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宋佚睡在宜合公馆主卧超大的双人床里, 脑海里时不时地就浮现出姜承印说的那句话。
连梦里都是男人轻笑的声音,和那个弹她脑门的动作。
那种尴尬在梦境里显得特别真实。
第二天一早她和姜承印差不多时间起床,用过早饭后对方便送她去片场。
宋佚从头到尾都不敢说一句话, 生怕他提那晚的事情。
快到片场的时候姜承印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晚上一起吃饭。
宋佚小声道:我不知道几点收工, 不如改天吧。
没关系, 我会等你。
他话音刚落宋佚也到达了目的地,怕被人看见她坐姜承印的车来, 宋佚下车的时候速度飞快, 也就没时间再拒绝对方的邀约。
拍戏这种事情说不准, 搞不好今晚得拍一夜。
还是回头让莉莉打个电话和他说一声吧。
宋佚埋头往里走, 到了现场和莉莉一碰头, 才发现陈晚菁也来了。
隔了老远宋佚就从对方一本正经的表情里读出了满满的八卦心。
显然是听说了昨晚她被凡尔赛65接走的事情,猜到了什么一早跑来看好戏了。
宋佚甚至在化妆时听见陈晚菁和化妆师咬耳朵。
麻烦脖子上多涂一点。
不光陈晚菁多想, 剧组里昨晚见到那一幕的人很多,事情经过一晚的发酵早就传得人尽皆知,议论也随之甚嚣尘上。
宋佚只能装作没听见,一心拍她的戏。
结果也不知是导演想偷懒还是良心发现, 那一天又是没有夜戏,和昨晚差不多时间收工。
姜承印像是怕剧组的流言还不够多,到了晚上竟又让老于开了那辆招摇的加长车来接她收工。
唯一和昨晚不同的是,今天姜承印自己就坐在那车里。
宋佚觉得自己这一整天的小心低调算是全白费了。
再这么下去该上热搜了。
宋佚一路上如坐针毡, 也没顾得上问对方晚上去哪家餐厅。
一直到车子驶进兰艺会大门,穿过中式庭园停在仿古的匾额下方,宋佚才反应过来。
吃饭?姜承印下车替她开了车门, 牵着她的手往里走:顺便见见朋友。
这里是裴铮的地盘,他的那些至交好友们常来这里消遣。
今夜听说他带着女朋友过来,一个两个全都跑来看热闹。
连汪荞都扔下正在值班的丈夫,一个人巴巴地跑了过来。
姜承印牵着宋佚出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
除了汪荞就是裴铮他们几个,一个两人端着杯茶装作不经意地望过去,眼底的八卦之情却是掩饰不住。
姜承印也不计较是谁走漏了风声,扫了一眼众人后一只手便搂上了宋佚的腰。
宋佚,你们都认识。
辛城年纪最小胆子也最大,二话不说便起身喊了一声嫂子,还一本正经给宋佚倒杯了茶,一副要敬她的模样。
姜承印抬手拦下了:悠着点,她脸皮薄。
印哥心疼了?我还没怎么样呢。
旁边王斯年不屑地看他一眼:你还想怎么样?也不想想你有几条命。
姜承印不理会两人的玩笑,只给宋佚报了他们的名字。
那敷衍的态度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惹得辛城又是一阵调侃和玩笑。
太过分了,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裴铮看着他们闹,待两人坐下后他才冲姜承印笑道:我这琢磨着人多一点更合适,毕竟你跟林澜那档子事情,他们几个都知道。
这话说得颇有歧义,姜承印眉头一皱正要开口,旁边汪荞先叫了起来:你这说的什么话,听起来怎么跟他和林澜有一腿似的。
宋佚你别听他胡说,他向来这样。
说着把宋佚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你信我,他跟林澜真的没什么关系。
你要非说他跟什么女人有关系,那还不如说我呢。
这下轮到裴铮尴尬了,他清清嗓子:弟妹,裴钦今天虽然值班,他哥我还在呢,你这么说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以前追过姜承印这事儿谁不知道,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我现在都要给你弟生猴子了,你还计较我说这个?宋佚一听面露惊喜:你怀孕了?刚怀,难受得要命。
所以今天听说你们这儿有好戏看,我赶紧就过来了。
看热闹有助于减少孕期不适。
