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们发现另一组日本矿工在离我们仅仅几百英尺的地方铲煤。
我们铲的煤都要通过运煤槽,运到巷道外面,然后装到煤车上。
然后我们会把写有组号的金属圆牌挂在煤车的挂钩上,运上去。
最后统计产量的时候,就看各个组的金属圆牌的数量,有几个牌子,就是几车煤。
这一组的日本矿工跟我们用的是同一条运煤槽。
我想了一个办法把他们的产量变成了我们的产量。
我指挥同伴,占据了一条通往主巷道的轨道,做了手脚,让日本矿工的煤车自动停在我们往煤车上装煤的地方。
等日本人有六车煤落入我们手中,我们才把这条轨道复位。
我们给这六车煤挂上我们组的标签。
核定产量时,我们生产了10车煤,有6车是从日本人手里弄过来的,我们只挖了4车煤。
由于我们出色地完成了生产计划,四道杠奖给我们每人1个苹果、1包香烟。
我们忍住笑,庄严地接受了奖励。
那帮日本人只生产了4车煤,受到了严厉地训斥。
不过他们没有机会解释,他们只能立正,一个劲地说着哈依。
我们组的人都很高兴,其实我们为了偷他们的煤,出了更多的力气,甚至比铲煤还要多一倍,铁轨很不容易移动。
我们靠智慧让日本矿工出了丑。
冬天到了,小雪轻飘,营房里冷得像冰窖。
矿井里要温暖一些,于是日本看守就对我们说:为了你们的健康,允许你们在煤矿里多工作一小时。
我们没有任何计时器,就是有说了也不算。
具体我们工作多长时间,得由日本监工说了算。
通常一个小时会被延长到两个小时以上,理由很简单,如果我们在一个煤堆上铲煤,当然要把煤全部铲完才行。
圣诞节前后发生的一件事情,成为了我在大牟田苦难生活的美好回忆。
有一天,和我一起工作的日本平民告诉我,他喜欢植物,并且问我对花卉有没有研究。
他叫佐藤吉备,想成为一名园艺家,想知道一些植物和花卉的英文名字。
我意识到,和他聊一些花卉,会让我在繁重的工作中解脱出来。
我们太需要精神愉悦了。
我对他说:请你带一些花卉的照片到井里来,我会告诉你英文名字。
他非常高兴。
佐藤先生和和大多数日本人不同,他对战俘很有礼貌,他似乎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为他的同胞们对战俘们残忍的虐待表示道歉。
他大约5英尺6英寸高,140磅重,肌肉发达。
受《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启发,我觉得他很像小矮人,让人感觉整天无忧无虑,逍遥自在,似乎没有事情能让他烦恼。
于是大伙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快乐先生。
他告诉我,他今年35岁,20岁时就结婚了。
第二天,佐藤先生真的带了一本全是花卉、树木、灌木图片的杂志下井。
他等不及,想我立即教他。
我说等吃午饭的时候再教他,要不然日本监工会有意见。
我们坐下吃饭的时候,他过来了,我把他拉到了巷道的拐角处。
我被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他说风就是雨,这么快就让我当老师。
我快速地把这本杂志翻了一遍,告诉他我所知道的少得可怜的几种花卉的英文名。
我指着玫瑰告诉他,这是玫瑰,然后花了很长时间,告诉他玫瑰的颜色,有白玫瑰、粉红色的玫瑰,还有其他深浅程度不一的红玫瑰。
我绞尽脑汁向他解释。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们都回去工作了。
分手之前,佐藤先生向我表示感谢,并告诉我明天他还会把这本杂志带到矿井里来。
我差点没晕倒!我得赶紧想办法把这事给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