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程充满了可能丧命的风险——大西洋联邦旗帜式试飞员那超高的死亡率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但无疑MS试飞员的工作与F1方程式的赛车测试员没有太大的差别。
两者都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自己驾驶的机体可能出现的技术偏差,而一次次地进行有如机械一般的重复动作,就原则来说其实和流水线工人也没什么差别。
当然,流水线工人是纯粹的熟练工种。
这东西干多了可是会让人大脑陷入休克状态,身体直接记住那些动作的,卓别林的电影‘摩登时代’就非常清楚地体现了这一点。
而试飞员则不同,试飞员在进行一次次规范动作的时候必须同时保持清醒的头脑来,在每一个动作中时刻警惕着可能会在刹那间发生的不协调感。
否则,就很可能因为一些被忽略的微小技术问题,在未来酿成重大的惨剧。
所以试飞员这个工作无疑是非常枯燥无趣的,一边要不断地机械化重复相同的动作,一边还要保持自己精神的高度集中不能开小差。
可以很负责的说,这种工作对于那些经常出入前线的战士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我此刻当然无需忍受这种酷刑,毕竟自然人用GINN的大部分先期测试都已经完成,而且我现在也不过是作为‘验收官’这种类型的人物开着它兜上一个圈子而已。
要不然,以我那种容易激动的脾气,搞不好会直接砸烂掉控制台。
一矮身溜进没有关上盖子的驾驶舱,我有点废力地调整自己的身体躺在驾驶座上同时固定好安全带,打开了面前的主电源。
拉克丝小姐,请把OS系统从N模式转变为C模式。
萨斯洛那张阴森的脸不失时机地出现在左侧的屏幕上,因为这个过程过于突然直接导致我条件反射一样的重拳砸向左侧副屏幕,哇!拉克丝小姐不要这么暴力,我不是你的未婚夫阿斯兰啊!看来阿斯兰的小受特征已经达到远近驰名的程度了…放心吧,阿斯兰那个家伙虽然呆一点,但怎么也比你这死人脸长的好看。
满脑袋黑线地刺了萨斯洛一句,我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忙碌了起来。
虽然没有阿斯兰他们那样飞速编程的能力,但对于MS操作系统的基本设定也是军校的必修科目,此刻调整一下MS已有的OS完全不成问题,好,既然已经完成了设定,就先站起来吧。
仰躺在草地上的‘扎古’红色的单眼一亮,用机械臂支撑着身体缓慢地站了起来。
虽然这种速度如果是在战场上肯定会被人干掉,不过现在毕竟不是在战场上。
在不能确定这东西具体性能,甚至无法否定它有机械上的隐患的时候还是保险一点好。
从GINN换成‘扎古’,当然不可能产生性能瞬间提升到机体好像没有重量一般的感觉。
毕竟虽然这台被我暂时命名为‘扎古’的机体,背后去掉的那一对推进翼的重量已经成功地加到了肩膀以及胸前的装甲上了。
其实让我来给‘扎古’进行验收工作,严格来说是不合适的。
虽然从加入军校之后的练习,到之后几次ZAFT的重大军事战役,以及平时操练我手下那群笨蛋这么算起来我的MS操作时间也算不短,但我比较熟悉的还是无重力宇宙空间内的作战。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毕竟也有着军校里两次和教官之间的单挑经验,真要说起来陆战实战经验恐怕还比这里的那些试飞员要丰富一些。
‘扎古’在站直身体后先是缓慢地向前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不过随着逐渐适应这机体的性能我开始加速,到后面非常干脆地操纵着这台机体在草地上迈开了大步飞奔,这机体的平衡性确实要远高于GINN,如果是草地上我可不敢用GINN动力全开。
