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银一见,暗暗松了一口气,对眼前的这些人不禁十分感激,感觉他们一个个就像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一样。
喂,小狗,你不要怕,快过来,让我们看看,你伤在哪里啦?其中有一个叫道。
另一人道:郝六,你没有搞错吧,这样一只小破狗,身上脏兮兮的,你弄它做什么?郝六压低声音笑道:他妈的,你们知道什么,你们没看到这只野狗肥肥的,胖胖的吗,如果把它宰了,满满地炖上一锅,味道一定十分不错。
还有一人忙道:是呀,是呀,一黄二白三麻四黑,这还是一只小黄狗,味道一定错不了。
喂,小狗,快过来呀……说着,这人迫不及待地走了过来,便要将廖小银捉住。
哇靠,原来这群家伙想吃老子?廖小银吓了一跳,急忙掉头钻进树丛中,逃得远远的。
他跑了好久,等到确定将他们甩远了,这才停下来,他心中又是气愤,又是酸痛难当:老天爷,你还开不开眼,难道你就这样让那些恶人坏人逞强吗……一时间他想返回伏龙寺救萧桐和韩采儿,可是自己连灵竹都打不过,回去的话只是送死,哪里还能救人?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拼命地旷野中飞奔,他忽然想道:啊,对了,我何不到镇上去看看,看能不能碰到能够救老大的人。
想到这里,他放开腿向水井镇跑去。
他跑了一阵,只觉全身发软,肚子饿得咕咕乱叫,心中暗道:他丫丫的,老子做人饿肚子,现在当了狗照样也要饿肚子,我还是先到哪里找一些吃的才好。
一路寻过去,看见前面有一家农舍,心中大喜,急忙跑了过去。
幸好那农舍没有人,家里也没有养狗,他很轻松地便钻过篱笆,进到院子里。
这户人家甚是贫苦,寻了半天,才在残破的厨房内找到了半碗发馊的米饭,廖小银哪里吃得下去,忍住肚子饿跑了出来。
不过他的运气也还算可以,过不久,又在路边发现了一块骨头。
这是一块猪骨头,上面依稀留着一点肉丝,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沾满了泥扔在地上。
叶小坚张嘴便要咬,忽然他看见一条脏乱不堪的小狗嘴边流着涎水,贪婪地盯着一块骨头看。
他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啊,难道这就是自己吗?旁边小水坑的积水晃荡着,照见他眼里都是惊恐害怕的神色。
不,我不是狗,我是人?我不要做狗,我要做人……他吓得落荒而逃,风从耳畔呼呼地刮过,泪水一路落下,却怎么也落不干净。
他在荒野中拼命乱跑,摔倒了又跑,跑了又摔倒,直跑得筋疲力尽,终于他跑不动了,摔倒在一个草丛中,他恨恨地想道:廖小银,你千万要记得你自己是人,可不是狗呀,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心中怒火直烧,于是飞跑着向镇上而去。
刚跑到镇上,便碰见几个玩耍的小孩,他们齐声欢叫:啊,小野狗,快打呀。
嬉笑着捡起石头,向他没头没脸地打过去,并不住乱叫:野狗野狗你好丑,就像茅坑里面的烂石头;野狗野狗你没羞,光捡人家的烂骨头。
石块打在身上,却没有心里的痛更让人伤心和愤怒:他丫丫的,难道老子当狗也要被你们这些小东西欺负不成?廖小银气得不行,扑上前去,便要去咬,突然身上被人重重踢了一脚,整个身子顿时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倒在地,好不疼痛。
一个嗓门极粗的女人骂道:狗东西,还想咬人吗?一个丑陋的中年妇人抄起一根木棒便向他打了过来。
廖小银哪里还敢再停,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开了,身后传来小孩们得意的笑声。
屈辱的泪水从他的眼中滚落下来,又落在地上。
我不哭,我为什么要哭?他妈的,我干什么要哭?虽然这么想,但脸上的泪水却越流越多。
没想到还没跑出多远,便被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人拦住了,他哈哈笑道:咦,大家快来看呀,这只小野狗居然在流眼泪呢?蹲下身,伸手便要捉廖小银。
廖小银大怒,张口便向那人手中咬去,那人一声惊叫,急忙松手,骂道:他妈的,你这个狗东西还咬人。
飞起一脚,正中廖小银的屁股,廖小银又是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人还不解气,冲上前还要动手,突然人群上冲进来一个人,拦在廖小银身前,叫道:阿三叔,你不要再打了,再打的话它就要死了?这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少年,望着廖小银,满脸都是关切和怜惜之情。
