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老板叫蒋逸,英文名Gilbert Jiang, 两个名字都很老气横秋,我叫他一一,我想起小时候写毛笔字,作业是完成三张格子纸,我偷懒划了三张一,被老妈一顿教训,老爸却夸我聪明,我心酸,不愿讲话。
他就陪我坐着,看植物插图,渐渐的睡着,小脸精致可爱,我伸出手指头点他的脸颊,软软的。
他已经12岁,我抱不动他,只好拿了枕头毛毯给他,看来今天晚上又要住在这里,他似乎很不喜欢他的保姆,不愿意让她碰他,我的衣物书籍倒是有三分之一搬来了这里。
一年级快要完结,算算我来美国已经两年半了,还是很难与人亲近,张艳怀孕忙得一塌糊涂,joyce随老公搬去滨州,现在只有在这里才让我觉得温暖。
我有时在想如果没有他陪着,我可能沦落到去养宠物。
我害怕与人亲近,但并非不畏寂寞。
他老爸蒋超经常回来看儿子,父子关系很好,像朋友,我总是躲开,曾几何时,我老爸也是这种教育态度。
我仍然不太了解他家里的情况,他不说,我不问,我就陪他瞎聊,对以前的事情我有意回避,只好给他讲从查重铮和joyce那里a来的故事。
他对植物很感兴趣,看很多书,给我讲植物。
今年暑假他要去法国,邀我同行,可是我答应了joyce去宾洲看她的小baby。
我坐在地板上看他收拾行李,放一本书,一个mp3,一个相机,一个小小的notebook。
这样就完了?其他东西很容易买到。
你可真浪费,每次旅行都是用一次性的。
你陪我去帮我搬行李,我把钱算给你。
咦,这个办法不错,下次考虑。
我毕业后的年薪要10多万美金,做苦力太大材小用。
他用漂亮的大眼睛瞪我,蔑视我的拜金主义。
可是小弟弟,我现在要养活我自己,怎么能不把钱当回事呢。
不过,真的是越来越堕落了,差点没在家里供上财神。
从前的常青有爸妈无私的支持所以对身外之物并不在乎,现在没有了家人,远离了朋友,很没有安全感,似乎钱比较实在能抓得住。
叹口气,闭上眼睛养神,前些日子期末考实在太累了。
醒来,发现房间已经关上灯,身上盖着毛毯。
二年级,我再次见到故人,师兄刘家文,公派出国深造,摇身变成了我的师弟。
我并不觉得希奇,G大和国内政治经济网络一直保有合作的关系。
他来找我,我抢先说你知道我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
你还是没怎么变,说话这么直接。
他笑。
他混得不错,从前身上带有的穷学生的气息一扫而光,我想起四个字城中新贵。
我一向不太喜欢他,不做深入交流。
一一感冒发烧,我憎恨医院,不愿陪他去,他很生气,一反常态蛮不讲理,说我不去他也不去。
我打电话叫他家的医生出诊,他带来一个护士,穿着熟悉的护士制服,我冲到洗手间一阵乱呕。
这一天,我才发现,我已经从心里到生理完完全全排斥他们。
我大口的喘着气,医生和护士过来看我怎样,我不愿发作,只好哀求你们让我静一静。
我躲在自己房间让保姆去招呼他们,一一推门进来找我,爬上我的床,对我说你还好吗?小脸烧得通红,眼睛却充满关切,让我觉得很窝心,伸手搂住他,哄他睡觉,起身想上好闹钟喂他吃药,却发现他贴的死紧,只得小心推开。
到点推醒他吃药他又抱上我,滚烫的脸不住往我脸上靠想要散热。
折腾了一夜,他病愈,我病危,吸了一晚上毒气,不病才怪,我不住的叫我不去医院,叫护士都走开。
医生过来给我看病,果然没带护士。
他凑过身体摸我额头,我赶紧说小祖宗你别靠我这么近,不然我们两个人都别好了。
蒋超给我涨钱,说我对一一太好了,光感情就值得这份价钱。
我来者不拒,高兴的跟一一说不然你再病一次,我做你喜欢吃的红豆冰?他鄙视我财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