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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神霄入梦

2025-03-30 15:19:16

宋两利直奔虎威桥头,开始兴坛作法,而那方虚默即在对岸桥头窥探,双方终又暗逞机锋。

方虚默冷哼:凭你这小鬼,也敢坏我大事么?调来手下,准备一击命中。

宋两利并未理会,兀自以灵法催聚冰雪,希望能将河面继续冰封,以利大军快速渡河。

杨朴则在附近指点舟筏作骚扰性抢滩,可惜茅山弟子封若铜墙铁壁,实难越中线一步。

刘通迫得不少敌船回头,终抢回面子,冷笑道:小妖道,有胆自个亲自前来,叫我茅山神弩射得你屁滚尿流,方知我派厉害。

宋两利道:刘大仙,你还不去找你心上人玉采仪么?在此鬼叫,能耍由啥名堂?刘通想及被愚弄之事,喝斥道:先收拾你,其他事后再办!登又下令暗弩、火炮反击。

然相隔数百丈,强弩射来已劲弱,倒是火炮轰处,颇俱威力。

然宋两利神通在身,竟能摄住火炮手,对方始终轰不了神坛。

宋两利暗暗窃喜道:让你轰得一千弹,恐也伤不了我半根汗毛!此事终被方虚默知晓,喝向刘通,道:别轰啦!平常都难轰着,何况他耍了妖法;守住河岸便可,不信龟孙能玩多久。

刘通亦觉怪异,终接受师父命令,转喝手下:别轰啦!平常都轰不着,现在中了妖法怎轰得着?守卫却莫名不解,下令者是他,怎又说此番话?刘通管之不着,转喝宋两利,道:有胆放马过来,在那里耍妖法,算何英雄好汉?宋两利道:待我把黄河结冰后,自可渡河而去。

心想金军恐已潜渡不少人于对岸,如此说,自有反效果,而让对方松懈警戒,免生疑心,毕竟雪花已渐渐凝聚靠对岸水面,方虚默生性灵狡,迟早会发现,能拖多久便拖多久。

刘通闻言喝笑:你要让黄河结冰?作梦么?方虚默亦觉天空异象,讪虐道:凭你,恐怕无此功力!你我配合或许能奏功,但本国师又怎会配合你玩此把戏!宋两利道:我真的能让黄河结冰!你看!已结了三尺,待会即可结冰成桥,两位还是投降方是!方虚默斥道:什么投降?本座眼中从未见投降两字,若有也是你降我,怎会我降你?大宋乃泱泱大国,岂容得你这小叛徒作怪?想结冰么?待我破你妖法便是!终立于河岸,灵符引燃,耍由除冰化雪咒,直往空中、河面打去。

刘通亦配合,要手下抓来雪团往河面砸去,他想只要砸破薄层冰面,自不可能让河面冻结。

师徒同展功夫,的确能阻碍结冰速度,然宋两利根本只在拖延,此处是否结冰,自无太大关系。

但他仍以练功方式,不断施展灵法迫去,符箓一张张打出,和方虚默形成较量局面。

且见符来似蜂似蝶,成群而攻,茅山派以多取势,箓去似龙似虎,强势扑击,宋两利以专精突围。

双方一来一往,火光曳及河面,于夜空中瞧来特别显眼、诡异。

如此斗得半时辰,方虚默突觉不对,纵使我方灵符能以多取胜,然飞雪怎越下越浓,且落入水中,竟让河水流动速度渐渐减缓,尤其手下砸冰团落水,原该是叭叭之脆冰声,此时怎会变成噗噗声,显然河流结冰渐浓,始会发出此声。

原来宋两利早将上游冰封,而那寒气并未因此终止,顺着河流直往下侵吞,宋两利又不停作法,迫得沉雪下不停。

加上对岸茅山弟子猛砸雪球,竟增加其凝结速度。

方虚默突地欺向河岸,一掌劈落,噗然闷响,跳出空中者,竟然是浓稠冰液,怎是水流湍漾?显然已快结冰,一时脸面抽变:小妖道你难道要助纣为虐么?刘通急道:黄河当真能结冰?!方虚默最爱面子,顿觉失态,拎回心神,道:结冰又如何?若非为师施法封天,祈得暴风雪,它能结冰?刘通想想也对,道:师父法力高强!但突又觉不对,道:师父竟让黄河结冰?那敌军岂非可攻过来?方虚默虽知严重性,然攸关面子,冷笑道:攻过来又如何?照样以奇阵歼灭之!刘通道:那即不必解冰封河流了?方虚默道:火炮轰它几记,解不了,另想办法。

刘通唯命是从,下令火炮轰河面,然那河面冰层将硬未硬,火炮轰来即陷入水中,纵有爆炸,效果亦不佳。

宋两利见状暗喜,倒是上天助阵,登又如劲施展灵法,以期抢封河面成功,助大军渡河。

方虚默但觉火炮失效,兀自咒骂不断,正待摆出烈火阵以化去冰层,谁知上游却传来杀伐之声,宋军登时乱成一团,方虚默诧道:小妖道你竟然先封上游,助金军渡河?!宋两利道:你猜呢?可要斗上三百回合?金军方渡河即已发动大规模攻击。

宋军怎知防线突被攻破,金军呐喊而来,哪顾得是否有国师助阵,在根本不知敌军多寡、且是否已陷入重要包围下,个个心胆已寒,登时弃帐而逃,就连头领级以上武将亦无心作战,皆四处逃窜,一时兵败山倒,溃不成军。

方虚默见状大喝:梁方平你忒也孬种么?那守将梁方平已不知去向,方虚默骂得几声,见宋军溃散难聚,且敌军渐渐迫近,知大势已去,冷哼道:全是卑鄙贪生怕死之徒!转喝宋两利:咱走着瞧!宋两利道:掌门不也布下天罗地网阵势等我去破?方虚默冷道:只怕你不来!转向刘通:好好看守,为师前去布阵,并引救兵到来!待布完阵,你再前去把关!说完掠身而去。

刘通转向手下,自信满满,道:师父已去布阵,且找救兵前来,大家撑着,免让敌军看扁!茅山弟子一时士气大振,严以待阵。

宋两利待要加把劲,以冰封河面,让大军通过。

杨朴却已抢得先机,再次派兵划船抢攻,宋两利道:不等结冰再攻?杨朴道:不了,一鼓作气,双向配合,更能撼动宋军,让其无心恋战!宋两利知局势已定,未再阻止,金军终登船抢攻。

茅山弟子虽仍强弩伺候,然金军已学得技巧,以盾牌反挡,且河面快结冰,虽划之不易,相对地亦难流往下游,显然可当水上堡垒。

金军亦于河中摆阵,再以弓箭反击。

双方你来我往,射得激烈。

如此撑得一更次,上游金军却已杀近不及三里,迫得宋军节节败退,刘通自也忧心起来,怎师父一去如此之久,难道已阵亡?否则怎毫无消息?然心**一转,随又呸呸几声,怎可说及如此不吉利之事?可是师父若不再出现指点,恐再也挡不了一时辰,毕竟河水渐渐结冰,连水波皆已不见,金军迟早攻过来,那将如何是好?正揣想中,宋两利传话过来:刘大仙,别撑啦!你师父早开溜,留下你们只是垫背而已。

