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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各花入各眼

2025-03-31 03:10:48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两个星期过去。

任远当然没什么时间观念,这感觉是方雅的。

她不在公司这段时间,一切照常运转。

天放集团是各方面机制健全的公司,不会因为某个人不在了就有所影响。

方雅来红楼之前遭遇的那些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决,按理说,她住进红楼来,应该有好转的迹象。

这都是来之前方雅爷爷方嘉诚分析的。

现在看来,风水之说有些悬。

当然,也有可能是时间太短的缘故。

最要紧的是方正投资银行的事,方雅一麻烦已托关系,希望能加速一些,另一方面隐在红楼,也好全面开始方正投资银行的各方面的架构。

现在,人力与物力都基本到位了,就等正式批文下来了。

忙完这些,方雅凌晨时分还与杰克金聊天,探讨国际上几大金融中心的最新态势,包括股市、期货市场等等。

报表、曲线,方雅看了无数。

这心头是越来越有数,方雅这个女强人的身体却有些吃不消。

方雅大概每天只睡四个小时。

任远看出来了,心道这个女人,工作起来真是不要命。

上午十点左右,院外已经是料峭的寒风,院中却有些暖意,任远下楼看到方雅在照料院中花花草草。

冬菊开得正艳,一时得闲的方雅有些呆呆地望着。

任远走过去,注意附近的声响小了许多,说道:方雅,这外头的声音小了很多啊。

方雅感觉是惊到了,转过身看到是任远,答道:外面主体工程都已经完成,剩下就是外墙以及内部装修了。

哦,销售情况如何?任远顺口问道。

怎么,任先生对这些感兴趣?有天放集团在,我这地价无形中长了许多。

方雅甩了甩头,乌云一般的头发尽数披散在身后:长不长对任先生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不能出售。

任远笑了笑,道:无形中感觉会好一些,感觉自己在上海的富人区。

方雅展颜一笑,道:任先生已经是难得的富人了,只是任先生视钱财如粪土。

也不是这么说。

没财,就得奔波于世,谈什么修行?方雅心中一动,任远倒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坦承自己是修行人。

有时候,我对任先生很好奇。

方雅说道。

没什么,个人的经历不一样,人生的选择也就不一样。

我们只需记得,每个的人生并非一成一变,他实在充满太多奇妙的可能性了。

不过……不过什么?像方总这样的人,却是可惜了。

怎么可惜?方雅皱着眉头。

你虽自小衣食无忧,但是却有一点比不得别人,出生后就注定走商业这条路。

任远侧着头,望着院外萧瑟的风景,你那个弟弟,我看他也是后来才用心做事的吧。

这你也晓得?这不难看出来。

任先生真得很厉害!方雅嘴唇抖了抖。

任远微笑,却不说话,方雅心下有些不安,努力一笑,大胆地道:我想我是得罪任先生得罪苦了,不过,人都说了,大人都不计小人过,我想任先生也不会计较小女子我吧。

任远心中一动,这应是方雅比较正式地向自己致歉的一种方式吧。

任远点了点头道:其实也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行事的方式,坚持是一种好事,但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

方雅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任先生的话。

说到这,方雅心稍微放下来,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忽然觉得,和任先生和有缘分。

任远没作声。

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很奇妙!方雅继续说道,其实,来之前,我想了许多。

想过任先生把我赶出去,想过千难万难,不过现在看来,我们相处得还融洽。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应该这样。

任远说道。

这一番对话,算是方雅搬进红楼以来首次开诚布公地交谈。

刚才你在看花?任远忽然转而问道。

方雅点点头。

很有感触?是啊,有些明白为什么林黛玉为什么要葬花。

方总也有悲情的时候。

当然,我也是个女人。

方雅白了任远一眼。

当二人关系稍渐和缓的时候,方雅立刻用上这些亲昵的眼神。

任远却依然无视,径直走过来,坐在那长石凳上,悠悠说道:其实,看花不是这样看的。

怎么看?方雅好奇起来。

任远并未作声,只是看着花。

方雅下意识觉得要发生什么,正在惊讶时,就觉自己好象在瞬间进入梦境一般,兀地发现四周出现异样,那些冬菊,就感觉像山水画家点在宣纸上点上一点浓彩的墨一般,立刻渲染开了,那些花草的颜色流动起来,化作无数气流一般一起涌进任远眼中。

方雅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老爷子方嘉诚告诉她任远能凭空搬物,听来虽神奇,但毕竟没亲眼见过,方雅心头也就没什么深刻感受,这会子突然发生这一幕,似假又真,当真是有些颠覆方雅过去的观念。

如何,你可明白?任远不再看花,转而问方雅。

话音落,方雅眼前的异景瞬间消失。

方雅红唇微张,只能说出一个天啊,我不是做梦吧?为了让你看得清楚,所以施了一些手段,就像我们想看清楚显微镜里细胞的组织要先经过染色一般。

你是如何做到的?方雅依然处在脑震荡之中。

其实,你也可以做到。

我?方雅惊讶无比。

人看东西,大多神往外投,于是日益神耗,视力低下;但是,若往内收敛,就会发现别有一番滋味。

哦,是这样。

任远点点头,站了起来,说道:我先回楼上看书去了。

说着,转身上楼。

方雅嘴动了动,想张口问得更详尽一些,转念一想,大概高人说话都是这样点到为止。

方雅想了想,挪臀,坐在任远刚才的位置,有些疑神疑鬼地看花。

这一看花,方雅记起任远的话,不是用神去看花,而是花进入眼帘。

这一看,方雅就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好象自己与那花草有些交融了。

半个小时后,方雅醒了过来,觉得刚才身心的疲劳以及所谓的悲冬情绪都扫空了。

方雅抬头望了望三楼,心下有些感激,这家伙,却原来是教自己一个解乏的法子。

这法子好,方雅本就爱看花,在她办公室就许多。

方雅累的时候还真会看看花放松一下,现在如任远所说那般去看花,似乎有迅速充电之功效,而这对时刻在商场角逐的方雅来说却最适合不过。

方雅微微翘了嘴唇,发觉这个任远,并不完全讨厌。

方雅却不知,这个法子可不止简单的解乏,看花之后然后进而扩展到看一切事物都是这样,往境界了说就是与天地万物精神往来。

这分心思、心境不简单,说得豪迈一点,就是万物皆备于我,基本上就是明朝大儒王阳明的水准。

若方雅能深刻感悟,当下放下所有,自然踏上修真道路。

但是,要一个人放下所有,谈何容易?不如杀了他!方雅领悟不了,领悟到也显然做不到,她在这世间牵扯留心的事物太多,因此,这法子于方雅充其量也只是养养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