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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部 第一章

2025-03-30 09:02:36

房间里,玛丽·施梅克仍在很不安稳地睡着。

赫勒把买来的东西扔到自己床上。

他把自己的两个皮箱并排放在一个长台子上,打开搭扣。

我就要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啦!也许密码盘正放在最上面!虚妄的期待!箱里虽没有石头,却有一堆小管子,小盒子、还有一盘乱七八糟的电线。

一堆破烂!赫勒拿出一个小工具箱和两个小瓶子。

他挑出两台废弃的尼康牌摄影机,把它们放到桌上。

他仔细看看商标四边,然后将瓶中的液体滴上几滴,那黑黄相间的尼康商标轻易便被揭了下来!他照这个办法把另一台摄影机上的商标也揭下来。

他从小箱中拿出两个方盒随手打开。

时间观测器!两台都在!拖航飞船就这样被困在行星上!我明白,机构是没办法再从飞船联队那边撬一台来的啦。

他从第二个小瓶中又倒出一点液体涂在商标标签的后面,那大概是胶水吧。

转眼,两台时间观测器上都耀眼地闪着尼康的字样。

它们眼下看上去就像两台8毫米胶片超级摄影机!他将它们重新放入盒中,又塞回箱里。

那两台废弃摄影机也被他扔进里面。

然后他拿出自己在船上做的糖块。

包装纸略有不同但并不明显。

他带出大约3磅糖块!他将它们掺入其它糖果袋中,接着又把所有的袋子扔进另一个皮箱中。

也是乱七八糟。

他将那些破烂渔具插空塞在其它物品中,又将鱼线拉乱,覆在其它东西的上面。

他拿起鲈鱼钩和坠子,东放点,西放点,挤起箱中。

真乱啊!我原来透以为飞船联队军官办事井井有条呢!为了装进所有的东西,他只好将皮箱的扣带放松。

他整理好运动型大手提包,这才算做好一切准备。

我在另一个房中做祈祷时,他已买好一个甜面包卷,一罐牛奶和一罐咖啡。

他试图轻柔地唤醒玛丽。

她却想接着再睡,一把推开他。

我看见她的瞳孔已经收缩。

她一点也不想碰面包卷、牛奶和咖啡。

我们得动身了。

赫勒说。

这句话她听明白了。

华盛顿?她问。

对。

咱们要穿过华盛顿区。

赫勒应道。

她咕哝道:华盛顿那里总该有点货吧。

那边从不断货源的。

货源充足。

看在基督的份上,带我去吧。

她试图站起来。

可转眼她就大声尖叫:哦,上帝!我的腿!她的双腿抽搐不已。

她痛苦地哼哼着倒下去。

赫勒提起所有的行李走出去,将它们搁在后座上。

然后他返回来抱起玛丽,把她放在前座上,替她将鞋摆在车底板上。

他把牛奶、咖啡和面包卷都放在茶点盘里。

他看着手里拿着的门钥匙,不知该如何处置好。

他不懂规矩,不晓得将它插在门上,转身就可溜走。

有个清洁女工,一个女黑人,从隔壁房间中走出来。

哎呀,众神啊,他径直走过去将钥匙递给她!惹人注意的行为。

你压根儿不能那样做!而他却一错再错地问:你知道去华盛顿的路怎么走吧?她不只看见了他,还知道了他的去向!而警察在搜捕时首先会做的就是查询汽车旅馆!她回答:你沿着29号国道开就成。

