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别人说,期末考试非同一般,考的好了,就可以拿奖学金,而且,一等奖学金居然是5000块呀!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喜讯,自从踏进学校大门,我最喜欢的莫过于考试,因为每次考试后都可以得奖,而且是全校第一的奖。
但在接近考试时,却听张军说,这里奖学金的发放和中学不一样,不仅仅是看考试成绩,还要看是否在班级系级校级担任职务、是否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是否在活动中表现突出等等,就好象是几种分数的累积,然后看总分。
这对我是个不小的打击,因为我这半学期还没参加过任何活动,也没担任任何职务,看来只能单凭考试来搏一搏了。
离考试也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我要抓紧时间复习。
虽然平时我一直很认真地在学习,从未打过马虎,但是,为了那奖学金,我必须拿出备战高考的精神,就算拿不到一等,拿个二等,3000块也行呀!我什么时候拿过这么多的钱?其实,我想拿奖学金也不为别的。
我已经快半年没见着妈妈了,年假回家,我很想给妈妈买个东西,但是,我卡上的钱再怎么精打细算也只够吃饭、坐车,连一块小手帕都买不起。
大学考试毕竟与中学不同,各科老师都提前给我们指定了复习范围,而被指定的知识点全是平时大讲特讲、笔记上大写特写的。
所以,我没日没夜地拼了一个星期再加双休日后,信心十足地进了考场。
第一场考试完毕,我几乎是蹦跳着出考场的――考题太容易做了,真是闭着眼睛都能写成满分――因为没有卷面分,只要答案正确,字写得歪了扭了不扣分。
然而张军却在哀叹:大不该上这个中文系!平时抄笔记累死,考试那满页满页的答案也要把人写累死!他的哀叹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最后一个论述题没有写完,他写字太慢了。
午饭时,张军还在唠叨:你怎么写那么快呢?我看你老早就写得满当当的!张军不知道我天生是写字的快手。
哦!我知道了……张军好象哥伦布发现了南美洲,你是给江枭写笔记练出来的!怪不得!怪不得!你给我闭嘴!我一下子就火了,我从小就写字快,跟别人有什么关系!真是搞不明白,你和江枭这段时间怎么搞得跟仇人似的?你不说话是不是就要成哑巴!我实在不想让张军破坏我好不容易调节过来的心境,我实在害怕影响了下午的考试,我实在害怕拿不到奖学金、然后空手回家见妈妈。
接下来的考试,一如既往地顺利。
如果这最后一场也和前面的一样,那我的奖学金是拿定了。
其实,最后一场是我最喜欢的《古代文学》,又是班主任的课,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问题的。
试卷发下来了,大体地扫了一眼,我不禁大喜过望――午饭后我躺在床上还在看这最后一个大题呢!很轻松地从第一题做到了最后一题,把试卷翻过来再看一遍,正确无误,我自己都敢在试卷上打个满分。
时间还没到么?我禁不住抬头看看前面――哦,原来是两个监考老师呀!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干嘛呀?难道本同学作弊了不成?随意在考场里扫了一下,哦,怪不得监考老师盯着我,其他同学或奋笔疾书或抓耳挠腮或左顾右盼,哪儿有我这样悠闲自在的?无意向左边看了一下,呀!怎么不是我们班的同学呢?仔细辨认一下,好象是二班的。
怪不得把我们搞到这个阶梯教室里来考试,原来是两个班混合着考试呀。
张军呢?考了整整两天的试,我还不知道张军面朝哪方、背对哪向呢!张军?怎么找不到他呢?天!张军居然坐在最前排!哈哈!在老虎鼻子跟前考试,对张军来说,应该是很倒霉的了。
再向右边看一下,这是最后一场考试,交卷之前的确应该把考场好好看看――日后也知道我的第一名、我的奖学金,是从这里诞生的。
算是留做纪念吧,哈!时间快到了吧?再看看名字写了没有,要是得了满分,却是个无名氏,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呀!我的试卷呢?天!我的试卷呢!我的试卷哪儿去了?当!当!当!桌子被监考老师敲得震耳朵,你一直在东张西望!我早就注意你了!什么话!什么人!什么老师!我的试卷不见了,我都快急哭了,你还来吵个什么劲!你的试卷呢!找不到了……怎么了?另一个老师也过来了,你的试卷呢?我……我说不出话,我真的要哭了。
站起来!两个老师围着我,好象要扫雷。
像个学生吗!你!一声严厉的斥责过后,一张折叠的试卷丢在了我的桌子上。
考试着急,平时干什么去了?啊?算了,只要试卷找到就是万幸,你们就是再吵再骂,我也不生气。