刘通斥道:少妖言惑众,师父怎会弃我等而去?没了茅山派弟子,他当何掌门?宋两利道:他倒非弃你们,只是回京城搬救兵,这一往一返,恐得数天数夜,只怪你们撑不了那一刻罢了。

刘通诧愣:师父当真回京城讨救兵?!宋两利早有感应,那方虚默最要面子,眼看情势不对,自是想找方法处理,但若处理不了,必定找借口诿过他人,先前在太原城一役,他即弃童贯而去,正是一例,此时竟也以守将梁方平不战而逃,先怪罪于他,随即想出前往京城找寻帮手为借口,竟然先行开溜,可怜刘通并不知晓,仍在苦撑。

宋两利道:你师父确已去找救兵啦,不然你以灵法唤他试试!刘通虽未学得通灵**,但摄心术多少涉猎,闻言怎敢怠慢,烧得灵符几道,摄魂铃摇晃几下,终和方虚默有所呼应,刘通急道:师父您不回来么?方虚默道:撑着,师父去搬救兵,不久即回!刘通更急:撑不住了,师父要多久才回?!方虚默道:顺利的话,一天一夜即回!刘通急道:撑不了啦!黄河已结冰,金军大军抢攻啦!方虚默嗔道:那个小妖道,当真叛国当汉奸,迟早要收拾他;你先退守后头,能挡则挡,若挡不了,边战边走,退回京城亦无关系!刘通有了师令,心神顿松,终虚气道:知了知了!方虚默未再回应。

刘通瞧往河面,冰层渐厚,宋两利竟然引领十数名较俱武功底子高手,踏冰而来,刘通忌意陡升,喝向茅山弟子:快放几把弩箭,罩不住就快溜啦,师父已下令往后移退,待备妥当,再战不迟!茅山弟子又怎是壮烈之士?方才全在硬撑,此时闻令,正合心意,在胡乱放得几把暗器后,哪管得是否射中他人,皆退溜而去。

宋军见茅山弟子已开溜,哪有胆量再挡岸边,皆跟在后头逃窜。

如此一来,霎见难民逃亡潮般直往南方涌去,河岸几已无守军防备,已达溃不成军、江山拱手让人地步。

宋两利直追南岸,见及宋军溃败,自也高兴,直道退的好,伤亡终减至最少。

再过一更次,已是清晨,然暴雪仍不断,终将黄河水面冰封三尺之厚,人马皆可步行其上,大军终压境而来。

统帅完颜宗望见及冰面船只、木筏被冻僵难动,心头顿生感慨,实是千军万马,不如灵法一道,那小神童力量,实不可轻忽,得好好安抚,否则日后再叛金归宋,岂非棘手难以对付?金军士气正旺,完颜宗望立即规划两路,一路继续追击,一路先护守南河岸,以便大军全数渡过黄河再说。

见及黄河结冰,无数人啧啧称奇。

完颜宗望心**一闪,立即找来宋两利及杨朴,准备表扬,毕竟能让黄河冰封,何等了不得,其将功劳全让给宋两利,宋国必定更恨他,如此一来其归宋机会将越来越少,终能让金国永久所用。

完颜宗望将宋两利台至法坛高台,向手下宣布,道:今夜能破黄河岸,小神童功劳最大,其能施法让黄河结冰,天下唯他一人,故本帅特地表扬,并封他为小圣王、小国师,诸位且得恭敬对待之。

虽然宋两利是汉人,但其能让黄河冰封之法力,仍让金军感到不可思议,且忌讳于心,已将其比拟为极乐圣王,且神格化,故喊声连天,气势不凡。

宋两利受宠若惊,干笑道:哪有此大功劳?只是老天助阵而已!完颜宗望道:能时常让老天助阵,亦是顶了不起功夫,‘小圣王’名衔,非你莫属了;待日后班师回朝,必请吾皇太宗正式策封阁下方是。

宋两利道:此乃日后之事,日后再说,唯现在攻下虎威桥,仍有龙腾桥势力未除,元帅得一鼓作气再攻之,想必更能建功。

完颜宗望笑道:是极,小神童料事如神,自必跟进!转向杨朴:军师以为如何?杨朴道:乘胜追击,理所当然,且龙腾桥相距不远,自可相互支援,应无其他变局才对。

完颜宗望同意此说法,遂召来余都姑,二次授旗,要他再立战功,余都姑当然愿意,领得大军直扑而去。

那龙腾桥守将何灌原和梁方平同路,皆以装样作战,当时若非宋两利助阵,他早弃甲而逃,此时风闻宋两利倒戈,且破去方虚默阵势,更让其惧意者乃是宋两利竟能让黄河结冰,如此神力,岂是人力所能抵挡?在闻知金军已至,而种师道大军未到,他怎敢试金军锋芒?登时未战而退,江山平白拱手让人。

余都姑攻来毫不费吹灰之力,终讨回面子。

完颜宗望并未因此满足,在一鼓作气下,登又下令攻往汴京城,以收震慑奇效。

宋两利想及距京城已不远,迟早逼徽宗赵佶下台,心愿渐可达成,竟然舒爽开来,他甚至赶往大军前头助阵,以防方虚默等人设下陷阱。

此时宋两利心头似若大军统帅,能调遣数十万军,为己所用,那是何等风光局面?杨朴亦想早日破城,迫徽宗下台,故未阻止爱儿在前引军作战,毕竟苦等二十余年,愿望将渐渐实现,心头亦升起奇异期盼快感,实非笔墨所能形容。

金军直往汴京城逼近,沿路无人敢挡,其势如虹,霸劲已极。

黄河被攻破消息传回京城,全国皆惊。

那童贯更是心怯胆裂,见得方虚默逃回京城,随即找其询问状况,方虚默道:若非中了小妖道妖法,自可守得了黄河岸!童贯道:我只想知金军是否数十万大军,且已攻破黄河天险,长驱而来?方虚默道:哪来攻破?只是黄河突然结冰,失去屏障罢了!童贯急道:这些暂时不管,金国当真有数十万大军?方虚默道:若无此数,我岂会回京另布新阵以抗?最好也把张天师等人找来抗敌,此是两国作战,光靠茅山一派,是挡不了!童贯闻及金军果然人多势众,双腿已软,喃喃说道:他们当真忘恩负义,不顾盟约么?方虚默道:番人怎有信用?宋国当全力相抗方是!童贯道:是该全力相抗,却也得交给钦宗赵桓,我乃属太上皇道召皇帝,不宜胡乱越权了!方虚默一愣:赵佶已禅位?!童贯道:不错,现在皆以钦宗为主,他可对我等多少有偏见,且太常少卿李纲又受重用,我等老啦,得陪在太上皇身边,不管世事了。

方虚默道:你们想离京避险?童贯道:这不是逃难,只是新君初上,总该给他表现,我等避开也有好处,国师可愿随行?方虚默暗忖,既是钦宗当国,那太上皇等于失势,何况近日外头请诛六贼声音不断,这童贯亦是六贼之一,迟早要断头,何需跟他豁去?道:我乃一国国师,总得为大宋尽力,你可随太上皇避难,我却不能走。