而且总体性能似乎也不错,完全没有这是专门为自然人设计的机体的感觉。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要感到奇怪了,不就是在地面上全速跑么有什么难的,其实这句话最关键的一点就在那个‘草地’上。
在步兵战中被认为是标准地形的草地,对于MS战来说其实和沙地,或者浅滩一样也属于‘特殊地形’。
虽然远远比不上沼泽等等特殊中的特殊地形,但是草地的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湿滑’。
这种程度对于步兵来说当然构不成障碍,但对二十米高几十吨重的机动战士,尤其是像GINN这种后面背着个大包袱而导致重心不稳的机动战士来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从机动战士的结构来说,采取和人类相反的小腿比大腿粗壮的设计也是为了保持机身的平衡性。
虽然大腿比小腿粗的结构在地面运动中可以让机体拥有更高的爆发力,但是走一步恨不得滚上三圈的平衡性也以为着这种设计被照搬到MS上的不合理性——既然驾驶员没有办法去和驾驭自己身体一样把MS操作的如臂使指,那么也只能从根本设计上入手来让MS可以站得更稳点了。
当然,就算是从腿部的设计让MS变得脚重头轻这个重也有限,毕竟GINN可不是能依靠着脚上的喷射器推进的自护系大魔,这步子还是要能迈开的。
所以就标准型GINN来说那机体在地面上的平衡能力还是相当的惨不忍睹,我现在还非常深刻地记着自己在军校训练的时候,某次我们对手中的一位白痴在对抗训练中无视教官‘在草地上不能高速奔跑’的告诫而连摔三个狗吃屎,结果最后被教官以‘损坏公物’罪关了三天小黑屋这件糗事。
那是当然的啦!听到我称赞自己的得意之作,萨斯洛那自负的表情也再次爬到了他异常猥琐的脸上,这机体最早可是为了协调人进行陆地作战而特别设计的,为此特别强化了与地面进行接触的脚步结构保证更优秀的抓地力。
至于自然人用的OS…那个其实是张先生以我们协调人的OS为基础自行编写的OS,真的要说回来还是协调人用OS更能发挥机体的性能啊…吉翁尼克公子……什么事情?请你闭嘴!在接受了某人长达数分钟的疲劳轰炸之后我终于无法忍受直接吼了出来,其他几位凡尔纳设计局的高级顾问看到萨斯洛吃瘪的样子都强忍着笑意。
既然克莱因小姐已经接过了测试自然人用GINN一号机的测试任务,就请让丢威尔试飞员搭乘那个吧。
轻轻咳嗽了两声,詹姆斯正色对身边的研究员说。
最后就是这个了…一嗓子让某只烦人的苍蝇闭嘴之后,我启动了‘扎古’的喷射背包。
和之前一样二十多米高的’扎古’在矢量推进器那强烈的推力下摆脱了人造G力的束缚拔地而起,不过也许确实是因为喷射背包的结构从双鳍翼变成了单个大功率推进器的关系,’扎古’在起跳的瞬间没有GINN那么稳定。
有如野马一样难以驾驭的大功率推进背包加上并不完善的自然人用OS,也难怪小张会在着陆的时候摔倒。
看来问题不是单独处在着陆,恐怕在起跳的瞬间机体的姿势就不对了。
不过即使如此我可没打算和他一样在着陆的瞬间摔个四仰八叉,依靠着更加完善的协调人用操作系统,操纵着‘扎古’依靠着小规模的运动四肢完成了微调。
‘扎古’相当平稳地落在了近百米远的草地边缘。
好,还可以再来。
看到一边的指示灯显示喷射背包冷却完毕,我马上操纵着‘扎古’又来了一个高跳。
这一次有了之前的经验‘扎古’在空中飞跃的姿势优美了不少,跳得也比刚才更高了。
如此这般来了个‘三级跳’,我才意犹未尽地让‘扎古’的喷射背包进入休息状态,同时对屏幕另一边的萨斯洛进行了总结:起跳时候的程序最好再完善一下,这系统对于老手还好说,开惯了GINN的新兵菜鸟很可能会摔上一个狠的。
就在我总结‘扎古’性能的时候,雷达屏幕上闪出一个代表了MS的光点。
到底是凡尔纳设计局那些变态想给我找个对手,还是今天还有其他的MS进行测试?操纵着自己的机体转身面对测试基地的方向,同时把光学观测器调整到最高放大程度我才看到了从基地内开出来的机体,这、这个是…高达?让我感到意外与疑惑的当然不是因为ZAFT在G系列问世之前推出了自己的‘高达’,毕竟之前在雅金.杜威合战中已经回收了两台勉强还算‘完整’的东亚高达,以及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亚高达残骸。
