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刺史衙门内,青州主管税收的治中王大人,正在向刺史柳大人汇报北斗山贼入城收税的事。
柳刺史是谁啊?就是与杨兴签下协定,将整个青州农村的地主、士家、大族以每年一万金的价格,作价卖与北斗山贼抢掠的那位仁兄。
﹙柳刺史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柳大人起初还以为是啥大不了的事,闻讯后,便知道是关于北斗山贼进城收钱的事,心道可能是北斗山贼嫌给本官的一万金有些多了,觉着有些亏本了,要进城来收些小钱找回本。
本官可不能得罪了这群财神爷,收钱嘛,就收呗,有啥大不了的。
于是柳大人奈着性子,眯着眼睛,半躺在新买的躺椅上听完了治中大人的汇报。
柳大人:治中所报之事,本官已知晓了。
北斗山贼之事,整个青州官场都是知晓的,咱们是奈何不了此群贼子的,只要他们不来城里抢掠官库,收些小钱就让他收吧。
可是,咱们官府的税差去收税时,民众不肯缴啊,说是已缴纳给山贼了!如今连百姓都不将咱们放在眼中,更不用说是山贼了,长此下去,朝廷的脸面往那儿搁?﹙这厮竟然还知道朝廷的脸面,难得啊。
﹚下官寻思着,是不是该调集兵马教训一下这群山贼?这叫做北斗山庄的贼人也太嚣张了,在城外抢掠大家豪族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跑到了城里来收费,太让我们这些地方官难堪了!治中大人有些不甘地说道。
柳刺史叹气道:哎!本官也有难处啊,老弟你是知道的,上次本官率领千余士卒前往陈家庄剿贼,这贼到是没剿成,反被贼子给一勺子烩了,连本官都被贼人擒获,幸亏本官懂得变通,才侥幸得脱贼窟。
唉…弄的本官如今是要钱没钱,要兵无兵,现今贼子进城收钱,本官也是有心无力啊,有心要清剿贼子,也没有兵啊!本官也不瞒兄弟你,临淄城内的兵力,就连这临淄的城防都成问题啊!柳刺史又在倒苦水、哭穷了。
大人,咱们何不从其它县城,抽调兵丁前来临淄剿贼。
治中大人出主意道。
对啊!咱们可从其它县调来兵丁!校尉田楷说道。
调兵?谈何容易,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如今的府库内就剩几万大钱,还不够两千军士吃用三天!再说,能不能调得来都是一回事,泰山、章丘两县前些日子送来信函,也是让本官免除他们的赋税,报称他们那儿受灾,同时也在闹山贼,连城也出不了,说得跟咱们这临淄的情形差不多似的!哼!一提起这两县,本官就来气,他娘的,连去年的税赋都还没缴纳!今年的税赋又要求免除,那有这样的好事!柳刺史才不管你闹不闹山贼呢,只管要赋税,至于山贼嘛,临淄这里的山贼都剿不了,那还有能力瞎操心哦。
再说,人家柳刺史可是收了一万金的。
泰山、章丘两县调不了兵,还有北海、昌邑、乐安等地有兵啊,下官估摸着,在整个青州调四五千的兵力,是不成问题的!治中大人继续出主意道。
柳刺史这厮闻言后,不由心动,暗自思量道,四五千的兵力,是绝对能够剿灭北斗山贼的,那群贼子在青州境内抢掠了不少大族,必定捞了不少的钱财,本官将全青州的兵力调集起来,对北斗山贼发起雷霆一击!届时,那战利品?不用说了,肯定不少!至于那狗屁协定,就让它见鬼去吧!这厮想到这里后,顿时来了精神,便问道:你有多大的把握,能从我青州境内调来四千军士?这王治中倒还有些本事,竟然说动了柳辞史,又继续献计献策:下官认为把握很大,大人何不命令各县县令前来临淄叙职,待与众县令商定后,再令其依计回去领兵,前来会合剿贼!妙!田楷闻言后,不由称赞道。
治中想的好妙计!本官依你之计行事!待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都是大人您调教有方,下官才有今日成就!王治中讨好地说道。
哈哈!哈哈!三人狂笑不已,仿佛胜利就在眼前一般。
八月初四,辰时,青州全境的县级官员好不容易齐聚于临淄刺史衙门,向刺史大人叙职。
柳大人扫了众官员一眼后,来了个开场白:近日我青州境内,盗匪横生,严重影响了青州百姓的安宁,本官为保一方平安,特将诸位大人招集而来,共同商讨清剿贼人大计,望各位不吝献计献策!众人闻言后,不由在心内暗骂,你他娘的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哦,竟然连保一方平安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一幅爱民的样子,平时咋没发现你柳大人爱民呢!怕是盗贼抢掠你家还差不多喔,假公济私!切!无耻!章丘县的张大人,听闻刺史大人说清此行目的,特别是听到清剿盗匪二字后,脊背不由直冒冷汗,便联想起被北斗山庄的贼人讹诈的十六万金,不由又是一阵阵的肉痛,心道如果再是北斗山庄的那群贼子的话,本官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与你们掺和的,老子可是再也不敢领军剿贼啦,每剿一次匪,老子就失去八千金,百万家产也要被折腾没了。