童贯道:如此也好,毕竟太上皇离京,总能替大宋分担点风险,万一……下句万一钦宗有个三长两短则犯了忌讳,不敢说出,遂改口道:万一有了状况,太上皇亦可调兵回师救助,自是两全其美之计。

方虚默未置可否,道:将军去吧!我等还得布阵以对!童贯为保性命,匆匆而去。

方虚默并未闲着,心想自己不便前去找张天师,且派手下前去传消息,并说明他乃到过前线,且知敌军及小妖道伎俩,照张天师以大局为重之心态下,必会前来洽商,他可保住颜面。

童贯甚快赶至龙德宫,并将状况禀明。

赵佶闻得消息,登现怒意:这个小神童胆敢背叛朕,助金军破黄河天险?可恶可恶,自该修理!他一向把宋两利视若仙童左右手,怎肯接受背叛一事。

然却忘了亲自下旨通缉,将人逼走一事。

童贯暗诧,赵佶不理数十万大军,却只在乎小妖道宋两利,倒是出乎意料之外,道:宋两利是该杀,但情势乱糟糟,皇上应先避险为要。

赵佶冷道:我乃长生帝君下凡,何惧凡间小事?金军敢来,待我施法破他们便是,岂有逃走之理?童贯道:那是皇上法力恢复时可用,如今皇上法力仍未恢复,当然不能任意与人相抗,臣知南方有座神霄宝殿,金身放光,皇上自可前往参拜,以恢复神通。

赵佶目光一亮:当真?!童贯目的只在骗赵佶南行,其实神像放光之伎俩,甚容易可伪造,他自无惧被拆穿,道:正有此事!赵佶恍然:原来长生大帝君避到那儿显灵,难怪朕如何参修,总未能上身,是该去瞧瞧!毕竟张虚白说朕太过奢靡,朕都改过,却未再感应长生帝君,自有原因。

童贯计策已成,暗喜于心,道:皇上,事不宜迟,得尽快出发!赵佶道:是要快些!去通知我儿钦宗前来,朕要向他说明状况!呃对了!日后要以‘帝君’称之,朕已是太上皇,且晋升神霄长生大帝君,不但管凡界,也管仙界,不能和钦宗混为一谈!童贯拱手拜礼:是,帝君指点极是!赵佶满意一笑:那朕今后也得改称‘本尊’了,毕竟小神童说过‘本尊’乃‘本尊天神’之意,朕查过佛道经典,竟也有所记载,即为最高神之意,妙哉。

童贯再次拜礼:帝君所言极是,属下恭祝帝君早日修得无边法力!赵佶满心高兴。

毕竟神佛灵异之事,原即存在神秘莫测情境,赵佶虽修得书画样样精通,然在刘混康指点于艮山加高后,终生龙子,他已信得世上确有灵法,后又经林灵素加油添醋,哄得赵佶自以为天神下凡,在此自我催眠,且已达中年性命攸关下,赵佶更深信确有天神转世之说,竟宁可放弃皇帝职位,而选择掌管天人双界之神霄长生大帝君,进而被利用而不自知。

赵佶仍满怀希望,喃喃**着:只要找到南方显灵神殿,一切法力自可恢复,待回头助我儿便是!窃喜不断,随即盘坐下来,双手结手印,以修正果。

不久,钦宗赵桓匆匆赶来,他虽继位为帝,然对父亲仍甚尊敬,拜礼后,急道:太上皇您要离京?!那可万万不得,毕竟太上皇一走,必让众军及百姓以为您逃命去了,后果堪虑!赵佶冷道:谁说本帝君逃命去了?我乃前去南方找寻灵身天神,待找到后再回来助你,真是瞎猜!赵桓道:可是百姓必如此想,此对皇朝伤害甚深。

且太常少卿李纲亦极力反对太上皇南幸!赵佶斥道:又是那个李纲?他只懂得蛮干,哪知仙神之道?别老是听他的,你也该有点主见才行!赵桓道:孩儿是想齐众兵力,和金国一决死战,以护天下。

赵佶道:那正好,我若离开,你自可放手去做!我且要将你皇弟赵楷带在身边,免得你瞻前顾后。

赵桓心知自己继位,对郓王赵楷多少刺激,且他留在身边,实有顾忌,既然父亲要将他带离京城,自己的确可放手一搏,遂道:如若太上皇去意已坚,总得找个理由向百姓交代,否则京城惊动非大宋之福。

赵佶道:到南方神霄宝殿,还要什么理由?找个烧香祈福理由,不也天下太平?赵桓目光一亮,道:烧香祈福,确是好理由,孩儿这就前去下诏,以平天下疑虑。

赵佶道:快去快去!赵桓道:另有一事;外头百姓恨极‘六贼’,恐欲诛之而后始畅快……赵佶道:你也想诛之?可知太祖曾发过毒誓,立下遗言,大臣除了逆谋叛国之罪外,决不可诛之,顶多放逐边疆了事,你现在胡来,岂非背了祖训,且坏了朝臣和谐,当三思而后行。

赵桓一时不语,毕竟当年母亲被封皇后时,的确遭受不少阻力,尤其太监为权斗争,母亲差点被废,此事怎敢忘记,然父皇仍护着童贯等人,看来得另谋他法了。

赵佶道:蔡京、王黼等人,或做的过分些,但诛杀大臣之名,毋需揽在身上,放逐他们,是生是死,全是天注定,毕竟一切交予上天处理,乃上上之策。

赵桓道:孩儿受教了!见父亲去意已坚,不再强留,随即告退,不久拟得诏书,公布天下,其诏书写着:。

恭奉道君玉音,比以忧勤感疾,祷于太清,旋日康复,方宴处琳馆(道观),靡有万机之繁,可以躬伸报谢,今春就贞元节前,择日诣毫州太清宫烧香。

朕只奉睿训,其令有司前期戒具,供顿储亿,毋或不虔。

诏书虽说明太上皇将往毫州烧香祈福,然百姓怎敢信其真?但觉皇族皆已先行落跑,百姓小命岂能保?于是乘夜摸黑,又逃去泰半,京城更显空荡。

太上皇开溜一事既已传开,忠贞臣子个个诧愕,登时谏言不断,钦宗赵桓却避不见客,只传话表示太上皇只是去烧香,碍不了事。

那童贯自知十万火急,怎敢一刻待在京城,立即奏请赵佶,趁着暗夜整装南逃。

赵佶却不愿暗夜开溜,有失颜面,仍熬到黎明,择得吉时方走人,同行者除了太上皇后、嫔妃、宫女太监外,另有童贯、高俅、蔡攸等人。

而那鱼景红早知赵佶失势,怎肯跟他前去?童贯亦变成落水狗,人人喊打,自靠不住,更不能跟他,几番思考后,终避不见面,决心另寻如意郎君为是。

蔡攸当知情势,纵使钦宗当朝,恐亦难挡金军,何况外头请诛六贼不断,父亲迟早遭殃,且据侧面消息传来,父亲似比自己更早一步逃离京城,如此更形不妙,群众若寻父亲不着,岂非将另觅对象?自己势必成为目标,故暂离京城,方为上上之策。