就算用这些零件玩拼图,那也是可以拼出一台完整的高达。
从那有如招牌的V字天线头来看,这台机体显然就是用东亚高达的零件给制造出来的,让我感到惊讶的原因是这台‘高达’也仅仅是头部完全维持了东亚高达的原貌。
这台机体躯干头部两侧靠后的位置多了两块高高隆起的金属板,看起来很有点EVA的感觉。
双肩甲外侧各挂着一把看起来有多半个MS那么长的热能巨剑,(从剑柄的能源传输管就能看出来,这是热能武器而不是标准型GINN那种常规金属剑。
)右臂上装着一面长度能和巨剑相比的特大型塔盾,塔盾内侧还连接着一把之相前方的骑士长矛。
相比起那异常沉重的右臂,这台高达的左臂已经算是轻量级的东西了——如果六管重型格林机枪可以算轻量级。
而这台高达的大腿外侧一边挂着的一把75毫米突击枪…大概只能算微量级了吧?妖孽啊…这机体…真是太tmd妖孽了。
虽然早就知道东亚高达拥有着此刻所有机体中首屈一指的高适应性…但也没这么胡闹一样的什么东西都装上去的道理吧。
看着那台的的确确被武装到牙齿的疑似高达的机体,一步三晃地走到标靶前大约半公里的位置,右手抬起疑是F91里面那些十字先锋军机体的投射矛的长矛发射,长矛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飞了不到一百米就掉在了地上。
我此刻心里那个汗呀,虽然说对于凡尔纳设计局搞这种华丽却一点不实用的机体我也是早有耳闻…但是像这种全身都是重武装走路都困难的铁陀,拉到战场上有什么用?还有…到底是哪个白痴冒出了用等同于UC0079年的科技开发投射矛的想法!不过,那台超重型高达的搞笑剧还没有结束,只见那机体从肩膀上取下了两柄疑是斩舰刀的热能大剑,接通了电源用走地来到那混凝土标靶面前。
前后画了好几分钟的时间那大剑居只有一半变成红色,只见那机体一剑砍向混凝土…大剑被弹开,混凝土被敲了一个大约五米左右长宽的裂缝…看来高达的驾驶员也意识到这两把大剑实在没什么最用,它直接扔掉了大剑走回刚才发射长矛的位置单膝跪地,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那机体背后除去喷射背包外居然还有一个似乎是集数飞弹舱的东西。
接着一阵打雷一般的巨响外加N多硝烟,高达把背后弹舱内的飞弹一股脑打向了混凝土标靶,这一次总算是获得了成果——标靶被整个炸平了。
这、这到底是啥东西?我此刻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看了这台胡闹一样的机体的表演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啊,拉克丝小姐问这个啊,这个是我们凡尔纳设计局用之前在雅金.杜威缴获的高达的零件,改造开发出来的Drake——巨龙。
这可是集目前我军最高科技开发出来的技术结晶啊…看到我这副明显被刺激到了的表情,萨斯洛再度恢复了活力开始喋喋不休地进行演讲…拉克丝,你别听这死人脸胡说。
屏幕上,寇德尼一个飞踹让萨斯洛去啃地板,自己抢过通讯器,这台高达因为超高的适应性,目前被我们用来试验技术方面仍然不成熟的武器系统而已。
Drake只是目前暂时的代号,如果真的投入实战是不可能武装成这个样子的…不过这个样子…也没有必要把这种连半成品都算不上的东西造出来试验吧。
我看着点燃了背后的水星推进器,在平地上手舞足蹈地乱‘飞’的高达无奈地说。
没办法,形势所迫啊。
虽然现在我军看起来似乎一片大好…但是人力和联合毕竟差距太远了,联合前一段时间的败退除去因为自己内部矛盾以外还有轻敌的缘故。
等到下一次联合缓过来…恐怕就是最后决战的时候了。
寇德尼的话让我不禁心中黯然。
—————————————(华丽分割线)————————————从宇宙港回军营的路不远,你就不用送了。
