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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下)

2025-03-25 12:02:39

当然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有高年级的男生来追求甘璐,钱佳西尽管觉得那男生很一般,还是大力鼓励甘璐接受追求:你不要给一个根本没开始的恋爱守节好不好。

她虚弱地抗议:什么守节啊?我……只是觉得和他不合适。

不和一个人正面接触,永远不知道他是不是合适你。

甘璐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于是和那男生约会了一次,不过是例行的吃快餐外加看一个不知所云的现代艺术展,那男生学政治,却显然喜欢一切非传统的表达,很起劲地对她解释那些艺术品的深刻内涵,她只能嗯、哦应着,觉得实在无趣。

她回宿舍后上网,聂谦刚好在线上,随口问她最近在忙什么,她鬼使神差地说刚刚约会回来,那边沉默了一个让她不安的时间,她补充上一句:挺没意思的。

这行字敲上去,自己都觉得是画蛇添足了。

然而对话窗口突然出现了一行字:璐璐,觉得他没意思的话,考虑一下我吧。

甘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坐一会,拎旁边上网的钱佳西过来看,钱佳西大笑,伸手十指如飞地敲键盘,没等甘璐拦住,一行对话已经发了过去:好,你从今天开始追求我吧。

甘璐使劲将坏笑着的钱佳西推回她的座位,脸已经烧得火辣辣的了,再看屏幕,半天并没有动静,她心乱如麻的时候,手机响了,正是聂谦打过来的,她快快拿了手机跑出寝室上了天台才按接听键。

我没太多追求女孩的经验。

聂谦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而且我们又隔得这么远,希望不会让你觉得没意思。

她拿着手机,好久没说话,聂谦以为是信号不好,连着喂了几声:你还在吗,璐璐?我还在,我很开心。

正值冬季,天台上北风呼啸,将她的声音吹得有点断续零落。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冰凉,然而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如同置身于一个春天。

钱佳西先大力表扬自己:要不是我推你一把,你不会跟别人出去看艺术展;要不是你跟别人出去了,你这位闷骚的男朋友不知道要拖到时候才肯开口;要不是他终于开了口,你们两个闷骚的人凑一块真不知道啥时才是个头。

甘璐仍然沉浸在刚刚尝到的恋爱感觉中,听着钱佳西的复杂推论,只心不在焉地微笑。

钱佳西有点发愁地看着她:可是两地恋爱……她直摇头,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祝福你,就算能坚持下去,也挺艰难的。

不过眼前的甘璐笑得实在甜蜜,她终于还是知趣地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当然,两地恋爱确实艰难。

他们平时靠手机短信和QQ联系,只有趁假期相聚。

最初的兴奋过后,情话重复得再多,也抵不过一个切实的拥抱,更何况聂谦实在不是一个有闲情逸志的男生。

他成绩优异,目标明确,从大三开始到房地产公司实习,到了大四,甚至放假都不回来了。

看着好友和同学生活过得丰富多彩,很多次甘璐不得不怀疑自己的选择,她在拒绝条件优秀的男生追求时毫不迟疑,然而在对着电脑与聂谦对话时确实感到了无奈与寂寞,钱佳西不客气地评论她这男友有和无简直没分别,她只能苦笑,安慰自己,等毕业了,两个人就能在一起。

聂谦读的专业是五年学制,到最后一个学期,他打来电话告诉甘璐,他准备毕业后去深圳一家地产公司工作,那真正是一个通知,并没有一点征求她意见的意思。

甘璐心底一沉:你不打算回本地工作吗?我本来是想去北京的,但深圳那家公司副总亲自面试我,工作机会也很难得,发展空间会很大。

聂谦显然从来没有回来的念头。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联络很方便,等明年你毕业了,也可以考虑过来工作。

她根本没有反对的余地,他便直接从学校去了深圳,甚至没有回家一趟。

聂谦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自然比求学时还要忙碌,根本没空网上聊天。

两人靠发邮件与偶尔打电话联系着,比他读书时来得更疏落。

甘璐痛苦地发现,单靠她一个人维系一份感情着实不易,再想到他,全没一点甜蜜,倒是越来越多现实的问题横亘在了两人中间。

甘璐写长长的邮件过去,讲学校里的趣事,讲实习时碰到的调皮学生,他的回复通常简短得让她抓狂。

打通电话,他也是三言两语结束话题。

双方都感觉到,共同语言似乎越来越少。

更重要的是,聂谦讲到的全部将来都是他在事业上的计划。

他坦白告诉她,他无意在事业有成之前考虑家庭问题:璐璐,我不想像我父母那样早早结婚,平平庸庸生活一辈子。

那么你是让我等你奋斗成功吗?她的心凉了半截,轻声问。

如果你对我有信心,就给我时间。

她亲眼看到自己父母的婚姻如何一步步走向失败。

母亲提出离婚,父亲饱受羞辱也不肯放手,笨拙徒劳地试图挽回,却被将目标定得远高于他、没将他放在眼里的母亲更加轻视鄙弃,在反复的争吵中磨蚀掉了最后一点感情。

她想,她不会容许自己犯同样的错误。

长久的不确定在那一瞬间突然都确定了下来,她艰难地开了口:我不会对一个做决定时甚至不跟我商量的男朋友有信心,你也不需要我给你时间,聂谦。

以你的才干、意志和决心,我毫不怀疑你早晚会成功,可是我不打算等你,就这样吧。

聂谦显然意外,甚至震惊,可是他没问为什么,在电话中沉默良久,他才说:既然你决定了,我只能接受。

甘璐上学很早,当时读到大四,不过21岁的年龄,根本没有考虑过结婚,也完全赞成先立业后成家,甚至想过父亲有王阿姨照顾,她并没太多后顾之忧,不妨和他商量一下,也去深圳找份工作,至少与男友相处时间多一点。

然而聂谦的举动和话语还是让她决定放弃了。

钱佳西一直对她谈了三年多的这场远程恋爱觉得不可思议,而且在见过聂谦一次后,对他的评价并不高。

她完全赞成好友的决定:你傻了才会跑过去,那样有野心的男人,当然欢迎一个现成的女朋友,既享受恋爱,又不用负责任。

可是他把自己的前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一旦觉得你是个障碍了,马上会把你丢开。

凭什么你的青春就该在等他中度过呀?他那边奋斗,你这边寒窑苦守,他当自己是薛平贵啊。

甘璐并不认为聂谦对她怀了这样现实的想法,他的确有野心,可从来坦白,不会骗她,两个人的相爱总有甜蜜的时刻。

只是她想,她的确抗衡不了他的雄心壮志。

就算他真是薛平贵,她也知道她必然不是王宝钏,无意把自己丢进寒窑当现代传奇。

历史系师范生在本地并不太好找工作,她投递出简历,参加名目繁多的招聘、面试、试讲,终于被文华中学录用。

尽管这所学校位于市郊,但也属于市级重点,工作环境良好,她认为自己还算幸运。

她父亲甘博在她读大学时已经与王阿姨认识交往起来,甘璐敲定工作,马上租了一套房子搬出来独住,把家里的空间留给父亲,自己开始享受前所未有的逍遥自在生活。

几个月后,她认识了尚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