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天真地以为,买完衣服江枭就会带我去火车站的,可是他却把我带回了他的别墅。
想想也是呀!哪儿有大中午去坐车的?吃过丰盛的午饭后,在屋子里疯了一阵子,就被江枭按在床上睡觉。
醒来时,日已偏西,找遍整个屋子,也没见江枭的影子。
我洗了脸,抱上给妈妈买的新衣服就想去火车站――按照去年的经验,应该是晚上7点的火车。
走到门口我又停下来,我身无分文,就这样抱着妈妈的新衣服去坐车?只怕连车门都没摸着就要被轰出来。
只能等江枭回来。
……江枭怎么还不回来呀?我等得心里火冒冒的,就在屋子里乱窜。
客厅已经熟悉了,没什么看头。
餐厅也熟悉了,除了极其高档豪华的桌子椅子,也没什么特别。
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的呢?哦,想起来了,是江枭弹钢琴的那个房间。
进去看看――哇!怎么这么多乐器呀!这个是吉他吧?这个是小提琴吧?这个是什么呢?古筝还是古琴?我最喜欢听古筝了,不知道这个是不是。
弹一下,或许就知道了。
唉!弹古筝时手指上要戴个什么东西呀!怎么没看到那个东西呢?嘣――呀!好难听!嘣――嘣――呀!手指好疼!不弹了!不弹了!弹弹钢琴如何?这么大的钢琴!和妈妈的那个钢琴一模一样!妈妈老不让我弹,摸都不让我摸!现在我可要好好弹一弹了!我端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捋起袖子,伸出双手,哦,不对,应该是双手的食指:丁丁――冬冬――冬冬――丁丁――天!怎么这么难听?又努力地专心地按着琴键:嘣嘣咙咙――嘣咙――嘣咙――还是不成调!罢了!不弹了!不弹了!江枭怎么还不回来呀?我跑到客厅里,跑进卧室里,还是没看到江枭。
这里还有个房间?在音乐室略微靠后的地方有一扇红色的门,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贴在墙壁上的一大副红色图画。
奇怪!其他的门都是以白色为主,怎么这个门是红色的呢?推了一下,门没开。
使劲推!哈!开了!这屋子怎么空荡荡的?怎么没有一样家具呢?真是屋徒四壁呀!咦?正面墙上挂的那个大大的东西是什么?四四方方的,好象是相框,却被红纱蒙了个严严实实。
究竟是什么呀?还要蒙着!我贴着墙,往上一跳――哈!手摸到红纱了。
只要再使劲跳一次,就能把那该死的红纱拽下来。
正要跳第二次,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幽灵般的声音:你――在――干――什――么!啊?我立即转身,福婆……我……我……我靠着墙,哆嗦得几乎站不住。
谁让你进来的!福婆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东西,出去!哦……我赶紧跑出门,跑到客厅里,再跑进卧室,脊背上凉飕飕的,衬衫已经贴在背上了。
少爷说了,你醒了喝杯奶,吃点葡萄。
福婆把装满牛奶的杯子和装满葡萄的盘子放在窗头柜上,然后就那样站着,看着我。
快喝。
福婆的表情好象只是在执行一项任务,又好象任何表情都没有。
快喝。
哦!我赶紧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吃葡萄。
哦!我赶紧抓起一串葡萄,摘一个就丢进嘴巴――我怕她接着说第二遍。
恩。
福婆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向门,出去了。
哇――我捏着嗓子呕起来,葡萄卡在我嗓子眼里了。
……在睡觉吗?啊?我赶紧坐起来――是福婆,她正站在床边看着我,也许是我看花了眼吧,她的目光冷硬中好象有一丝柔和。
少爷说了,你喝完奶吃完葡萄就到花园里玩一会,太阳已经落了。
哦!我现在不在乎什么少爷不少爷的,我只在乎眼前这位福婆。
走吧。
福婆端着杯盘在前面走,我跟着后面,不敢远离,更不敢靠近。
你自己去玩吧。
刚到一楼,福婆就拐进一个屋子里了,我迫不及待地从大门跑出去,真有点虎口余生的感觉。
……哇!好多好看的花呀!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紫色的……哇!真是什么颜色都有呀!呀!这一丛是什么花?简简单单的花,浅浅淡淡的兰,悠悠柔柔的香。
唉!这花怎么歪着身子呢?是被风吹倒的么?我蹲下来,轻轻地将它扶正。
可我的手刚一拿开,它又歪着了。
可怜!我左手轻轻扶着它,右手开始在周围空处挖土,然后把土培在它的根部。
轻轻放开手。
啊!它终于站端正了!我想抚摩那素素兰兰的花,可刚伸出手又缩了回来――我的手上沾满了泥土,我惟恐弄脏了它,虽然这泥土并不脏;我惟恐弄伤了它,虽然我会轻轻的,再轻轻的。
……小瑜!扭头一看,江枭正站在车门边看着我。
我忽然有点舍不得那丛兰色的花。
少爷在叫你呢。
啊?福伯?他什么时候也蹲在我身边了?少爷回来了,在叫你。
福伯侧着脸看着我,沟沟壑壑里隐含着我看不明白的表情。
过来!江枭的声音里已经明显带着怒气了。
哦,来啦!我赶紧跑过去。
你在干嘛!江枭看着我的手,眉头皱了一下。
我赶紧把手藏在背后。
去把手洗干净!江枭弯着腰去后箱里拿什么东西了,我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
喂!叫你洗手!没听到吗!江枭搬出了好几个纸箱子,放在地上。
不知道在哪儿洗……福伯!少爷,什么事?帮小瑜洗洗手。
好的,少爷。
说着福伯就过来了。
来……福伯拉着我走了没两步,就在一花坛边蹲下了。
蹲下来……伸手……哇!这里有个袖珍水龙头呀!我想跳起来,却被福伯拉住了,别动,没洗干净。
我怎么没看到这个水龙头呢?这里好多这样的水龙。
福伯又看了我一下。
在哪儿?在哪儿呀!每隔5米就有一个,你看,那边,那丛火红的大花下面就有一个。
在哪儿呀?哪个大花?在那儿……顺着福伯手指的方向看去,哇!我看到啦!我站起来就往大花那边跑。
哈哈!好好玩的袖珍水龙头呀!上面还戴着小帽子!我伸手一按――呀!怎么下起雨来了?呀!我赶紧捂着眼睛,雨水落到我眼睛里了。
哎呀!一个身影刷地飘过来,雨突然停了。
衣服淋湿了吧?福伯站在我面前,他好象还是第一次正面看我。
雨怎么停了?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头看天,蓝蓝的天空中悠闲地飘着几朵白云,哪里有下雨的痕迹?你!我的胳膊被捏住了,好痛,看看你的衣服!江枭凶得像一只老虎。
少爷,没事,天气热。
福伯那竹根似的食指在江枭的手背上点一下,我的疼痛立即就消失了――江枭的手立即就松开了。
福伯!江枭看了福伯一眼,好像想说什么。
少爷,要不要把那些箱子搬到二楼?福伯仍然一脸的谦恭。
搬到一楼,是给你们的。
明天我要出去,也许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好的,少爷。
福伯看了我一眼,就向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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