宋佚到这会儿也算看明白了,姜承印这是找了裴铮来跟她说明他与林澜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多来了几个人,场面也就热闹了好几倍。
姜承印自己是个八风不动沉稳内敛的人,他的朋友倒都外向开朗。
除了和他一般年纪的王斯年老成些外,剩下的几个都是爱玩的。
玩归玩,说话倒都很实在,关于姜承印和林澜的那点子关系有一说一,连辛城当年一时被美色所惑,迷恋比自己大几岁的林澜这种事儿都给抖落了出来。
辛城毫不介意,还给自己开脱:谁年轻时没犯过错,我看人皮相长得不错以为芯子也那么好呢。
谁能想到……说完自罚三杯,像是在与当年不懂事的自己告别。
喝完后带着酒意冲宋佚笑:嫂子你信我,我印哥和姓林的真的没关系。
那会儿上学的时候我印哥那是相当受欢迎,给他送情书的女生从这儿排到你们影视基地,那还得绕两圈呢。
真的,他那会儿就是雌性绝缘体,连只母蚊子都近不了他的身。
那么多女的,愣是一个也没瞧上。
宋佚进来时的紧张一扫而空,这会儿听人聊姜承印的糗事也有点好奇,侧头笑问对方:真的吗?嗯。
为什么?姜承印往她碗里布了一筷子菜,淡淡道:人太多,记不住。
场内顿时响起一片起哄声。
在场的人学生时代个个都是学校时的风云人物,但要说起谁最顶尖,那真没人跟姜承印抢那宝座。
裴铮就道:林澜当真不行,我记得那会儿学校里有个大才女叫什么来着?长得也挺漂亮,关键是脑子特别好,性格也不错,她是不是喜欢你?姜承印看他一眼,眼底藏着深深的警告。
开口时却丝毫不露:我记得你喜欢她。
是吗?我记不得了。
辛城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哪里肯放过裴铮,当即就把火力转向他,开始逼问当年的实情。
难怪到现在还是个老光棍,怕不是还惦记着人家学霸小姐姐呢。
回头我去翻翻校友录,说不定能找到那姑娘的照片。
帮你联系一下?王斯年说完冲裴铮扬了扬酒杯,随即又与姜承印对视一眼。
这男人欠他一个人情,回头得让他还个大的。
姜承印也不装糊涂,用眼神应了王斯年敲的竹杠。
替他转移了火力,又把那姑娘彻底推到了裴铮身上,不管给对方一个多大的项目那都值得。
他带宋佚来本就是为了澄清和林澜的事情,若是再沾上什么不知姓名的女生,这事儿只怕越描越黑。
宋佚的醋劲儿他可是结结实实领教过了。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事情解释得差不多了,王斯年第一个带头告辞,临走前顺便拉走了话最多的辛城。
那边裴铮也不敢让汪荞待得太晚,毕竟怀着他弟的孩子,要是出点事儿整个裴家都得追着他打。
于是他也以送汪荞为由离开了包厢。
原本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静得宋佚只听到自己嚼东西的声音。
越听越觉得好尴尬。
姜承印被朋友劝了不少酒,人虽没有醉,眼神却比平日更为放肆些。
宋佚眼角的余光瞟见他一手支着脑袋,正侧头认真地望着自己。
半晌后他开口,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现在你心里还有疑问吗?宋佚不回答,紧盯着面前的小碗,快速地摇摇头。
我和她,就像你跟李强同学一样,是学生时代最不熟悉的那种同学关系。
说句实话,念书那会儿我连她名字是哪几个字都不清楚。
他那会儿对女生没什么兴趣,甚至因为被太多人追求,而曾对女生产生过一丝的厌烦感。
林澜有时候借着姜翼的关系来找他,谈的事情总叫人不大愉快,他对这个女人便也产生不了什么好感。
甚至有时会刻意避开她。
后来他去了国外留学,学成归来后进入庆海工作,之后又成立了星韫,这才在生意场上和林澜的大哥林池有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往来。
他们姜家和林家,始终有一层窗户纸横在那里,谁也不想把它捅破,也就不会过从甚密。
他真没想到这事儿还能波及到他和宋佚的感情。
那天你打电话过来,没听完总裁办的人说的话,就把电话挂了吧。
宋佚的脑袋埋得更低了,只恨面前的碗不够大,装不下她那大脸盘子。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飞醋吃得有多么没意义了。