唉……两位老师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了看我,摇摇头,走到前面去了。
展开试卷一看――天呐!我眼前一黑,这是我的试卷么?我颤抖着揉了揉眼睛,我明明做满了,怎么是一张白卷呢?叮铃铃――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
全体起立……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到,因为我已经失去听觉和视觉了。
我躺在医务室里,不怎么宽敞的房间里挤满了同学。
周瑜,你是怎么搞的……张军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交白卷不说,人还搞成这样……哇――我号啕大哭起来,我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张白花花的试卷,就像白花花大刀在剁着我的心。
周瑜怎么会交白卷呢……同学们开始议论起来,就是,他要交白卷,那我们早就卷被窝回老家了……周瑜,你是不舒服了,所以写不了字吧?张军一脸的责怪与惋惜,病了也不早说,看看现在搞的……我没病……我哭得喘不过来气了。
没病怎么交白卷?我……我早就写好了……我……你说什么?张军瞪大了眼睛,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站起来,刘医生!帮忙叫一下刘医生!真他妈卑鄙!有人在骂人,好象是许丽的声音。
喂!许丽!你骂谁?张军怒气冲冲地质问,看来果真是许丽在骂人。
真是个笨蛋!这次才是骂你!许丽的声音高起来了,也不想想周瑜后面坐的是谁?也不想想那是阶梯教室!我后面坐的是谁?我根本不知道是谁。
什么?你是说江枭……张军一屁股坐在床上,不会吧……他怎么会……什么不会!我在后面看到江枭一直在玩手链,小丫,你说,你看到没有?是的……王小丫的声音虽然低低的,但是却像一颗炸弹,炸碎了我美丽的梦、也炸碎了我柔弱的心。
两天后。
我因为《古代文学》只考了11分而与最末一等的奖学金都无缘牵手。
江枭,因为考试成绩优秀,特别是《古代文学》得了满分,再加上其他方面的积分,总分在01级中文遥遥领先,所以,一等奖学金非他莫属。
张军,你要还是个男人的话,就把你的那帮老乡找来,我去把我的哥们找来!干什么?张军很紧张地看了看许丽,又看了看了我――我头晕心慌,全靠张军扶着才能走路。
哼!早就知道你张军是个脓包!你不敢,那我去好了!我一个人去!许丽转身跑了起来。
许丽!王小丫惊慌地叫了一声,而我还没叫出来,眼前就黑了。
周瑜,我是去为你出气呢,你怎么这样……许丽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算了,赶紧回宿舍躺着吧,明天晚上就要坐长途车……的确,早在考试前,张军就和他的老乡去过几次火车站,两天前,就帮我买好了回家的票。
江枭!许丽一声怒喝,把我吓得魂飞魄散――她双手插腰、右脚高高地蹬在一辆小车的车头上――那是辆银白色的小车,后面还有两辆黑色、红色的小车。
车门开了,出来的却不是江枭,是明仔。
干嘛?明仔看了看许丽那略带弯曲的长腿,邪邪地笑了一下,美女,你把枭哥的车踩脏了,知道不?啊!一声惨叫过后,许丽的脚突然换了地方――在明仔的下盘,而明仔弯着腰,不知道是在抱许丽的脚、还是在捂自己的宝。
许丽!冷森森的声音突然响起,顿时,许丽、还有我们突然被围住了。
江枭!许丽脚如飞锤、瞬间踢出。
许丽!许丽的脚定住了,就在江枭的小腹前。
找死!枭哥!扁她!喽罗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呵呵……两声轻笑过后,许丽的身子晃了两晃。
呵……江枭又轻轻笑了一下,许丽的身子狠狠地晃了两晃,差点要摔倒。
江枭!张军把我推向王小丫。
张军刚一抬腿,却被三个人按住了,按到地上了。
江枭……我努力地脱离王小丫的搀扶,摇摇晃晃站在江枭面前,你放了他们吧……他们都是为了我……有什么……就冲我来……时间和空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江枭的目光在与我相遇的那一刻,也凝固了,然后,又慢慢融化。
而我心底的冰,却越凝越厚、越凝越坚,千年不化。
江枭的身子晃了一下、很轻微地晃了一下,然后许丽的脚落到了地上。
放开他!江枭没有看张军,直接转身进了车门。
枭哥!江枭没有再说话。
两秒钟后,那三个按住张军的家伙放了手,其他的也都各自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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