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照着笑面玲珑的师傅所指的步法前进,果然很轻易地就从众多的石堆中找到了那块镶有铜环的石头。
还像上次那样,我和笑面玲珑齐手使劲一拉,对着公子就喊:快往前面铁索桥上跑。
有一个尼姑站在河边,看样子是在等我们。
她头发花白,慈眉善目,手执佛珠,一身素袍。
想来便是笑面玲珑的师傅了。
笑面玲珑冲上前去,激动得拉住她的衣袖大嚷:师傅!师傅!尼姑拉开她的手,淡淡地说:闲话休说,快走!我们四人冲过桥去。
听的后面有人大喊:休想逃跑。
大家掉转头来,见一个女子也冲了过来。
铁索桥慢慢降下了水面,周围又平静了下来。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对峙着,似乎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我仔细地打量她,见她头戴一个深紫色的由竹叶编织而成的帽子,上面垂有厚重的紫纱,把脸遮盖得严严实实,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裙衫,上面隐隐约约地画有竹子图案,衫外披着一层淡紫色的轻纱,更显得身段婀娜。
她手执一根竹笛,大拇指上戴有一枚硕大的紫色指环。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也不知晓她的年纪,但总觉得紫纱后应是少有的绝色。
这样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是紫竹教的教主呢?这么多年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之事为何要插手?女子冷冷地说,打破了沉默。
你——笑面玲珑想冲上前去,却被那尼姑拦住。
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
只要施主放我们归去,贫尼并不想插手施主的事情。
施主?哈哈,红莲师妹,你叫我施主?十七年前的事我可是历历在目,怎么,你全忘了?女子冷笑道,边用手轻轻摩挲竹笛。
贫尼已放下所有一切。
施主,往事就如烟尘,轻轻一掸,便没了痕迹。
我劝施主也早日放下,不要为心中怨恨所伤。
尼姑轻捻佛珠,慢慢说道。
哼!你说的倒是轻巧。
放下?怎么放下?我怎能忘了十七年前所受的委屈与休辱?女子咬牙切齿道,话语中竟有一丝凄苦的味道。
师傅,休要和她多费口舌。
笑面玲珑转头对尼姑说道。
师傅?她是你师傅?呵呵,那你一定就是林绮彤了吧?真是个好名字啊,是他起的吧?真好,真好!我说师妹啊,你可真是有福之人,心上人出了家,你也出了家,你们一个和尚,一个尼姑,正好配成一双,女儿又就在身旁,难怪你什么皆可放下。
哈哈哈——女子冷笑了起来,然后又一字一顿的说:而我呢?心爱之人被我最信任的好妹妹抢去,女儿刚生下来又被人害死,这笔账,你说我怎能不算?尼姑缓缓道:施主,俗话说‘境由心生’,心悦则觉物美,心悲则感事哀,望施主从心做起,切不要自寻烦恼——呵呵,师妹,你说‘境由心生’,我却道‘心由境造’,女子打断道,当然,我那幸福的师妹是不会理解这些的。
本来我也许还有一丝想放你们回去的念头,但现在既然让我知道了她就是林绮彤,你们就休想活着出去了。
师妹,出手吧。
阿弥陀佛,心若无物,便可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
望师姐你早日参透。
我实在不愿与你交手,你不要逼我。
尼姑道。
师傅,看来这架是飞打不可了。
笑面玲珑已按捺不住,拔出金蝉剑,对着她直刺过去。
空中金光闪闪,我忙用手遮挡眼睛。
却见紫衣女子一侧身,用竹笛轻轻一点,便点住了笑面玲珑的穴道,从她手中拿过金蝉宝剑细细端详,惊讶说道:果真是金蝉剑!果真是金蝉剑!她捂住胸口,呼吸急促,突然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
她好像全然不觉,也不去擦拭,只是盯着金蝉剑,喃喃说道:他从我处盗得金蝉剑,竟把它给了你,给了你——,那么,金蝉秘籍想必也在你那儿吧?尼姑没有说话,只是腾空一跃,解了笑面玲珑的穴道。
他竟如此爱你,护你——女子幽幽说道,又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我们都目瞪口呆。
看她自言自语,反复忘了周围我们的存在,这时要杀她应该很容易,但我们谁也没有动手。