见她不说话,姜承印又开口道:我那天见的人不是林澜,是她哥林池,林氏企业现今的掌门人。
说起来也不是和他谈生意,只是他跟郑局有点亲戚关系,算是来作陪。
这是在向她一一报备各种事宜吗?宋佚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对方一眼,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整个儿变了。
酒精令他不再矜持,整个人既慵懒又不羁,洒脱中似乎还隐藏了一丝放纵的感觉。
他伸出手来,在自己的脑门上弹了两下,开口时嗓音含笑:以后可了吃醋可以生气,但不可以再喝那么多酒,知道吗?宋佚听话地点点头。
如果真的要喝酒,也只能在家里和我一起喝。
姜承印说完这话,借着酒意捏了捏她的下巴,瞬间让宋佚觉得这男人真的A爆了。
那带着醉意的眼神带了丝丝媚意,冷峻的五官生动而清晰。
垂眼时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掩去了眼中大半的锋芒。
宋佚当真喜欢这样的他,亲近到让人忍不住想要吻他。
这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宋佚一跳,她立马移开眼睛,避开那灼人的视线。
为免他再提林澜这事儿,宋佚小声地辩解了几句:其实我那晚喝酒不是为了林澜,我是想从振哥嘴里问出点事情。
什么事情?宋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鬼使神差拿起桌上的酒瓶,往姜承印面前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想知道吗?喝酒我就告诉你。
------那是两人认识到现在,宋佚第一次主动撩对方。
刚倒完酒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开口的时候声音也带了微微的颤意。
但当男人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痛快地回了一句好啊的时候,她竟又瞬间镇定了下来。
心里那股想看对方喝酒,想看他喝醉是什么模样的情绪占了上头。
明明滴酒未沾,怎么自个儿也跟着醉了?姜承印喝完酒后,将杯子往桌上一放,好了,我喝完了,你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
宋佚被他的霸气搞得心头一紧,赶紧便道:主要是问傅之安的事情,结果振哥跟我提起了一个女人。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姜承印抬手打断。
男人手指在酒杯旁的桌上轻敲两下,示意她继续倒酒。
这样,我喝一杯问一个问题,怎么样?玩这么大吗?宋佚一颗心怦怦直跳,紧张中夹杂着几分兴奋,情绪瞬间就被对方撩拨起来。
好。
说完又将酒杯倒满。
姜承印又喝一杯,宋佚便接着谈那个女人:振哥告诉我,傅之安之前有一个女助理,当时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有一回在剧组傅之安背着人打了那女助理一巴掌,正巧被杨清月撞见。
后来她就一直拿这个事儿要挟傅之安。
当红明星掌掴小助理,传出去傅之安的形象必定受损。
姜承印点点头:有说这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事?事儿肯定有,但振哥没细说,听起来似乎也不太清楚其中的细节。
总之打脸事件发生后没多久,那个助理便失踪了。
临走前还偷了不少东西,包括傅之安当时常戴的一只名表,还有很多现金奢侈品之类的。
姜承印原本在喝酒,听到这话酒杯停在嘴边半天没说话。
宋佚见状便问:怎么了,你是不想到了什么?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在剧组帮我盯着傅之安吗?宋佚摇摇头。
当年我去美迪门岛找我父亲,除了黑市找到了他的手表等随身物品外,还找到一只名表。
按上面的编号查到的购买人便是傅之安。
加上查到那段时间傅之安确实去过那个岛,所以我怀疑他与我父亲的失踪案有关。
如今听你一提,或许事情不像我想的那样。