当然了,你等出兵帮我清剿贼匪的话,本官倒是很欢迎的。
下官的北海县,倒还没有出现盗贼!北海县令孔融很自豪地说道。
龚景闻言后,很不爽,心道北海县未出现盗贼,是北斗山贼还未盯上你的北海县,你他娘拽个啥?便讥讽道:孔大人好本事,教教下官是如何办到的!孔融这个酸丁,竟然还没听出龚景的言外之意,老实答道:也没啥了不起的,本官就是在教化子民方面,比较勤恳一些罢了。
龚某受教了,佩服!佩服!哈哈哈…众官员轰笑不已。
刺史大人见众官员在互相攻讦嘲讽,不由拍案怒吼道:都给本官住口,本官是找尔等前来商讨剿贼大计的,并不是听尔等酸言酸语的!众人闻言后,随即安静不敢作声。
刺史大人见众人已安静,便给王治中递了一个眼色。
治中王大人得到柳刺史的眼神示意后,便说道:现今的临淄境内,有一股叫做北斗山贼的盗匪,四处肆虐地方,已有不少豪门大族遭其毒手,半年前,柳大人为保一方平安,特亲率千余军士,出城清剿此伙贼人,然而不慎走露了消息,中了贼人的埋伏,折损了不少士卒。
近期,由于临淄已无力清剿贼匪,此伙贼人得寸进尺,竟然胆敢假冒官差进城收税。
现在,刺史大人特招诸位大人领军前来临淄会合,共同清剿贼子!特请诸位大人商讨一下,清剿贼人的方案,及啥时候合兵一处为好?这姓王的治中大人很会瞎掰,问都不问众人是否愿意出兵,就直接要众人商讨领兵会合之时及剿匪方案。
众官员听了王治中的一番叙说后,大惊,心道这贼匪也太厉害了吧?不但在城外作奸犯科抢掠豪门大族,伏击官军,还敢进城来征收税款,这还有王法吗?将我大汉朝的律法置于何地?于是,众人便纷纷出言声讨北斗山贼。
下官愿出兵五百,配合刺史大人清剿此伙贼子!抓住此群贼人后,全活剐了!于是,刺史衙门内,响起一片声讨北斗山庄贼匪的豪言壮语。
王大人,能否说清楚一点,是一股叫啥的贼匪?张县令好象模模糊糊地听见,是一伙叫做北斗山贼的贼匪,提起北斗山庄的贼人,张县令很是肉痛,所以特别向王大人再证实一遍。
该伙贼人,自称是北斗山庄的贼子!王治中答道。
张县令闻言后,随即大惊道:啊!北斗山庄的贼子!诸位大人,求你们饶了下官吧,这贼匪下官不敢剿,也没钱剿!龚景接着道:诸位大人,求你们也饶了下官吧,这北斗山庄的贼匪,下官是无力清剿,也不敢剿,更没钱剿!刺史衙门内的一干官员,望着龚景与张县令二人惊骇的模样,不由一阵纳闷,怪事了,官府还怕贼匪了,难不成这两位也如同柳大人一般,反被贼匪给剿了不成?王治中见两草包听闻是北斗山贼后,竟然被吓成如此模样,心里不由一阵恶心,暗骂朝廷的那些权臣不知收了多少钱,竟然会任用这样的草包当县令。
王治中遂不屑地,道:二位大人,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呢?咱们全青州的兵马加在一起,至少有八九千人,还奈何不了区区几个毛贼吗?张县令冷笑道:呵呵!王大人说得轻巧,八九千人就想要剿灭北斗山贼,别做梦了,下官与龚大人聚合了两县千二百余精兵,不到一个时辰就被贼子射杀六七成,咱们柳大人既然与其交锋过,应知该伙贼匪的凶悍程度的,下官是宁愿辞官不做,也不敢领军清剿这伙北斗山贼!说一句实话吧,下官剿北斗山贼两次,两次都全军覆没,每次都是花了八千金才得以脱身的,各位大人如是嫌自家钱多到没法花的话,尽管清剿就是!下官告辞,恕不奉陪!张县令说完,向众人抱拳一揖后,就朝着衙外走去。
龚某还要养家糊口,再已没钱支付赎金了,告辞!龚景见张县令都开溜了,也跟着要打退堂鼓。
柳刺史见两个小县令,竟敢如此的不配合,大怒,喝斥道:放肆!本官的这刺史衙门,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张县令从怀中掏出县令官印扔向柳刺史后,说道:哟呵!这县令的官印,草民就在此交给您啦!看您还怎么留下我?哼!北斗山庄的贼子盗匪,都如同我们章丘的那儿一样,进城来收税了,这临淄城内还有多少兵丁哦!你他娘的,就只敢在我等头上作威作福,在北斗山庄的贼子盗匪面前,只怕是连条狗也不如!张县令经过一番分析后,将临淄城的情况给吃准了,你他娘的这刺史,跟本官的那县令也是一般的,最多就是在城里的衙门里耍耍威风,出不了城的!这样的官儿,不做也罢!龚景这个跟屁虫也跟着起哄,从怀中掏出印信掷于地上,说道:下官也不愿做这有名无实的狗屁县令,告辞!龚兄,我俩就走出这狗屁刺史府,看他柳大人能奈何得了谁!张县令说完后,与龚景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刺史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