高俅除了倚靠赵佶外,他还能倚靠谁?一副忠贞狗奴才,粘着赵佶不放,以保性命。

至于童贯亦知局势,不但怂恿赵佶南逃,他且调集两万捷胜军以护驾,心想有此两万军护守,自可保全实力及性命,而那捷胜军全是童贯心腹,自无叛变可能。

然二万余军南逃,声势何其浩荡,登被一些忠贞烈士得知,立即引领群众追堵而来,而那州桥守卫姓李名胜,虽是小小头领,却以李氏同宗,自认为是李纲手下,当有一股傻气,竟然敢挡太上皇,跪地祈求太上皇莫要出京,应以京城共存亡。

赵佶闻得消息,甚为不悦,冷道:本帝君乃前往南方神殿祭拜,又非逃难,怎一堆死脑筋家伙,老是转不过来!童贯为抢时间,立即说道:臣立刻前去处理,毕竟误了时辰,甚是不吉!赵佶颔首:时辰为要,不得耽误!童贯立即策马向前,见得李胜只不过年轻小头领,登喝道:大胆!敢挡太上皇御驾,难道不怕杀头?李胜道:杀头事小,太上皇开溜事大。

仍跪地不起。

童贯更怒:谁敢说太上皇开溜?妖言惑众么?来人,拿下他!捷胜军应是,立即奔来十数人,想逮李胜。

在旁诸人见状甚是不服,斥道:阉贼还想作怪么?有人捺之不了,石块、暗器飞砸过来,童贯大骇,若非学得武功,凌空劈落暗器,必定被砸得满头包。

尽管如此,却狼狈得差点滚落马背,气得他七窍生烟,怒喝道:反了反了,竟敢偷袭朝廷大将军,来人,全部拿下!捷胜军应是,又冲来十数人,已和群众大打出手。

然群情激动,捷胜军竟然招架不了,被揍得鼻青眼肿。

后头更有无数吆喝者。

童贯但觉若不立即突围,待正规大军一到,恐无法走脱,登时狠下心,怒道:敢挡御驾,死路一条!弓箭手,给我射!弓箭手乍愣,毕竟禁军亦是自家人,如此岂非自相贱杀?童贯怒道:犹豫什么?太上皇远比皇上尊高,难道也可以挡驾么?抓来长枪,猛往禁军射去,当场射死一人。

李胜诧道:你也敢诛杀同袍?!我跟你拼了!抽出大刀,强势扑杀而去。

其他手下见状,亦奋不顾身抢攻。

童贯惧于事态扩大,登时下令:快射!否则以抗命罪砍头!弓箭手无奈,挽弓而射,终自相残杀。

李胜只是小头领,武功不佳,怎能斗得两万兵,且童贯又退躲兵阵中,根本沾其衣角不着,已被射中十余箭,临死前仍冷斥:阉贼当道,迟早必亡!说完倒地不起。

童贯怕事态扩大,喝令快攻,利箭射死数百人,群众不敢再挡驾,纷纷退去。

童贯乘机下令全速前行,终能赶在另一波大军到来之前,逃离京城。

然其诛杀同袍消息传开,更让众人发指,诛六贼之说再次鼎沸。

郓王赵楷更是痛恨六贼,已和苏小凤同去找得太常少卿李纲,三人一并前往御书房,想找钦宗赵桓谈诛六贼一事。

钦宗乍见赵楷,诧道:你未跟随父皇前往南京?赵楷道:父皇走的快,我来不及跟上,且六贼未诛,不甘心离去。

李纲道:不错,六贼未诛,不足以平息民怨。

苏小凤道:尤其蔡京,竟然陷害忠良无数,怎可让他脱身!赵楷瞧及苏小凤,她原该是自己心上人,谁知却未正视自己一眼,心头多少怨怼,且她又看上郓王,看似将结为夫妻,实让人吃味,若非自己当了皇上,她怎肯觐见自己,正视一眼呢?然纵有如此嫌隙,但四目交错下,竟也让他怦动难安,小时候跌入湖中,被她撞见,且拖救上岸糗事一一浮现,尤其当时竟然在她面前哭泣,实是丢脸,不知她可曾忘了呢?苏小凤瞧他目光闪动,心不在焉,登又奏道:皇上脑门在转啥?请诛六贼一事,总该有个答案吧!赵桓顿觉失态,干声道:是该诛之!是该诛之!苏小凤道:那好,快下旨令,我去砍他们脑袋!赵桓突又觉不妥,急道:不成,不成!太祖有遗令,除了叛国逆谋之罪外,不能诛大臣!苏小凤斥道:皇上倒也昏庸?难道大臣就可杀人放火,强奸掳掠而不受罚么?赵桓一愣:我非此意思……苏小凤道:那又何意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且想袒护谁?赵桓急道:绝无此事!只是……忽觉自己乃一国之君,怎可让臣子呼来喝去,登时扳起脸面,冷道:你忒也过分,连‘皇上’都不称一声,你你我我,成何体统!苏小凤亦愣,自己的确忘了他乃皇上身分,然既已卯上,退缩下来,又觉乌气难忍,冷道:是该称你为皇上,但请别岔开话题,诛六贼命令请快快降旨,大家好收拾残局,皇上!后一句皇上乃吊高声音,别俱胁迫意味。

赵桓生性原较软弱,并无定见,被她气势所慑,轻轻一叹,道:朕何尝不想诛六贼,只是太祖遗言的确如此,若朕违反遗命,将来如何向后世交代,三位既然想办此事,总得替朕想个法子吧!赵楷自知太祖有此遗训,然六贼不除,无以平定民怨,心**转处,忽有想法,道:皇上可将诸臣放逐,我等暗中跟去,找机会收拾便是。

赵桓目光一亮:好办法,只要放逐他们,依其作恶多端,迟早将遭受报应!击掌一笑,道:就这么办!苏小凤笑道:皇上总算暗露智慧!那句暗露智慧倒让赵桓颇为玩味,不知是褒亦或是贬。

太常少卿李纲道:皇上既忌于太祖遗言,可先从内宦下手,毕竟他们称不了大臣,顶多只是阉官!赵桓道:有道理!尤其那李彦、梁师成,当年竟说太后有痴呆症,简直是侮辱!定要赐死他们!当时亦包括童贯,然童贯仍跟在赵佶身边,只好暂时不提。

苏小凤道:那好啊!赶快赐死阉官,也好为天下人出口气!尤其梁师成竟然自认苏轼私生子,那简直是苏家耻辱,不除他,难向苏家祖宗交代。

赵桓虽对苏小凤虽有腻怨,然在她眼前,总不愿让她看扁,尤其自己又继位皇帝,怎能输予郓王,遂道:朕必让你如愿!苏小凤、赵楷、李纲这才满意告别而去。

赵桓痴坐片刻,自己虽贵为皇帝,然自出生到现在,倒也未害过一条人命,此时竟然要赐死他人,心神颇为不安,然既已答应苏小凤,岂可反悔?否则必让她真的看扁了。

挣扎中,又将白时中,李邦彦两宰相给宣来,讨论此事。

那李邦彦外号浪子宰相,当年曾混过江湖,自有市侩江湖味,他最忌那阉官李彦,竟和自己名字一模两样,居中只差个邦字,此若江湖名号,明明有个翻江龙,偏偏另有个捣江龙,听来忒也刺耳,他早想除去李彦而后始畅快。

