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大早,我就醒了,穿上衣服我就要回学校。
我心里难受,昨天晚上翻腾了大半夜才勉强睡着。
打开门,走到客厅,空空的静静的,看看那两个卧室的门,关得紧紧的,唉!她们睡得倒很香啊!洗完脸,那两扇门依然紧闭着。
我本想等阿姨起来了,跟她说一声再走的,可是我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几趟,阿姨还是没起来。
罢了!我走到大门边,换上自己的运动鞋,轻轻打开门,走出去,再轻轻把门关上。
唉!怎么还在下雨!怎么还在刮风!我将手掌平放在额头、缩着脖子跑了起来――昨天我们是走着过来的,我一路都在默默记着走的方位、以及一些具有标志性的建筑。
我虽然没有方向感,但是记忆力却超常地好,现在,我可以单枪匹马地回学校了。
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我的头发打湿了,老是有水从我额头上流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完。
好累呀!歇一会儿再跑吧!可是我刚停下来,牙齿就开始咯嘣响起来――我的外套全湿了,好冷啊!快点跑!一会内衣也湿了可就完了!我咬着牙、拼着命又跑起来。
终于看到学校大门了!终于看到宿舍大门了!终于走进406了门――确切地说应该是爬进去的,我已经直不起腰、迈不开步了。
慌忙将外套脱掉、裤子脱掉,内衣胸前和肩膀各湿了一小块,裤子还好。
匆匆用毛巾擦完头发、擦完脸,我再也搜索不到半点力气,摔掉早已湿透的鞋子、蹭掉能拧出水来的袜子,我就钻进被子里了――我一大早这样玩命地跑回来,究竟是为什么呢?我想不明白,我的头好晕,我想睡觉。
朦胧中,好象电话响了,可是,我睁不开眼睛,也动不了――我怎么这样瞌睡呢?好象一万年没睡觉似的。
电话好停了,过了一会,好象又响起来了,但是,我醒一阵睡一阵,始终爬不起来。
渴死了,好想喝水……头痛死了,好象要破了……胃好痛啊,火辣辣的、酸溜溜的……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唉!身上怎么这样痛啊?喝了两大杯子昨天下午打的开水,心里稍微稳定了,可是头却痛得厉害了,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每跳一下,就像针扎一下。
用手摸摸自己的脸、额头,滚烫滚烫的。
完了……我禁不住悲叹起来――我又发烧了。
趁着现在还爬得动,赶紧去医务室买点药吧。
否则,等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早上张军回来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穿上校服,摇摇晃晃地摸下楼,走出宿舍大门。
雨还在下,风还在刮,只是比起早上要小得多了。
我怨自己怎么没把张军的伞带上,踌躇了一阵,就硬着头皮向医务室走去――我实在没力气再爬上4楼去拿伞,而且医务室也不算远,几分钟就到。
大概是双休日的缘故吧,医务室里人丁稀疏,我在里面转来转去、晕得快倒下时,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影――又怎么了?周瑜!唉!倒霉!又是那个半个老乡。
我……我头痛……发烧……一看就知道!老乡咯咯地笑着,把一个体温计递给我,量一下,看烧成什么样了。
还好,不到39度……老乡将体温计头朝下甩了甩,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小圆桶桶里。
要打针么?想打针呀?老乡又笑起来了。
不不!我赶紧回答,我最怕打针了,大针小针都怕。
还是喝点药吧,你的感冒只是刚刚开始,喝点药就行了,你身体不太好,针打多了不好。
哦……好的……怎么?不相信老乡啊?今天我值班,你只能找我了!老乡怎么这样喜欢笑呀?好象不笑就不会说话一样。
多少钱?我接过用透明的塑料袋子装的药,完了……我急得在身上一顿乱摸乱掏――我换了衣服,钱还在那套衣服里呢。
哦!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老乡慌忙去翻她的抽屉,上次你那个同学丢下500块钱就跑了,这几天也没见着他,现在正好你来了,就给你吧。
谁丢下500块钱?我莫名其妙,张军丢下500块钱就跑了?你那个同学啊,高高的、稍微有点瘦……有点瘦?是啊,头发有点黄,你的大帅哥同学,你不认识?天!我的心忽然颤抖了,怎么会是他呢?你不舒服啊?老乡关切地看着我,要不现在就喝一遍,早喝早好。
说着,一个装满热水的纸杯就递到我的手边,快点喝吧。
拿着药走出医务室,我的心还没定下来,我一直以为是张军送我去医务室、我一直以为是张军出钱帮我看的病,可是,我万万没想居然不是张军,而是他――江枭。
这么说,那天我的衣服也是江枭帮我脱了再穿的,也是江枭把我的脏衣服送到洗衣房的。
一想到这里,我忽然莫名地难堪起来――他怎么能帮我换内裤呢?真是的。
走过宿舍管理处时,我停下了。
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很明显,我身上这昂贵的内衣不是王小丫买的,难道?请问……管理员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啪啪地敲着。
恩,你说。
他应了一声,但是眼睛仍然没有离开电脑。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怎么了?他终于抬起眼睛看我了,哦,小周瑜,怎么没出去玩啊?这个中年男人,平时看起来一脸严肃,但是,对我却十分的和蔼。
叔叔,我想问你……呵呵,问吧。
他不看电脑,也不敲键盘了。
就是,就是那天晚上给我送内衣的那个人,是谁?给你送内衣?就是这个……我拉下领口的拉链,指着我身上深红的内衣,一共两套,那一套是深黄的,你不记得了?哦,想起来,你的同班同学,你都不认识了?他笑了起来,还和你同过宿舍呢!啊?张军?不会吧?不是张军!是那个坏小子江枭!啊?我头一懵,你不会认错吧?我是干什么吃的呀?这栋宿舍楼里哪个人我会认错?啊?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坏小子还警告我不准说是他放到这里的,我就猜到是他使坏,他是不是……后面的话我听不清楚了,我的头好晕,心也慌了起来,我赶紧上楼,真的很害怕晚一步就要倒毙在楼梯上。
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我好些了,就去食堂吃了点饭。
回到宿舍突然好想看书,可是坐着太难受,就躺在床上看。
等觉得眼睛痛起来时,才发现屋子里已经很暗了,起来开了灯,觉得有点饿,就泡了一桶方便面。
吃过后,略略坐了一会就去冲热水澡――这个宿舍夏天没有空调、冬天没有暖气,但是,热水却是供大于求。
直到冲得全身热血沸腾、飘飘欲仙,我才关了喷头,擦干全身,穿那套深黄的保暖内衣。
脏衣服怎么办呀?尤其是外套,早上就打湿了。
罢了!生命最可贵,别为了心疼衣服把自己折腾病了、折腾死了,以后的好衣服就找不到好人来穿了。
刚钻进被子,准备舒舒服服地睡他一大觉,电话却响了。
烦死了!张军他们在时也没见电话这样响过,真是烦死人!本来想等着打电话的人自动撤退的,谁知等了又等,那电话却坚持不懈地响着、响着。
喂……睡得暖和和的,猛然爬起来,好冷呀,我说话直哆嗦。
周瑜吗?是的……下来,拿你的衣服!啊?快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