小安,是小安,救他的人竟然是小安,廖小银感动得泪水涟涟。
小安轻轻地将他抱在怀里,伸出手来帮他擦泪水,轻声道:小狗,你不要哭了,有我在这里,没人会欺负你的。
廖小银突然间感觉到自己好幸福好幸福。
小安柔声呵护,将他抱了回去。
惠莲嫂并不在家。
小安倒了一大碗饭菜给他吃。
廖小银默默地吃着,和着泪水将一大碗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小安将他抱起来放到自己卧房,找到一个纸箱,里面铺了一些旧衣服,道:小狗,你先乖乖地呆在这里,待会儿我忙完了,再来照顾你。
廖小银见他要走,急忙咬住他的裤子,嘴巴里想要说话,但发出来的却是唔唔的声音。
小安奇道:小狗,你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帮忙呀?廖小银急得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小安蹲下来摸摸他的头,道:小狗,你如果会说话,或者会写字就好了,哈,那样我就知道你要什么了,好了,你先乖乖地呆在这里吧!啊,对了,写字!我不会说话,但我会写字呀。
廖小银急忙叫了几声,伸出两只狗爪,开始在地上写起字来。
小安吃惊地看着他在地上写了一个又一个的字。
你说你是廖小银,你就是救我的那个大哥……汪汪……你说你要我帮你的忙,那个叫萧桐的大哥现在有危险……汪汪……你要我马上跟你出去,是不是?汪汪……好的,我马上跟你走……小安虽然无比地震惊,但还是急忙跟在廖小银的后面,冲了出来。
廖小银非常高兴,因为终于有一个人相信他不是狗而是人,并且他还愿意帮自己去救老大。
可是廖小银刚跑出了水井镇,便高兴不起来了,小安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少年,凭什么去救人呢?小……小银哥哥,你怎么不走了?小安看见他不走了,奇怪地问道。
廖小银心中暗暗叹气,一转头,忽然他看见不远处的草丛中蹲伏着一只黑猫,两只眼睛好像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啊,是他?廖小银大吃一惊,想不到灵竹变成的那只黑猫居然这样阴魂不散,只见它从草丛中慢慢地走了出来,张开的嘴巴露出长长的牙齿,样子十分凶残。
他丫丫的,你有没有搞错呀,是不是老子前世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他妈的缠上老子了。
廖小银虽然恨不得上前将灵竹撕成碎片,可是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向小安看了看,也知道小安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连累他,想到这里,廖小银急忙掉头就向水井镇跑去。
小银哥哥,你不要跑呀,等等我……小安的话还没说完,他吃惊地看到在廖小银的身后,一只黑猫在如飞般追赶着。
小安吓了一跳,急忙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从后面追上去,可是只跑了几十步,那只黑猫和廖小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心中一急,脚下一个踉跄,顿时摔倒在地。
正在这里,忽听到身后有人走过来,将他扶了起来。
小安转头一看,只见扶他的人却是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他身边站着一名眉目清秀的小道童。
小施主,你叫小安,是不是?小安还没有说话,那道士一脸欢喜地问道。
小安奇道:我是小安,道长,你们是?那道士道:贫道净虚,这位是小徒清风……啊,净虚!小安脸色顿时一变,转身便走,他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道士是谁了。
净虚之前虽然假模假样地帮他治过病,可是小安当时一直晕迷,并没有与他见过面。
小安醒来之后,惠莲嫂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对他讲过,所以在小安的心中对净虚的印象十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