经过夏洛茨维尔、库尔佩珀、阿灵顿,再渡过波托马克河就到了。

我姐姐就住在华盛顿,我真不明白自己呆在这弗吉尼亚州有啥好的,在这儿,我们照旧受奴役!我不禁暗忖,对一个成年的弗吉尼亚人她可不敢说这话。

奴隶制的影响!我差点走神去冥想尤坦科,这时却发生了一件事,立刻将我牢牢地拉回来,精神紧张地克尽职责。

赫勒倒出汽车,从车窗中探头说:谢谢你,小姐,我们在这儿过得很愉快。

那女人倚拄着扫帚冲他微微一笑,过了一会儿,我却在后视镜中看到她瞪圆眼睛。

而且,我还看到遮盖车牌的那张报纸在车后飞舞而去。

她一定会记住这辆汽车。

他妈的赫勒!他没花太大工夫就找到了通往夏洛茨维尔的第29号国道。

他一边欣赏着弗吉尼亚州可爱的晨光美景,一边让车子悠然地行驶在四行大道上。

在这种平坦的道路上,卡迪拉克呜呜地前行,惊人地平稳。

气温告示人们这已是炎热的8月天,他随手摆弄起空调器来。

他将表盘上的指针定到华氏73度,打到自动调温格上。

过了一会儿,车中的冷气似乎已吹到车窗,于是他关上车窗。

车里面骤然舒适下来。

一片白色木板围栏闪过去,一个大牌子上写道:┌────────┐│ 杰克逊牧马场 │└────────┘牌子后的田野中有些牲畜正在四处溜达。

忽然他明白过来什么,大笑起来。

这就是马啊!然后不知又起了什么蠢念头,他伸手拍拍卡迪拉克的仪表盘,说:没关系,你这烧化学燃料、有500马力的卡迪拉克牌大轿车,纵然你肚子底下没有那些东西,我也照样喜欢你。

我永远搞不懂飞船联队里的这群家伙。

跟沃尔塔尔的空中客车一比,地球上的运输工具简直可笑至极。

他知道这一点!过后我想通了。

玩具。

对飞船联队军官来讲,从着陆架到武装飞船,甚或到行星,一切都形同儿戏。

他们对力量没有丝毫的敬意!没有!随后我又想到:恋物癖。

他发现自己用一个膝盖即可控制方向盘,便向后一靠,双手向后搁在座椅顶部上。

我不由得神经走为紧张,后来才意识到自己身在105个经度之外。

但随后又有一件让我吃惊的事。

他瞥一眼时速表:65迈!而限速为55迈,这条路到处都立着雷达监测巡逻的告示!我看出他并不是照时速表行驶,而是随波逐流——几辆太卡车和客车也大体是以65迈的速度在行驶。

但警察总喜欢在这么一大群中挑出一辆小轿车惩治。

我走出去又灌下几杯西拉酒。

他一路顺利地穿过夏洛茨维尔。

一直昏睡着的玛丽·施梅克这时醒过来。

哦,我难受死了,她呻吟着,我的腿好痛啊!每个关节都在疼!她显然快受不住了,左右扭动起来。

我们离华盛顿还有多远?快到库尔佩珀了。

他说。

哦,她哀叫一声。

路还长着呐!只有一个小时啦。

赫勒说。

那稣啊,我不行了!打开收音机吧。

也许听听音乐能分散点注意力。

赫勒摆弄着收音机,找到一个正在播放爵士歌曲的电台。

一支歌唱到:我走进圣詹姆斯医院,看见我的心上人躺在里面她躺在一张白色的大床上,苍白,冰冷,凄凉。

玛丽哀叫着:哎哟,我的腿啊!我去问她的医生,他说:她就要不行。

回头再瞅我的女人,天啊,她躺在那里已一声不哼!一声不哼!哎哟,我的天!玛丽喊。

16匹炭一样黑的马,拉着橡皮轮马车往墓地走。

去时载着7个丫头,回来时却只有6个哟!关上!玛丽尖叫一声。

赫勒关上了。

我很遗憾他这样做。

好几天来,这是我头一回听到点高兴事!玛丽浑身在起鸡皮疙瘩。

我快冻僵了!她扭动着,哭叫着。

赫勒赶紧将指针调到华氏80度。

还没等暖和起来,玛丽又说:我要热死了!赫勒又把温度降低。

她就这样忽冷忽热。

我一眼便看得出,她有什么毛病。

这是毒瘾发作的第三阶段。

人们每到这时一准这样难受。

我喘不上气。

她呼吸越来越急促。

唉,人的心脏不好,就很容易发生这种事。

不过,凡是吸吗啡成瘾,或吸提炼于吗啡的海洛因成瘾,十有八九都会因呼吸困难而死亡。

肺部肌肉会停止运动。

对她来说,既然她一直说自己心脏不好,不死在汽车里,就会死在下一家汽车旅馆里。

想到这里,我吓得差点死过去。

倘若赫勒被人发现和一具死尸,而且是一具吸毒成瘾的妓女的死尸在一起,该会怎样!再加上他那个响亮的名字!哦,天啊!到时全美国各种专登丑闻的小报都将在头版刊登赫勒的艳闻!仅洛克辛特本人的反应就够他喝上一壶的!我不敢指望赫勒能做对事情。