这时,突见四方石阵移动起来,铁索桥再一次升起,从石阵中走出皓晟少主来,后面竟跟了几个紫衣人。
姑娘,你在这儿啊,害我一番好找。
梅皓晟径直走到我跟前,望着我说道,眼中写满了担心与焦急。
而那几个紫衣人急忙去跪叩那位女子。
梅皓晟转过身,见是紫衣女子,也匆匆来到她面前,见到地上的鲜血,问道:仙姑不要紧吧?出了什么事?一名紫衣人向女子禀告道:仙姑,陆师兄三人未归,我等昨晚去寻,因天色太暗,没有找到。
今早又出去寻,在紫竹林中见到了陆师兄等人的尸首,发现是被利器所伤,旁边的竹子上画有一个笑脸,问了江湖上的朋友,说应是笑面玲珑林绮彤所为。
女子边听边脱下身上轻纱,仔细把金蝉剑包好后,用竹笛指了指我们,对梅皓晟说道:梅公子,快去帮我把他们全都杀了。
梅皓晟回过头,看了看我们几个,又飞奔回来,却不是走向我,而是来到阿昱面前,惊道:你怎么在这儿?只见阿昱直视着他,面无表情地回道:公子认错人了吧?我与你素不相识啊。
梅皓晟又看看笑面玲珑和尼姑,转头对紫衣女子说道:仙姑可否给我个薄面,放了他们。
梅公子,平日里我也是敬你三分,但今日之事,最好你不要管。
紫衣女子斩钉截铁回道。
仙姑,这位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梅皓晟指了指我,这位公子像极了我的一位好友,可能与我好友有些关系,他又指了指阿昱,说道:能否放了他们两个?梅公子,你可知我最得意的弟子被那位红衣女子所杀,那老尼与我素有仇怨,而你那救命恩人好像和他们交情匪浅,这位公子,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他,所以,恕我不能答应。
紫衣女子回道。
仙姑,这两人我是非救不可的。
梅皓晟走到仙姑身边,出其不意地夺过金蝉剑,一个腾空,跳至我身边,道:仙姑对这把宝剑真是爱护有加,我们来个以剑换人怎样?放了他们,我便把宝剑还你。
紫衣女子大出意外,怒道:梅皓晟,你——身边的紫衣人也道:梅公子,你怎可违逆仙姑?实在不好意思,这两人我定要相救,改日我再来赔罪,请仙姑放了他们。
梅皓晟再一次恳求。
什么以剑换人,这位公子,你可知这把金蝉剑是我所有。
不信你问她?笑面玲珑指指我,大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道:这把宝剑最初归谁我并不知道。
但现在确实为这姑娘所有。
怎么样?快把金蝉剑还我吧。
笑面玲珑走到梅皓晟面前,伸出双手,嫣然笑道。
绮彤,你可曾杀了他弟子?尼姑开口问道。
我——,笑面玲珑吞吞吐吐说道,师傅,是他们先出口辱我,又出手伤我,我逼不得已——尼姑叹了一口气,看向紫衣女子说道:荣我再叫你声师姐,我徒儿杀了你弟子,确是不对。
但你是知道的,我把她的命看得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若要以命抵命,我也会拼死相救的。
我们这边人多,金蝉剑又在我们手上,刚才你又急火攻心,受了内伤。
若真要打起来,你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现在我把金蝉剑赠与你,算是赔礼之物,你就放了我们这回吧。
师傅,万万不可!笑面玲珑大叫道。
尼姑厉声道:绮彤,你未经我同意,擅自带金蝉剑出门,本应受罚;又随意炫弄,更应受罚;再说,把金蝉剑交给她也算物归原主,你就不要再多言了。
师傅,你若把宝剑给她,她不守信用,又来伤咱们,怎么办?笑面玲珑依然希望师傅回心转意。
不会的,她不是这样的人。
尼姑肯定地说,而且只有金蝉剑而不会金蝉剑法,未必能赢过我。
仙姑考虑了片刻,看看我们五人道:也好,今日且饶了你们,下次若落在我手里,就要了你们的命。
仙姑拿了金蝉剑后,开启铁索桥机关,头也不回地和紫衣人先行离开了。
我们几人走出阴阳八卦阵后,也各自告了别。
在回风梅馆的路上,我想起那夜围墙所见,又见皓晟少主识得石阵机关,好像经常出入,并与紫衣人十分熟稔,便问:梅公子,与紫竹教仙姑可是好友?这个,怎么说呢?梅皓晟笑笑,只是相识罢了。
可你刚才怎么和那几个紫竹道人一起在找我?我继续追问。
是偶然遇到的。
说起了竹林一事,我见你不在馆中,又找你不到,怕你遇到不测,便去那里找你。
原来如此,我见你留的字条,还以为你要外出多日呢。
我心中还有很多疑团。
本来要办件事情,但我有急事就先回了。
少主解释道。
不觉已至风梅馆前。
风护法迎出来道:两位都回来啦,甚好,甚好。
盘龙寺归一方丈在召集中原武林各派相聚,说有大事相商,公子可要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