。
您知不知道,您在这个实验室里从事发明创造,是在为死神服务!您将成为进行无情的大规模屠杀的同谋者。
如果您愿意了解的话,那么,您,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是个比我狠恶一百倍的杀人凶手;要是将您除掉,我就拯救了几万人,也可能,甚至是几百万人。
克列诺夫一阵瑟缩。
日本人抓住了闸刀把手。
您讲不讲,同行?不,片岛先生!克列诺夫坚定地回答。
我现在还是在为科学,为它的祟高思想工作,我为人的生存而工作。
是您在想迫使科学为死亡服务。
我可决不做刽子手,片岛先生!日本人的脸抽搐了一下。
我憎恨您,发明家!您做到了我多年梦寐以求的事……我憎恨您!莫德从望远镜后跳了起来。
为了使自己不致于跌倒,她靠到了墙上。
窗外可以看到高压电线。
它们成为一个均匀的弧形,弛垂在鳞状绝缘体之间,从高耸的电线杆上通过变压器延伸到旁边站着这个可怕的人的那个配电盘上。
电线延伸到离窗不过十英尺远的地方,象几根粗壮的琴弦,甚至发出嗡嗡的声音,既轻且悲。
这种声音会导致死亡!姑娘突然不顾一切地扑向窗口。
望远镜咕咚一声落在地上。
莫德抓起铜制的望远镜镜筒,将它紧贴在自己的胸前。
下面是平地……铺了沙子的林荫道……莫德把望远镜镜简拉出来并且喃喃地说着什么。
片岛微笑了一下。
克列诺夫最后一次看到了他那令人厌恶的牙齿,于是闭上了眼睛。
我蔑视您!他说了这句话后,便转过脸去。
片岛的颧骨上又重新出现了红色的斑点。
一对小眼睛缩得更小了。
好吧,同行。
假使不是我……假使不是日本,那么其他任何人,任何国家也不会掌握您的发明了!克列诺夫全身用劲。
他竭力想挣断捆住自己手脚的绳索。
这时,日本人推上了闸刀……片岛用目光瞥了一眼弯成弓形的身体,不慌不忙地走出了房间。
霍尔姆斯捷德和工程师桑达斯震颤了一下。
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响,小警报器立即就尖叫起来。
红色信号灯也亮了。
工程师一下子跳了起来。
跳闸,教授!他说着向配电盘跑去,教授!霍尔姆斯捷德先生!过了一会儿听到他的声音,我什么也不明白!虽然那儿并没有负荷,但实验室线路上的触头却脱落了。
大概,发生什么情况了!奇怪,奇怪……老人不安望着仪表,低声说道。
通向白别墅线路上的油断路器跳闸了。
当线路上遇到事故或超负荷时,自动关闭输电网的保险装置起作用了。
是的,奇怪……奇怪……我很不放心,得马上走,霍尔姆斯捷德一面说,一面找自己的手杖,但始终没找到。
说真的,先生,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通常的短路。
这是您的手杖。
请原谅,教授,不是这个门。
这儿走,向右。
老人气喘吁吁,几乎是跑向汽车的。
桑达斯手里拿着客人的帽子追上去。
单单根据教授的样子司机已经全明白了。
霍尔姆斯捷德跳上踏板,汽车就猛地开动了。
桑达斯目送着他们,手中不知所措地转着教授的帽子。
学者的一头白发被风吹得飘了起来。
一路上霍尔姆斯捷德向前弯着身子,仿佛想以此来加快汽车的速度似的。
他那瘦弱的身体每逢转弯或遇到凹洼时就从一边倒向另一边。
终于来到熟悉的转弯处了,一个陡坡,铁大门……司机拼命揿喇叭,但是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出现。
教授一只手按着胸口,下了车。
一个人很殷勤地跑到他跟前,举起了圆形礼帽。
私人侦探所。
他自我介绍说。
老人盯着他看,好象要把他看透一样。
发生了什么事了?我们什么也没察觉,先生!詹姆斯说。
教授神经质地摇着小门。
围墙后边死一般的沉寂。
詹姆斯先生和司机彼此对望了一眼。
霍尔姆斯捷德笨拙地把一只脚伸进有缕空花纹的小铁门上的空隙里,想钻过去。
请等一下,先生!詹姆斯讨好地说。
他跳到大门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叮当作响的东西。
搞了半分钟以后,他以戏剧性的姿势把围墙小门打开了。
脸色阴沉的霍尔姆斯捷德沿着小径快步走去。
散乱的头发飘摆着。
侦探和司机跟在后面。
詹姆斯掏出了手枪,打开了小机头。
在紧张的沉默中他们向前走着。
司机突然站住,向前伸出了一只手。
老人大叫一声,然后笨拙地跳着,向厢房跑去。
他的肩膀古怪地向上耸起,两条腿显得似乎特别长。
他气喘吁吁地在厢房前的小径上停下来,然后向躺在沙地上的一个什么东西俯下身去。
司机和侦探脱下了帽子。
莫德!莫德!老人抚摩着姑娘伸开两支胳膊的身体,低声地叫唤。
詹姆斯从地上拿起烧坏了的望远镜镜筒。
他向上看了一下。
那里有几很高压线成均匀的弧形弛垂着。
短路。
詹姆斯用手指着发黑的电线低声说。
莫德莫德!我的孩子!老教授不断地叫唤着。
莫德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请救救……克列诺夫先生!教授打了个手势。
侦探和司机,有点儿古怪地微微俯下身子,冲向白别墅。
过了一会儿,从别墅的那个方向传来了沉重的撞击声。
这是在砸门。
詹姆斯特别卖力。
想到有人胜过他,就感到愤怒,因此加倍用劲。
门从铰链上脱落下来。
司机和詹姆斯奔过走廊,在实验室门前停了一下。