遂道:皇上赐死臣子,天经地义,何况李彦敛财无数,死有余辜,需知对敌人仁慈,即对自己残忍,皇上若不赐死,日后将被拖累!赵桓道:说的也是……低头沉思,道:那梁师成呢?他原受太上皇宠爱,若贸然收拾,恐不妥吧?白时中道:可找借口,让他出宫,自有仇家收拾他,且皇上应做得无声无息,自无他人怪罪!赵楷已无定见,道:你们拟个方案就是!两相受重用,心花怒放,此时正是铲除旧势力时机,立即研商,拟除二贼计策,赵桓同意执行。

当日,大内总管李彦立即被杀,且抄家充公。

由于事出突然,李彦未防备而潜藏财宝,其虽极度挥霍奢华,然搜得金银竟达几十万两之多,珍宝古董更不计其数。

至于田产亦全数没收。

至于梁师成,则暂未动他,找得时机,且让他传令出城,再暗中派人刺杀便是。

而那蔡京竟然先行逃出汴京城,暂不追究。

未及逃走者只剩朱勉、王黼,则照太祖遗命及徽宗告戒,不杀人,但贬逐。

朱勉贬至江南为庶民,王黼则除去所有虚衔,放逐永州。

与王黼有宿怨之开封府尹聂昌,派遣高手追至雍丘南面辅固村,宰是王黼,一代奸相终结束罪恶一生。

钦宗当然不愿承认诛杀大臣之责,皆以王黼遭盗匪劫杀传之。

但奸相一除,百姓大快人心。

然溃败宋军不断涌逃四散,金军冲破黄河防线终被证实。

任诛得奸贼,亦只是短暂畅快。

激情过后,百姓仍慌乱难安,弃城弃家逃难,到处可见。

京城再次陷入恐慌之中。

第二十三册 太古雷阵金军已迫近汴京城百里之近。

钦宗赵桓已坐立难安,复找来大臣,商量对策。

那宰相白时中、李邦彦见及数十万金军不费吹灰之力即已攻破黄河,梁方平、何灌落荒而逃,勤王之师又未到来,京城何以再战?终极力劝得赵桓暂弃京城,西迁洛阳,待勤王人马到来再反击为是。

东宫师保唐恪、耿南仲和赵桓亦师亦友,两人早以京城为家,不舍弃守;且两人既为人师,当有教诲之责,故力劝赵桓亲征黄河,以阻挡金军入侵。

赵桓岂有此胆量,直道将做仔细考量。

至于太常少卿李纲则极力争取守住京城,以逸待劳,打持久战,必能成功。

道:金军千里迢迢出征,无根无底,决不能持久,我方胜算较大。

白时中冷道:那且得势均力敌方成事,如今我军勤王之师未至,京城军力单薄,且黄河已结冰,分明是老天示警,何需苦苦应战?暂时退去,日后寻得机会再反击不迟!李纲冷道:宗庙社稷皆在此,怎可舍弃?那岂非背祖叛宗?宋国国都皆保不了,何以安抚天下?且守城和攻城完全不同,调动得宜,以一敌百,我等乃打持久战,何惧于敌军多寡?纵使百万兵,能接触城面者,永远只是一两万人,有何难守之处?白时中被说得老脸无光,一时无言以对。

浪子宰相李邦彦冷道:要是守不住,你待如何负此责任?李纲道:愿奉项上人头一颗!如此等于以死相谏,李邦彦一时亦难以回应。

赵桓急道:究竟该采何种对策?李纲道:为今之计,只有坚守城池,护佐根本,以维宗庙社稷安全,以待勤王之师到来。

赵桓仍在犹豫,然诸臣如聂山(昌)、秦桧、吴敏、李若水等人乃主战派,全数支持李纲。

秦桧道:都城若弃守,将影响大宋国运,得坚守为要。

赵桓已无主见,道:好吧,既然要守,又该如何守?派谁当主将?李纲道:国之重臣以宰相为最高职位,既在京城,当以宰相为主将,如此方能号令众臣。

白时中斥道:我乃文官,不懂兵法,竟要我当主将,想害死我么?李邦彦道:对抗金军岂是儿戏,李少卿玩笑开大了!李纲如此建议,乃想套住两人,免得临阵开溜,道:相国可以坐镇,以定军心,至于战术可相互研究,如此自可万无一失。

李邦彦冷道:你只知死守,难道你不能引兵出征,杀他个片甲不留么?亏你还曾当过主将!李纲道:在下官卑,何来职权主军事,然若皇上用得了微臣,必定以死相报!李若水道:禀皇上,李纲用兵如神,战术、战略样样精通,此时此情,非他主将莫属,愿皇上复他军职!秦桧、吴敏等人一一附和。

赵桓道:既然诸卿皆荐李少卿,那便由他当主将,朕立即免你太常少卿一职,改封尚书右丞,总掌京城军队,务必将金军阻挡于外。

李纲登时下跪接旨,从此摆脱以编订礼乐为职之太常少卿文官,升为掌有兵权之尚书右丞,官位晋升不少。

那白时中、李邦彦实是惧于金军气势浩强,以京城之力恐无法抵挡,然李纲等人又坚决留守,实是玩命,故在退朝后,偷偷寻往耿南仲,知其为东宫保傅,和赵桓相依十余年,感情甚笃,自俱影响力。

白时中道:金军倾巢而出,连破数十城,甚至黄河天险皆挡不了,先生应知此刻局面,徒留京城,备增凶险,又何苦让皇上冒此危险呢?李邦彦道:何况黄河结冰,乃警讯,金军长驱直下,我军如何抵挡?万一皇上有个闪失,大宋江山岂非岌岌可危,更无法向太上皇交代!先生为何支持李纲力主战事,那是在冒极大危险,把宋国前程赌注全押上了啊!耿南仲一向以老资格自居,然却见李纲、吴敏等人为后进之士,竟然位高于己,原即暗藏不快,此次会支持李纲,亦是看准李纲将无法打赢金车,如此将贬官受惩,以报私怨,然听及两相说得如此绘声绘影,亦起惧心,道:金军当真如此厉害?我总觉以讹传讹,多少有假。

白时中道:岂是假的?梁方平、何灌两军加起来亦有十余万军,不到一天即被击破,两人落荒而逃,至今下落不明,何况若不厉害,童贯怎会事先开溜?李邦彦道:童贯最好大喜功,他不但于太原战败,且知假国师方虚默于黄河岸战败,大势已去,始逃难,我等何需做困兽之斗,冒此危险,甚是不值。

耿南仲想及童贯为人,的确好大喜功,他都溜了,看来金军恐真的难以抵挡,终后悔先前助李纲,道:既是如此,我劝劝皇上,毕竟冒险不得!白时中、李邦彦闻言始拜行大礼而退。

耿南仲暗喜,两丞相皆向自己行大礼,地位提升不少,终熬出头。

想及急事,随又快速觐见钦宗。

及至延福宫,遇得钦宗,立即说明金军气势如虹,暂时避之为佳,钦宗早有避去之意,闻言说道:既要朕避去,怎在当朝支持李纲?耿南仲道:臣只支持李纲守城,并未支持皇上留京看守。