那只表很有可能是那个女助理带去的岛上,而傅之安之所以去那个岛,很可能跟他的助理有关。
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振哥没有细说,但姜承印也能猜到一二。
男女之间除了和感情有关的事情,便也没什么更大的事情。
傅之安在东西失窃后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自己亲自去找人,便足以说明他和那个女助理关系匪浅。
振哥不还开玩笑说傅之安想跟人结婚嘛。
宋佚听了他的分析后有些失神:所以你认为傅之安和宁宁之间产生了感情,后来宁宁卷款跑路,傅之安便亲自去抓人?你说什么,宁宁?是啊,振哥说那个女生叫宁宁。
说起来那天我会撞见他也是因为他一时眼花,把我看成了那个宁宁,还觉得很惊奇。
你还记得吗我跟傅之安第一次在发布会的酒店见面,他当时见到我就跟见了鬼似的。
你说会不会……姜承印拿过她手里的酒瓶,给自己连倒了三杯酒,一口气喝完后才接着宋佚的话茬说下去:你跟那个宁宁,可能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宋佚见他酒喝得凶,赶紧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吃点东西,一会儿该醉了。
醉了不好吗?宋佚对上他的双眼,只觉得那双眼里满是桃花,勾得她心思飘浮。
刚才那话正中她的心事,她这会儿既盼着对方醉又害怕他会醉。
害怕他醉后会做出什么令人不安的举动,可又隐隐对那些举动产生了期盼感。
这么又当又立,宋佚觉得自己当真婊得厉害。
好在姜承印见好就收,没有继续撩她,只是又问:那个宁宁全名叫什么?不知道,振哥不肯说。
也可能是醉糊涂了没想起来,毕竟过了好几年,一个小助理的名字想不起来也正常。
不过杨清月的死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姜承印的视线在宋佚的侧脸上停留了片刻,没再纠结宁宁这个话题,顺着她的话头谈到了杨清月被杀案。
这案子的真凶是邵伟铭毋庸置疑,他的助理徐杰算是帮凶。
傅之安则是典型的受害者。
徐杰在审讯中已经承认,当初在剧组袭击傅之安的人就是他。
振哥说是因为一条丝巾。
傅之安有一条H家限量版的丝巾,那一阵一直找不到,后来杨清月死后警方搜查房间,在玄关处的柜子下面翻了出来。
当时因为傅之安不在酒店,警方就找到了他问了丝巾的事情。
他就承认那是傅之安的。
可后来他才知道,那条丝巾居然是邵伟铭的。
据说这一批限量版的丝巾每一条都有细节上有小小的不同,振哥不太清楚其中的细节所以搞错了。
振哥虽然不清楚,但身为丝巾的主人傅之安肯定能认出其中的差别。
他后来在与邵伟铭的接触中应该是发现了丝巾的真相,又联系到自己突然遇袭,因此想明白了一切,反过来以此要挟行凶者。
难怪那次我去医院探病,他当时会跟我说那样的话。
你没看到任何东西是好事儿。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得好,要是像我这样……宋佚的思绪从那天在普宁的特别病房,慢慢地又飘到了更早之前。
那是杨清月刚死没几天的事情,某天清晨她正在剧组和傅之安对戏,徐杰过来给她量衣服尺寸。
当时她只注意到这位助理有点紧张,却忽略了他随身带来的那个包上,正缠着一条丝巾。
那天也是警方再次来找傅之安问话的那天,助理阿洪过来通知他警方来了的时候,徐杰也在现场。
而就在那天晚上,傅之安遇袭差点没命。
那天他们几个分开后,徐杰或是邵伟铭肯定发现了丝巾的问题,才会急吼吼痛下杀手。
姜承印抿着杯中的酒,眉头紧蹙:若是我们能早点注意到,徐杰和邵伟铭曾用过同一条丝巾,或许就可以更早地发现他俩的关系。
那样的话,后面的生死时速追逐战也就不会发生了。
可若不发生,他又怎么骗宋佚和自己恋爱呢。
想到这里姜承印的嘴角又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弧度。
宋佚满心都在案子上,没有注意到他嘴角浮起的笑容。
她趴在桌子上,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背上,声音听起来有点闷。
邵伟铭是因为第一次作案比较紧张,所以才把丝巾落在了房间里?或许你可以这么想,邵伟铭一开始只打算用丝巾将杨清月勒死,但在解下丝巾后发现长度欠缺,可能不方便他作案。