再次回到四月市已经是夜晚,望着远方灯火通明的四月市主题,我很罕见地再一次产生了种不真实感。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到底是多久以前?亦或者,我一直都强迫着自己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心里想什么呢?李斯列锁好自己的新车,看着我心事重重的样子开口问道。
这场战争…打到现在我们恐怕已经从被侵略的正当防卫者,转变成侵略者了吧?固然,这一次战争以‘血染情人节’作为起点可以算是以大西洋联邦为首的地球联合发起的,ZAFT只是采取了‘御敌于国门之外’战术的‘正义之师’,至少这是所有PLANT公民们都愿意去相信的。
但实际上,向地球散步中子干扰器的战术确实无可回避的造成了大量的平民死亡,这个数字毫无疑问是血染情人节的数倍之多。
或许因为前世那份记忆的关系,这些PLANT公民们采取回避的问题,我此刻却不能不去想。
战争,从本质上不曾有过什么正义可言,哪怕是最正义的战争也不能避免的造成了无数家破人亡的惨剧。
但是,那并不代表着我们有任何可以选择的机会,血染情人节已经清楚地证明了一点:自然人,或者说自然人中那些位高权重的野心家们根本只是把我们看作家畜,不能利用就统统屠宰掉。
协调人中自燃不乏‘协调人优秀主义论者’,但毫无疑问我并非他们中的一员,我并不是因为自己想成为一名协调人而成为一名协调人的。
说到底,其实没有哪个协调人是因为生前想做协调人才做协调人的,我们的诞生完全是自然人希望可以走得更远,知道的更多而产生的一种任性。
而现在,自然人同样是因为一种任性的冲动而想把协调人统统毁灭掉。
我们协调人,并不是中世纪的炼金术士制造的赫尔蒙克斯,虽然自然人算得上是我们的创造者,但毫无疑问他们没有任何剥夺我们继续生存下去的权力。
这些事情想太多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李斯列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糖咬在嘴里,不管是否愿意,既然联合已经铁了心要灭掉PLANT我们不也只有应战么?至少福田就是这么设计剧本的,身为一个演员我们也只有把这出戏演好吧。
看了一眼李斯列我不禁叹了口气,他从一开始对自己的定位就是‘按照一个既定剧本进行表演的演员’。
但我却和他恰好相反,拼命地让自己设法融入这个总感觉不真实的社会,这个即将步入乱世人命如草的年代。
即使最后自己满身泥泞,也要为了心中的那一份执念去努力地抓住什么,改变什么。
应该说,无论是我还是李斯列从本质上都没有什么错,有很多时候人类作出的选择原本就是不能只从道德角度去衡量,虽然我们很喜欢用道德标准给自己打上‘好人’给对方打上‘恶人’的标签。
想到这里,我努力地驱散了脑中那份讨厌的感觉,咽下胸前让人感到恶心的呕吐感,PLANT与地球联合的这场战争马上就要进入相持阶段了。
就算我没有能力改变PLANT最后的国运,起码也希望能让PLANT最后败得好看一点吧。
只有骄傲自大的庸人,才会认为自己可以凭借知道一个不能确定的‘未来’而改变‘历史’。
因为历史的很多事情原本就是由复杂的原因叠加在一起,根本不是个人的能力就能改变的。
咦,李斯列那不是你弟弟么?宇宙港外,我突然看到某位一头白发的热血男伊扎克,不用说其他几位公子哥也跟在后面,他不是来欢迎你的吧?我个人认为,他们是陪阿斯兰公子来看望你的。
李斯列笑了笑,走到伊扎克面前,怎么臭着张脸,见到自己哥哥很不开心吗?不是我要找你,而是这家伙。
罕见地皱着眉头,满怀心事都写在脸上的伊扎克用手一扯身后的尼高尔说。
是希罗表弟。
一直低着头的尼高尔抬起头看着我和李斯列,他…他被抓进黄道检查者去了!为了方便访问,请牢记bxwx小说网,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们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