钦宗道:对么?你似支持朕御驾亲征!耿南仲道:绝无此事,此乃以亲征之名,行移都之实,如此既可激励士气,又可保身,一举两得。

钦宗道:倒是伎俩不少,但总觉不妥,该暂时避开则避开,毋需冉玩此花样吧?耿南仲道:皇上说的极是!钦宗道:既要避开,何时启程最好?耿南仲道:越快越好!钦宗道:那就明日黎明吧!皇上总不能偷偷摸摸趁夜开溜!耿南仲暗喜。

钦宗当真下令整装,准备逃离京城。

次日李纲入朝,准备奏知布局迎战一事,却见宫前舆驾皆备妥,分明是钦宗欲出城,李纲无奈问向禁军:尔等愿战,亦或成亡国奴?能留在京城者,多少忠肝义胆,尤其李纲镇军,信心增强不少,众人皆回答愿死守京城,李纲这才寻往钦宗,沉痛奏之:皇上皆已授命臣下力守京城,何又急于出城避去?如此将动摇军心,实是不妥。

钦宗道:金东路军即已四十余万之多,加上西路车,恐达七八十万,京城兵力恐无以抵挡,何不等勤王之师到来,再寻作战?朕暂先避去亦无不妥。

李纲道:既知敌军数十万之多,且兵临城下,皇上贸然出城,金军迟早得知消息,届时半路拦劫,皇上又将如何抵挡?钦宗诧悟:对啊!朕怎未想及此?看来还是别出城为妙!但李卿可有把握镇守京城,确保安危?李纲道:人头担保,确无问题!钦宗这才下令取消山城。

白时中、李邦彦、耿南仲虽再奏言,然钦宗实不敢冒出城之险,表示看看局势再说。

佞臣无奈,只好另寻机会。

钦宗且下诏亲征,以提士气,实则躲在宫中保命,一切交由亲征行营使李纲坐镇指挥便是。

李纲虽知钦宗软弱且反覆无常,但为人臣子,只能鞠躬尽瘁,尤其他乃为大宋江山人民而战,又怎敢丝毫松懈,当即日夜督军,工筑堡垒,严以待阵。

正月初六,方离太上皇赵佶逃往亳州不及三天,金军再破南黄河,长驱直入京畿之地。

白时中见无法劝钦宗离京,为保小命,请辞宰相一职,钦宗遂立张邦昌为相,和李邦彦共相辅国。

那张邦昌当年即曾庇护苏小凤姊妹,自知苏小灵和杨扑相爱,而杨扑逃往金国当军师,即为了迫赵佶下台一事,他多少知晓一二。

张邦昌亦曾为苏轼家族,和蔡京作对,不断谏言,谁知赵佶就是不听,时日已久,自觉无力回天,始放弃谏言,进而随波逐流过活,倒是让苏小凤失望不少,如今临危授命,倒有了责任感,毕竟凭他和杨扑关系,自有可能议和两国战事,免得生灵受戕,死伤无数,故而主张议和,不想开战。

唯此时李纲上阵,若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怎知金军厉害?故暂且不表意见,待双方交战后,复谏言不迟。

李纲怎知去了白时中,来了张邦昌,竟然更想议和?他仍全面备战,以期退敌保国。

正月初七,金军浩浩荡荡迫近京畿,四面封锁,阻断交通,若有百姓逗留,全以秘探通敌罪嫌诛之,死亡不计其数。

杨扑诧觉不妙,立即找向完颜宗望,追问此事。

完颜宗望登时自责,未善尽督促之责,立即下令改善,杨扑始未再追究。

然瞧得金军布局作战,似想直捣皇宫,并非只作骚扰性攻击,心头已起不安。

遂退回住处(已近京郊,暂借民房为住处),并将爱儿宋两利给找来。

道:你可确定徽宗赵佶已经下台,甚至南逃而去?一路上即有此传言,然未经证实,故无法肯定。

宋两利干笑道:孩儿近日拼命作战,倒忘了感应京城变化,也许传言是真,但那赵桓亦是混蛋,还是要把他逼下台,改为赵楷,大宋才有救!昨日又将南黄河给冰封,连引金军二次渡黄河,爽心已极,一切小细节已忽略。

杨扑轻轻一叹,无言以对。

宋两利感觉异样,道:爹,有了问题?杨扑颔首,嗯了一声,仍不知如何回答。

宋两利感应父亲想法,急道:金军不只是要逼赵佶下台而已?!杨扑道:宗望布局,乃想抢攻京城,且他不该屠杀附近百姓,虽然他道歉,但爹可感觉出来,那只是在敷衍,何况西路军完颜宗翰再攻来,京城几乎无人能挡!宋两利闻言两眼直打结:那我们岂非当真变成汉奸,引金兵入关,灭我大宋?!杨扑叹道:借金兵之力和汉奸助金兵破城,只有一线之隔。

宋两利苦笑道:看来汉奸罪名恐洗刷不了了……杨扑轻叹:有任何罪名,爹来担负,目前最重要是别让金国大肆屠杀,免增伤亡。

宋两利道:该如何阻止?待孩儿暗算完颜宗望,让金军群龙无首,知难而退?杨扑道:此乃其一方法,但宗望必有防备,否则不会把四大护法紧紧安排在身边,想刺杀,恐不易达成,另一种方式是双方暂时议和,让金军退去,待日后再战不迟。

宋两利苦笑道:连极乐圣王都亲临京城,恐不容易摆平。

杨扑轻叹:既知如此,何必当初,爹的确低估完颜宗望野心,亦高估宋军实力,竟然吓得皇上落跑,难怪金军有恃无恐。

宋两利不忍父亲难过,道:咱至少把赵佶赶下台,事情已成功一半,剩下即是再把金军摆平,则算大功告成。

杨扑难以言词,毕竟摆平金军,谈何容易。

宋两利道:趁金军未发现我们已变心,弄他几场败战,说不定对方将知难而退!杨扑道:见机行事吧,事已至此,爹亦无计可施,但不管如何,千万别承认自己是汉奸,亦毋需承认我是你爹,免得受拖累。

宋两利默然点头,毕竟父亲苦心,他能体会。

然怎可让父亲承担一切?自己已俱通灵之能,总得想办法解危方是。

他遂盘坐下来,慢慢运起通灵**,让脑门感应敞开,登觉无数幻影四面八方跳掠不已,那如梦似幻之间,终浮现金军攻城一幕,惨烈屠杀让人怵目惊心;随又见得皇宫大乱,众臣斗争不断;张天师亦联合群雄对敌,自己竟然是对方目标之一;幻影转处,忽被极乐圣王入侵,他欣喜一笑,道:小神童你果然归顺大金国,替本国破了黄河天险,功劳不小……宋两利骇然,突地斩断感应,苏醍过来,额头冷汗直冒,道:爹说的没错,金军的确想攻下京城,他们根本不在乎谁当皇帝。