詹姆斯伸出的一只手中,握着手枪,小心地动手开门。
克列诺夫坐在地板上,竭力想把捆住的双手解开。
他看到走进来的人,用眼睛指着配电盘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没有电?要知道闸刀合着。
只是在这时詹姆斯才发现绕在克列诺夫喉咙上的电线连接在高压开关板上。
他一个箭步跳到开关板旁边,猛地拉下闸刀把。
司机尽力设法把克列诺夫解脱开来。
这是谁干的?是谁?侦探问道。
片岛先生……从剑桥来。
哪一个片岛?凯德,凯德!片岛上校。
詹姆斯先生急忙取记事薄。
克列诺夫解开身上的绳索之后,沉重地坐到了椅子上。
先生们,我仍然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还活着?他转动着从地板上拾起的塞在口中的东西,难为情地说。
据我猜测,先生,是莫德小姐,教授的女儿救了您。
詹姆斯有礼貌地说。
莫德小姐?是的,先生!她从天文台的窗口里跳出来,扑到高压线上。
跳出来?……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能把我救了呢?小姐伸出一只手,拿着铜的望远镜,飞过电线旁时,用它使电线闭路……简而言之,通俗地说她烧断了插头。
嗯,是啊……不是烧断插头,而是引起了线路短路,克列诺夫沉思地加以纠正。
然后,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跳了起来,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急冲冲地朝门门走去。
司机跟着克列诺夫走了,而詹姆斯以他那职业所特有的细心开始侦察这个房间。
无论什么东西,甚至连片岛没吸完的烟卷和他眼镜的碎片都没逃过他的视线。
莫德同她父亲并排坐在花园的长凳上。
她看见克列诺夫走出屋子,并快步向她走来,最后,他奔跑起来了。
他睁大了眼睛在她面前站住。
莫德安详地微笑着,而他喘息了一会儿,说:怎能这样?您救了我……要知道这很危险——是从窗子里跳下来啊?约翰先生,我从望远镜里全都看到了。
莫德用微弱的声音说。
可是……可是,当时也可以直接把镜筒丢到电线上去……喔,不,约翰尼,霍尔姆斯捷德插嘴说。
镜筒会蹦开去,不能立刻使两根电线短路。
当时必须用伸出的手,紧紧抓住镜筒。
因此我不能不这样做,莫德补充说,并且极力微笑了一下。
克列诺夫听到这几句扑实的话,完全不知所措了。
真的,我不敢表达……我现在准备为您……也从窗口跳出去。
他望着莫德,而且仿佛是第一次看到她,一双蓝色的眼睛,面颊上的浅色的汗毛……她什么时候长大的?奇怪,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现,她微笑时多么可爱啊!霍尔姆斯捷德站起身来,拍了拍克列诺夫的肩膀:一切都很好,好就好在完满地结束了。
我年轻的朋友!魏尔特首先苏醒过来。
后脑勺和左面半边脸上的伤痕剧烈的疼痛,使他恢复了知觉.他费力地稍稍抬起身子,向汉斯的躯体爬去,把纸弄得沙沙作响。
途中碰到了鞭子,他咒骂着把它拾了起来。
他将盖在汉斯身上的纸向四面扔开,担心地向他俯下身去,但立即就愤怒地跳了起来。
汉斯在打鼾,他安静地睡着了,内昏迷状态转入梦乡了。
真是畜生!魏尔特傲慢地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然后毫不客气地用脚蹬了汉斯一下。
汉斯具有顷刻间醒来的本领。
他坐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环视看周围。
魏尔特生气地转过身去,背朝着他,然后克制住疼痛,站了起来。
但是当他向窗外望了一下之后,魏尔特忘却了一切。
他的双手痉挛地把鞭子弯折起来。
那里,在窗外,克列诺夫用双手握住了莫德的手,坐在她的身旁。
魏尔特想大声喊叫。
他感到自己快要失去知觉了。
这一小小的镜头就足以说明一切……哈啰,先生们!身后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你们好吗?侦探的嗅觉任何时候都不会产生错觉的。
我终于找到你们了!魏尔特猛地转过身来。
愤怒、野蛮的、本能的狂怒蒙住了他的眼睛。
侦探詹姆斯的脸在他面前傻笑着。
蠢货!魏尔特叫了起来。
詹姆斯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针对着他喊的。
他走到魏尔特身旁,紧靠着他,接着,搓了搓手说:你们得救了,先生们!是我救了你们!魏尔特狠狠地将牙齿咬得轧轧作响,并把鞭子握得紧紧的。
实验室里又响起了呼啸声……詹姆斯大叫了一声,赶忙按住了脸。
英国国家侦察局的密探的左眼什么也看不见了,由于委屈和疼痛,他发抖了。
我用鲜血来起誓,这是闻所未闻的侮辱!为此我永远不会原谅您的!他叫喊着,跑出了实验室。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蠢货!魏尔特又喊了一声,接着无力地倒在地上。
汉斯坐在一堆纸里,发愣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