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时间如流水,已是寒冬季节,天空中飞飞扬扬的飘起大雪来,树折枝残,仿佛是冬天的专利,大雪一刻也不停的下着,生怕耽搁了什么似的,没有停止过,从前天到今天,大地也似乎变得苍老起来,任由风雪践踏着自已,,三尺多厚的积雪压在它身上,连呻吟声也听不见。
没有反抗,也懒得反抗。
嚓嚓声响。
一只白色的兔子穿林而过,白色的皮毛在这白雪上显得格外耀眼。
惊恐的后面望了望,一转身,又朝前掠去。
嗖,一枝羽箭飞来,快,狠,准,兔子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箭尖已深深的插入了它那娇小的头颅,直至箭尾,泊泊的鲜血顺着长耳流了下来,溶入这白得耀眼的雪地里,只剩下一丝淡淡的红色。
一个弱小的生命就在这枯旷的雪地里消失。
得得得……一阵马蹄声响,一行人朝这边走来,当先一人朗声说道:上官云。
你的箭法越来越准了。
声音浑厚。
声音远远传来,犹如近在眼前般。
得得得……马蹄声又近了许多。
贝大人过奖了,下官只是运气好而已,若不是大人存心让卑职一筹,下官恐怕连献丑的机会也没有。
虽隔得近了,声音却小得很多。
哈哈,就是你这张嘴会逗我开心。
哈哈……大人过奖了,下官这张嘴除了吃饭就是陪大人开心,如果大人开心,下官不吃饭也行。
声音中尽是阿谀奉承。
哈哈……,那好,就将你这张嘴割下来交给我如何?让我天天放放在身边,天天让我开心,岂不是更好。
哈哈……那当先马上一人又道。
下官这……这……稍后一人一脸的惊恐之色。
本官开个玩笑,就把你吓成这样,刚才射兔子的本领哪去了?言语中甚是不满。
是下官知罪。
一行人走得近来,却见马上端坐一人,头顶一方书生扣,上着红棉袄,腰扎黑缎绸,下着黑底裤,脚蹬云履鞋,胯下一膘红鬃马,腿长身健,端的是匹好马。
眉宇间一股书生气,一对三角眼,放出让人猜透不着的光,腭下一撮山羊胡,两侧太阳穴隆隆鼓起,显是在修练一种独门内功,一看便知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身后跟着五骑,虽说比不上红鬃马,却也不是凡物,左侧一人一身素衣,手摇折扇,嘴角上一撇八字胡,左边脸一巴掌大的黑色胎记,生满了黑色的绒毛,看上去似个文人。
右侧一人却是一身劲装,腰配长刀,手提一大弓,背负箭枝。
满脸的笑容足以将这三尺厚的积雪溶化似的,以致于看去只有三十几岁的年龄,眼角上凭多增添了这多皱纹。
身后三人却是一身武士打扮,人人刀剑悬于鞍前,不紧不慢的跟在三人身后。
这前面一人正是当朝禁卫军统领贝海勒了,跟在后面的人自是他的左膀右臂,左侧那个乃摇头师爷魏必灵。
此人鬼计多端,出谋化策乃是他的强项。
因此深得贝海勒器重。
右侧这人却是禁军小教头上官云了,一手五魂刀已有七成火候,但他最擅长的并不是五魂刀,而是那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才是他最拿手的。
地位仅次于摇头师爷魏必灵。
几骑走到那死兔前,一武士慌忙下马拾起死兔,正欲收回袋中,一武士慌忙下马拾起死兔,正欲收回袋中。
贝海勒叫住了道:拿过来。
是。
大人。
将手中的死兔躬身交给了贝海勒。
哎,这小兔子,真可怜,这么美的雪景,它却是无缘再见了。
哎,可惜呀可惜。
贝海勒将死兔拿在手中,一把抽出了羽箭。
羽箭呀羽箭,你才是真的罪魁祸首呀。
一把将箭扔在地上,雪地上立时只剩一截剑尾在上面。
贝海勒忽的回头问道:你们说这死兔像什么?上官云马上一哈腰媚笑道:回大人,依下官看它就像您的战利品。
说完一脸仙笑的望着贝海勒。
不对,我说他像……一个人,魏师爷,你最是懂得本大人的心思了,你倒猜猜它像谁?魏必灵将马鞭交至左手,伸手摸了摸嘴上还挂着两片雪花的胡子道:大人莫非……莫非说的是林少秋。
语气显得甚是小心。
哈哈……果然是我的师爷,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一猜就着。
哈哈……贝海勒一摸山羊胡仰头笑道。
上官云白了魏必灵一眼。
又仙笑着道:下官愚昧,不知这死兔怎的像林少秋了,还请大人明示?马上一个躬身,肚皮差点贴在马背上。
妄你上官云对本大人说什么明察秋毫,这点小事都想不出来?还怎么替我办大事?嗯?贝海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将死兔一把扔在地上。
上官云吓得康康直抖,忙滚鞍下马,一头跪在雪地上,磕头如搅蒜似的道:下官该死,请大人责罚。
请大人责罚。
算了,起来吧,本官又没说要责罚你,你害怕什么?贝海勒一挥手道。
大人。