杨扑道:可窥及大宋未来命运?宋两利道:尚未窥至,已被圣王入侵,但看情况,并不理想……杨扑道:那就照计画进行,若有对战,你我暗助宋国即是。

目前最重要是逼和双方,以减少伤亡。

宋两利道:孩儿懂了,今夜即潜入京城以了解状况,必要时,摆下阵势挡金军便是。

杨扑颔首,深情送走儿子,目光移往汴京城,感慨良多,身为大宋子民,如今却为金军作战,实是造化弄人。

宋两利虽归顺金国,却未授予官衔,其有若散仙,专门负责灵法五行奇门遁甲之类玄学,故行动甚是自由。

他原想趁夜潜入京城,然双方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开战,自无暇等待,遂换得宋军军服,乘机溜近城角。

纵使城门戒备森严,但宋两利混迹京城多年,早知状况,他且懂得通灵**,乃冒充作战时冲散之士兵蒙混入城。

他先寻往神霄宝殿,以前香火鼎盛时期已不复见,只剩真正加入神霄派,欲修行道法之几位门徒,且由忠心耿耿之护持尊者洪太极负责指导。

至于住持年瑞祥亦尽守本分,并未开溜。

宋两利暗叹,神霄派沦落至此,除了林灵素外,徽宗赵佶亦要负最大责任,当然自己亦脱不了干系,毕竟当年为配合林灵素,耍了不少花招,如今实愧对洪太极等人,他日若有机会,当传他几招神通了。

神霄派弟子剩下不到二十人,自难派上用场。

宋两利心**一转想潜往郓王府,找那赵楷以及苏小凤探探消息。

他自知叛国身分,不敢明目张胆,潜潜摸摸,终抵郓王府,然感应过去竟未搜着,反倒是万胜门那头传来苏小凤吆喝声,宋两利调头潜去,果然于城头发现赵楷及苏小凤,他不敢上前招呼,找得一香铺店,多少补充灵符、朱砂,顺便感应这要命阿姨,终把苏小凤给唤来。

香铺掌柜早已逃往南方,整间铺子沉静空荡,甚至街道亦显荒凉,战争可怖气息隐隐泛生,宋两利只能感慨引金军入关这大汉奸罪名,他可难以承担。

苏小凤方进门,发现宋两利,登时嗔喝:混小子,你倒越混越回头,竟敢耍妖法让黄河结冰,引得金军入关,不想活了么?不敢以利剑刺去,倒是用剑柄猛砸不肖后辈脑袋。

宋两利自知错误,强忍一记,然对方用劲不小,竟尔疼穿脑门,呃阨叫疼。

苏小凤喝道:还敢叫疼么?当了大汉奸,还有脸来见我么?可恶!仍想敲击,宋两利急忙跳开,苏小凤嗔道:还想逃?宋两利急道:我只是想引金军力量,把昏君赵佶赶下台而已……苏小凤斥道:结果呢?引狼入室,连大宋江山都快被吃掉,你倒是理由十足!宋两利道:那是意外……,至少赵佶下台,六贼溃逃,苏家的仇报了一半,总比你鬼叫鬼叫还管用……苏小凤喝道:敢说我鬼叫?欺身再追,宋两利登往屋梁飞去,急道:是你自个说的,我只是引用而已……苏小凤想及当年为谏赵佶,的确常言鬼叫鬼叫对他无用,谁知迶竟被这小子利用,嗔道:我可说,你就是不能说!宋两利道:不敢啦!苏小凤怒气已发泄,道:下来吧!看你还对苏家有所贡献上,暂时饶你一马;我倒想听听你找我,能解出啥名堂!宋两利始敢落身地面,干声道:外面当真把我当汉奸?苏小凤冷道:只差没把你画像贴在城墙乱箭射死,你可行到极点,能让黄河结冰,让金军大摇大摆渡河,现在可要造个楼梯,让金军登墙入城?宋两利干笑道:不敢!我只是引金兵逼退赵佶,他既然溜了,自也用不着金兵了……心**一闪,道:不过,怎会是赵桓继位?你不是一直助着赵楷,怎把皇位给顾丢了?苏小凤冷道:谁叫你逼得紧,赵佶一急,便胡乱传位,我都来不及阻止,一切即已成定局,说来还是你干的好事!宋两利干声道:要换人么?现在还来得及,我且引金军把赵桓逼下台!苏小凤斥道:疯了么?金军若进城,大宋岂非亡国?赵楷不稀罕帝位,我也不想当皇后,反正六贼已诛泰半,现在目标是击退金军,你干的好事,看你如何收拾烂摊子!宋两利道:依我之见,先议和,把金军骗回去,待种师道等勤王之师到来,再收拾对方不迟。

苏小凤冷道:要议和,也得有本事挡住金军才行,否则哪来条件可谈!宋两利道:李纲战不了金军?苏小凤道:若以两军交战,自可守得住,唯极乐妖王潜伏暗处,不知将耍何花招,道家门派又一盘散沙,照此下去,凶多吉少。

宋两利摸摸额头,道:要我斗圣王,未必能赢……摸及额头乃表示除非绿龟法王显灵,何况另有个妙佛禅师,他恐亦恨我入骨……苏小凤道:自己想办法,谁叫你引金兵入关,造此大难,大宋江山若出差错,你要负最大责任!宋两利但觉担子越来越重,道:看来死缠活缠,也要把极乐圣王给缠住了……,心**一转,道:种师道等勤王之师,多久会到?苏小凤道:恐要数天之久,毕竟边陲又不只金国要防,另有西夏、吐蕃等国,且路途遥远,十日内能赶回,已是万幸!宋两利盘算时间,喃喃说道:还要撑如此之久,看来仍得布阵才行……然要布阵,且得大量助手,此时此刻自己乃叛国之贼,又如何能说动宋军,亦或张天师等人帮忙,着实叫人头疼。

苏小凤道:要布阵,我可调军助你,但京城方圆数十里,你待布何阵势?能将敌军全数挡住?宋两利道:神霄雷法中有一超级大阵,名为‘混天三十六太古雷阵’,每一太古雷阵可小自百丈,大至数里,三十六雷混合布之,可达数十里,甚至百里之宽广,若同时发难,足可吞天掠地,非常厉害!我看把它取名‘神霄轰天太古雷阵’,更能显其威力!苏小凤道:又是神霄派?该不会是你那骗子师父林灵素耍的骗招吧?以前可有人布过?宋两利道:相传唯黄帝战蚩尤时布过一次,后来因阵势太猛,未敢授徒,只留下秘本,此即为神霄五雷法门前身……抓出一张既薄又韧之蜡黄秘图,里头记载密密麻麻图形及文字,道:就是此图了。

此乃是从林灵素收集天下道家秘本中寻得。

苏小凤瞧得直皱眉头,道:只不过两个巴掌大,且破旧欲烂,你却把它当宝?自我陶醉么?宋两利道:以前是看不懂,但近日通灵**甚为精进,再览此图,竟也悟出门道,它真的管用!尤其是悟出灵宝阴阳镜功效后,更能证明此阵必能发挥功效。

道:当年诸葛孔明于鱼腹浦摆下八阵图,以八八六十四堆石头,即已吞噬吴国兵马无数,我这三十六雷亦应有此威力才对。

苏小凤想笑,道:诸葛孔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且能卜过去未来,你有此功力么?宋两利道:天文地理不谈,过去、未来之事,我倒可略知一二。