作为一个间谍,他应该清醒地认清形势,将车开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把她往沟里一扔,开车就溜。

可别以为赫勒会这样做。

他竟反其道而行之,还一股劲儿地要帮她!他们开过库尔佩珀。

突然,玛丽喊道:我要去洗手间!瞧!那边有家加油站!停车!快!第四阶段;开始腹泻!赫勒把车在门庭冷落的加油站前嘎然止住。

玛丽像子弹出膛,冲出汽车朝女厕跑去。

他们的车露在外面,马路上一眼就可瞥见,我祈祷他们不要在那儿久呆才好。

赫勒叫那个腼腆的乡下男孩加满化学燃料桶。

那男孩猜出赫勒的意思是要他把油箱灌满,于是这孩子便断定赫勒年幼时一定是没好好读书。

平日百无聊赖的男孩开始耐心教育赫勒该怎样保养汽车,不厌其烦地讲解起方向盘润液,刹车润液,变速器润液,正牌的散热润滑剂,挡风玻璃清洗液,汽油,好汽油和坏汽油,机油,好机油和坏机油。

因为从来没有人如此认真地聆听他的讲话,所以他虽然有点失望地发现这辆车并非偷来的,却还是对这个弗吉尼亚小子倾心相授。

这男孩讲完轮胎一课后,忽然眼腈一亮。

他说这车该上润滑油了,而且还应该检修一下变速器。

他说上油花不了多少时间,随后便把车开到千斤顶上架空起来。

变速器箱果然已经半空了,而汽车也果然需要上油了。

于是,注油管、黄油枪全都开动起来。

赫勒记下所有的装置部位。

然后他有些担心玛丽,便进去找她。

玛丽在一个马桶座上缩成一团,已经昏谜不醒。

赫勒想尽办法叫醒她,让她整好衣衫。

外面传来说话声。

赫勒从窗缝中朝外看去。

一辆警车!弗吉尼亚州的警察!我拧大音量。

那警察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昨晚上他们上了这条路。

什么样的汽车?那害羞的乡下男孩问。

警官看看手中的记录。

卡迪拉克。

和你那辆千斤顶上的汽车一个颜色。

我脸色煞白。

赫勒和他的密码盘,全完了。

可能是在我不值班时他们开过去的吧。

乡下男孩说。

那好吧,贝德福德,看见他们时就告诉我一声,州警官说,有人正要捉他们呢!’愿意为你效劳,内林,那害羞的乡下男孩说。

警车朝库尔佩珀方向开回去了,男孩这才吐出一句: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痞子!他把卡迪拉克从千斤顶上放下来。

赫勒抱着玛丽走出来,将她往前排座位上一搁。

害羞的乡下男孩满脸带笑。

我早就知道这车是你偷来的!他敬佩地上下打量着赫勒说:我还打算卸掉轮胎上油,不过等以后再说吧。

我觉得你们还是赶紧走的好。

卡迪拉克的油箱容量只有10加仑。

我暗暗吃惊。

随后我明白了,那姑娘说它是个耗油量大的破车只不过是玩了个聪明的心理学花招罢了。

账单倒不是很大数目。

可赫勒还是付给男孩20美元的小费。

看他糟践吧!他不久就会破产的,而我又得为他操心。

我不能让拉特和特伯直接走上前把钱交给他。

他们一定也在这条路上的某个地方,可在他们移动时,我是无法和他们联系的。

玛丽又往厕所跑了一趟。

男孩便趁此时机教赫勒该如何擦窗:永远不要用油污的抹布,只能用纸;永远不要用打蜡玻璃清洗液。

真令人吃惊,他已拿到小费,却还这样卖力!赫勒又帮玛丽收整好,把她抱回汽车。

下次路过时,害羞的男孩说,停车来坐坐,我教你该怎样调试马达。

赫勒真心实意地向他表示谢意,然后开车离去。

男孩站在油泵旁挥手告别。

赫勒按了两声喇叭,他们已行驶在去华盛顿的路上。

我自言自语地哀叹:华盛顿大概正是世界上警察最为密集的城市!我不知自己该不该写下一份遗嘱。

我还有点薄产:即将运到的黄金,医院的回扣,尤坦科。

麻烦在于,我没有继承人。

我的眼睛瞪着去华盛顿的路。

此刻,我感到莫大的孤寂。

我觉得自己才是命运随意摆弄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