魏必灵摇扇道:我刚才见这上官兄一身热汗,就让他在这雪地上凉快凉快好,免得又患个中署这病,我想上官兄也不好受吧?说完又摇了摇扇。
估计摇扇都成了他的习惯。
上官云与魏必灵两人一向不和,彼此间明争暗斗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遇到这种情况,魏必灵自是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
上官云虽说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魏必灵生死了。
但此时如何能表将出来,一边磕头一边道:魏师爷说得对,下官这会儿也是有点发热,多跪一会儿也无妨。
一阵风吹来,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颤。
却又被那魏必灵看见:上官兄,你刚才不是说热吗?怎的打起寒颤来了,莫非是热感冒之类的,哎,我平时就让你多多注意身体,多多为大人办事,你就是不听,非要上怡香楼去找那个什么花儿的,这下好了,病了吧。
直气得上官云一口鲜血差点吐将出来,强忍怒气,恻恻的道:魏师爷说得是。
下官一定注意。
好吧,既然他想凉快,就让他多凉快一会儿吧。
贝海勒对魏必灵说道。
拍马前行。
魏必灵阴阴的对跪在地上的上官云笑道:上官兄,不是我说你,我可是为你好啊。
拍马跟在贝海勒身后。
留下上官云一个人跪在雪地中,心中不知骂了魏必灵祖宗几千遍,几万遍。
贝海勒忽地勒住马绳道:魏师爷,你怎地知道这死兔就像那华山林少秋了?该不会又是说未卜先知吧?大人面前,陋人哪敢狂语,大人您想想,现在我们就好比这武林,而林少秋就好比这只兔子,您想想,一旦成了武林公敌,就好比这只兔子样,不论你多么狡猾,还不是被我们……魏必灵做了个斩的手势。
哈哈,师爷就是师爷,那我再问你。
这武林中一盘散沙,本大人现在要做什么好呀?贝海勒伸手拍了拍魏必灵的肩。
魏必灵像受了莫大的功德似的,嘴角一撇八字胡一抖一抖的。
忙答道:大人您想想,现在林少秋毒死了十二大门派的掌门,这对大您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是……魏必灵又伸手摸了摸胡子。
可是什么?贝海勒为他这种欲说欲不说的语气稍稍感到不满。
鬼计多端的魏必灵如何不觉,连忙说道:可是这血刀门的复出,可是您最大的绊石呀。
哼,血刀门,等我练成了斗转星移大法的最后三成,一样叫你火尽烟灭。
只是……哎……贝海勒忽然停了下来。
大人是怕您还没练成神功的时候,血刀门先下手?魏必灵探头问道。
脖子上一根青筋一动一动的。
本官担心的就是这个。
大人不必担心,陋人倒有一个好办法?什么办法?但说无妨。
魏必灵吞了口口水道:大人不妨扶持各派另立新掌门。
此话怎讲,更何况我们朝延从不参与江湖上的事?大人,我们这么做有两点理由,其一,我们可以说是为了还武林一个安宁,铲除血刀门。
其二就以捉拿武林罪人林少秋为由。
各派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人人自身难保,大人只要振臂一呼,还怕不一呼百应不成?魏必灵手中的扇子又扑腾扑腾的摇了起来。
好主意,好主意,不过这样一来,本官岂不是没有什么好处?贝海勒正色道。
他知道这魏必灵肯定还留有后着。
魏必灵用手拈下落在胡子上的雪花道:大人您肯定是有好处。
而且还是个大好处,只要各派同意之后,就让各派掌门到京城参加掌门人大会,以图大计,您就可以要求坐上总掌门的宝座,这和武林盟主又有什么区别?到了京城可就是我们的天下,还怕他们胡来不成?哈哈。
贝海勒狂笑起来,下巴上的胡须也跟着抖动。
:联合了整个武林的力量,还怕他区区一个血刀门不成。
到时我也来个匡扶正主,这武林盟主岂不是垂手可得。
哈哈……笑声在这幽静的雪林中回响,震落下树上的些许积雪。
贝海勒忽然停住了笑声道:我让你去找纯阴女的事情怎么样了?本官可是等着呢?不然这斗转星移大法最后三成始终无法练成。
怎么称霸武林?贝海勒脸又变得阴沉起来。
魏必灵当然熟知贝海勒的脾气,喜怒无常,慌忙答道:下官正在办,相信再过几天就会有结果的。
三天之内,一定要把纯阴女给我找来,不然,哼……说完一拍马,径直向前走去。
至于那后半句没说完的话,魏必灵当然是一清二楚。
忽的调转马头对几个武士吼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纯阴女?几个武士应诺了一声,一转马头,飞也似的离去,只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了几串杂乱的马蹄印,一直延伸到郊区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