苏小凤暗楞,对了,他脑门俱感应之能,乃天生通灵。

反正已无计可施,多少信他几分,道:好吧!既要布阵,得准备何东西?要布下数十里大阵,又得用上多少兵力?在城外亦或城内?宋两利敲着脑袋,道:当然是布在城外较佳,但你们一出城,恐立即被发觉,我得想法解决才行,至于雷阵之威力,多半皆引天地浩瀚力量所成,只要准备金木水火土之类东西,照记载,以能摆出八卦形状之物便可。

苏小凤道:大小呢?宋两利道:若要摆大阵,每个八卦至少百丈以上宽广方够用。

苏小凤道:我的天啊!百丈八卦,若以石块布之,得拆城墙才行,你在整我么?宋两利道:没办法,要威力就得大格局,其实派几百人,每人抱得一石块,再聚集一处,照样可摆出阵势。

苏小凤嘘气道:原来可以碎石聚之,那倒是好办!宋两利盘算其他金、木之类,皆以巨树,亦或长刀长枪布之,应可应付,道:你去把京城地图取来,我且测量方位,尽快布阵,尽早挡住金军攻击。

苏小凤知拖不得,立即奔回指挥室,取来地图。

宋两利乘机则画得雷符无数,并交予苏小凤道:待每布一物,即焚雷符一张,若不够,至此香铺取之。

苏小凤颔首:自会来取,只是该将阵势布于城内或城外?若在城外,恐帮不上什么忙。

宋两利瞧及地图,复拿出罗盘测方位,仔细盘算后,道:北方陈桥门、封丘门、卫州门,乃大内后院方向,且金军主攻处,由我布置于城外,其他陈州门、南薰门、戴楼门、东水门、西水门、万胜门等,可内可外,全看状况而定。

拿出朱砂笔,一一标示地区,且注明布于城外位置,或于城内之位置,并将阵雷之名写下,以免出错。

苏小凤但觉好奇,谨记于心,遇有不解处,仔细询问,以免出错,三十六太古雷阵问下来,竟也耗去一时辰,苏小凤始带着秘图离去。

宋两利知布阵非一蹴可几,且得先了解张天师那头想法,以及找出极乐圣王藏身处,方是上上之策。

遂又潜往天师宫。

及至附近,即已感应张天师和方虚默、丐帮帮主胡天地、碧水真人张朝英、隐仙派掌门陈千梦、麻衣派曹文逸等道家宗师,共商大计。

方虚默当然不肯说及败阵之事,乃以宋两利和极乐圣王串通施法,终让金军长驱直入,以致演变今日地步,宋两利自该诛之,方能灭绝祸害。

张天师一直认定宋两利受鬼域妖人洗脑,终变成邪道,实是可惜。

丐帮帮主胡天地却不以为然,通:宋两利一向乖巧,怎可能做出叛国之事,其中必有原委!可找他来询问,必可真相大白!曹文逸亦对宋两利颇有好感,道:他的确非叛国之相,否则又何苦二次守战太原城?且他一向对极乐圣王戒心甚深,应不可能投其怀抱才对。

方虚默道:他若非叛国,怎让黄河结冰?且目前仍在金军阵营当先锋,假不了。

他原是派人召请张天师至茅山宫,但张天师却却因众掌门在此,而亲自请其前来,方虚默但觉面子十足,说话亦较威势。

胡天地道:或许他只是想教训某人……方虚默道:那更要不得,为了己忌,不顾大宋江山安危,罪加一等!想及宋两利仍在金军阵营,胡天地一时亦无言以对,毕竟事实如此,且碰上时私下问他便是。

张天师道:他既存金军阵营,自该视为敌人,诸位切莫留情或大意,他的能耐决不只以往所见,可能已承袭鬼域妖人所有妖法,得小心应付为是。

方虚默道:不错,见之诛之,以绝后患!陈千梦道:他若一直和金军挂勾,那是原谅不得了。

胡天地、曹文逸未能做答,毕竟此刻攸关大宋存亡,实无法徇以私情,且静观其变再说。

张天师道:金军既已兵临城下,太上皇又已开溜,换来钦宗亦是昏庸无主见,大宋江山靠他,准保不了,而勤王之师仍未到来,看来一切安危全落在诸位身上,可愿陪老朽决一死战?胡天地道:金虏入侵,自该击退,我等义无反顾!可惜当年得罪童贯,丐帮弟子留在京城不多,只能凑得二百名,勉强用之便是。

张天师道:我等恐无法打群战,而是集全力,针对敌军将领突击。

待杀死完颜宗望、宗翰等贼人,在群龙无首下,金军自然退去。

张朝英道:事情演变至后来,必定是和极乐圣王决斗,他且邀得妙佛禅师助阵,我等恐难讨好处。

张天师叹道:不管如何,仍得一拚到底,其实少了宋两利助阵,的确不易挡下圣王摄心魔法,看是天意了。

忽闻宋两利传话过来,道:我愿意助天师斗倒圣王,只是别把我当敌人……此语一出,众人乍惊。

张天师诧道:宋两利?!你敢潜入京城?!胡天地喜道:阿利么?到底是何回事?请现身说明,免得误会!宋两利苦笑道:不得现身,张天师要把我当妖孽关起来!方虚默冷笑:不但把你当妖孽,且是叛国妖道,人人得而诛之,快快现身受死吧!登要腾掠出宫,逮人算老帐。

张天师伸手制止,道:掌门莫要上当,他乃以传音入密功夫传话,其人可能躲在数里开外,他虽年少,但若学得鬼域妖人之妖法,恐非昔日小混混。

方虚默最爱面子,当知自己失态,嘴巴仍硬,道:我乃吓吓他,谅他也不敢现身,况以本座身分,实不屑与他斗!胡天地仍道:不管如何,阿利你快出来,误会总要澄清。

仍深信宋两利绝非叛国之人。

宋两利道:难清啦!金国大军压境,极乐圣王又潜伏附近,你们快快布阵吧!至于那方虚默最靠不住,两次脱逃前科,莫要把他当得力助手!说完闪身不见,毕竟事已至此,张天师又有偏见,现身无益。

方虚默闻言火冒三丈:小妖道别逃,待本座打烂你嘴巴!终仍掠身追出,然宋两利已逃之夭夭,方虚默胡乱击得两掌,喝道:别以为我不知你藏身处!方始返回,道:若非顾全大局,本座必将他逮住!众人未置可否,然却对宋两利所言,留下深刻印象。

张天师不愿见着双方相互猜忌,道:不知掌门有何高见?方虚默受到重视,立即摆出架势,道:擒贼先擒王,今夜突袭敌军阵营,收拾妖将,一切自可摆平。

此和张天师先前提议相同,故未引起争议。

胡天地道:就此说定!众人皆是一派掌门,作战经验丰富,只问及金军大本营位置后,各自回房休息。

唯方虚默仍返回茅山宫,不愿寄于天师宫门下。

张天师则不断观测天象,叹息道:天命如此,又岂是一干人所能挽回……张朝英默默伴于一旁,他素知掌门能测天命,然却不便过问,毕竟自己亦是修道人,自知冥冥中自有注定,多问无益。

但他感觉出掌门对天命似乎忧心忡忡,其实局面至此,又能好到何地步?此时的确该尽人事以待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