于是改用重物,在这个过程中就像你说的那样,头次作案的人容易手忙脚乱,丝巾不小心掉落到了柜子底下。
而他在寻找的过程中阴差阳错拿到了傅之安的那条丝巾,慌乱中也没有细看,最终将暴露自己身份的丝巾留在了现场。
既然傅之安认出了那条丝巾,也猜到凶手是邵伟铭,他为什么不告诉警方?姜承印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凑近到宋佚耳边,夹杂着酒味的呼吸一下下地吹拂过她的耳廓,吹得宋佚整个人心思浮动。
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再没了乱七八糟的案件,只剩下独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与味道。
她隐约听见姜承印在她耳边说了一番话: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以杨清月和邵伟铭的关系,她会不会曾经提过傅之安打助理这个事儿?不知道,宋佚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股尖叫想要冲破喉咙发泄出来。
所有的细胞都在罢工,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内心深处强烈的渴/望。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如此深厚的占有欲。
若不是仅剩的一点理智在作祟,她现在只想伸出手来,紧紧地环住对方的腰。
不止是腰,还有脸颊脖颈胸膛,乃至他的整个人。
宋佚觉得自己今晚一定是疯了。
可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北北就在宋佚紧闭双眼想要调整情绪,压抑住内心无限的粉红泡泡时,身边的气息突然淡了许多。
压迫感随之消失。
姜承印不知何时往旁边挪了挪,右手手臂垫在脑袋下面,整个人像是了陷入了沉睡当中。
他呼吸平稳,双颊因喝多了酒而带上了一丝红晕,唇色比起以往也更显柔和。
在头顶大灯的照射下,睡梦中的他整个人少了往日的凌厉,只剩下俊美与温润。
宋佚看着这张离自己如此之近的脸,刚才克制住的那股冲动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那个念头一直在脑海中盘旋,时而强烈时而又虚弱。
宋佚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发现上面竟有一层薄汗。
明明包厢内的温度调得并不高,她这会儿却热得像是置身于火炉之中。
宋佚解了一颗衬衣的扣子,这期间她的视线又落到了桌上的那瓶威士忌上。
没有思考过多,她直接伸手抓过酒瓶,在姜承印的空杯子里又倒了一杯。
只是这一回她没叫醒对方喝酒,而是自己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刺激的辣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宋佚呛得咳嗽了几声。
她生怕自己的咳嗽声会把对方吵醒,可一转头发现姜承印依旧睡得很熟。
他甚至没有动一下,只有那两排密而长的睫毛随着呼吸有规律地颤动着。
就像蝴蝶的两扇翅膀,一下子就扇动了她内心的那股妖风。
宋佚终于鼓起勇气做了一个深呼吸,紧接着人便凑了上去。
当两人离得极为靠近时,宋佚还是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但她没有停下往前的动作,凭感觉贴近到了姜承印的唇边,随即轻轻地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因为闭着眼,她没有发现就在两人双唇相贴的那一刻,一直睡着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眼神清冽而又又深邃,像是能容下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