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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2025-03-25 12:03:33

11月29日 晴沙门问佛:以何因缘,得知宿命,会其至道?佛言:净心守志,可会至道。

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

今天林经理破天荒地没再给秦翠凋安排任务,逐一摊派到企划部其他同事的头上,为此小罗又狠狠地骂了林经理几句。

一早上的时间如果没有事情做确实很难熬,秦翠凋浏览着公司的网站新闻半个小时便看完了。

想着无聊她便看向窗外,从十七楼看下去,楼下不远的地方有一条铁路穿城而过,她时常能看见火车从这里呼啸来去。

每一次的火车经过都会引起她无限惆怅的惘思,来来往往的火车从这城里穿过虽有偶尔短暂的停留,可最终还是会离开。

这座城只不过是中途停靠的站,而终点又是在哪里呢,那南来北往的火车何处才是它们停靠的终点。

这一路到终点的路怕是很漫长吧,长得就像人生一般。

远处的汽笛声鸣起,越来越近,震耳欲聋,一列长长的绿皮火车正驶过铁路。

看着,秦翠凋忽然就起了一种心思,如果这里能够跃下她会毫不犹豫地扑向那列火车随它到终点。

人也是需要一个终点的,活在这个城中就是一场长长的旅行,会好累好累。

秦翠凋产生了一些去意,但是片刻间她又把这个想法打压下去,工作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再次放弃。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QQ头像闪动起来,是风声的头像。

秦翠凋怅怅地点开来,风声发来一个凶狠的表情,以及一句话:那个小公务员有没来找你?秦翠凋笑开了,昨天宋意才找过自己风声就感应到了么。

你认为呢。

反问的语气,没有直说。

我觉得找过,翠凋,不许你和他来往。

你凭什么不让我和他来往?这句话发出后风声的头像就突地变灰了,秦翠凋等了很久风声也没回复过来。

她不禁想到,也许风声真的没理由阻止自己和宋意来往,是的,他不是自己什么人,自己也不是他什么人,他根本就找不到藉口来回复这句看似简单的话。

秦翠凋感到懊恼,是自己一句无意的话便又一次中断了与风声的联系。

风声,风声,她默默念叨着他的名字,忽然想起自己竟连他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如果在很久的将来,她老得走不动路,牙掉光了,那时还能记得现时多少的事,那时还能记清他的样子吗。

下午企划部召开会议,韦风和冯楚湘也参加了,会议是由林经理主持,蹩脚的普通话引起众人笑场不绝。

秦翠凋坐在最远的地方依旧面无表情,事实上林经理讲的一句话她都没听进去,两个小时的会议她一直在走神。

反正这场会议是业务讨论,她发不发言都无所谓,更何况谁知道秦翠凋不爱说话。

整个会上她都埋着头一声不吭,只有韦风讲话时她才会略略地抬起头,若有若无地瞟过去几眼然后很快地撤回目光。

会议结束的时候众人纷纷离去,秦翠凋仍坐在椅子上看着脚尖,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她和韦风。

是有话要和我说吗?秦翠凋站了起来,她咬着牙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道:下班后可以留下来吗?韦风笑了起来,当然可以。

那下班后我去你的办公室。

说完,她就羞得脸红了,赶紧转身逃了出去。

明明只是想请他帮个忙,为何却弄得想和他约会一样,还那样偷偷摸摸地,秦翠凋不由恨起自己来。

韦风从会议室回来后就很兴奋,这是第一次秦翠凋主动和他说话,准确地说,是第一次主动和韦风这个身份说话。

他期待着她来,她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呢。

他看着桌子上的钟,时间才是四点半,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这才收起满腹的胡思乱想专心工作。

五点半钟一到,韦风便把所有的工作都处理完,不能处理完的也都放到明天去,他安心地等待秦翠凋到来。

门是在六点钟时才被敲响,韦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出去开门,门外果然是秦翠凋,她的左腋下夹了一个军绿色皮夹子。

翠凋,坐。

韦风很殷勤地倒茶,收拾桌面。

不用了,韦总。

秦翠凋赶紧阻止,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哦。

韦风怔住了,事情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

秦翠凋红着脸道:韦总,你能坐两个小时吗?不,一个小时就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风猜不透了。

你坐下就明白了。

韦风点点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秦翠凋也坐了下来,她将腋下的绿皮夹子摊开搁在腿上,韦风才看清那原来是个画夹。

你是要画我吗?秦翠凋没有做声也没点头,她瞧着韦风,看得很仔细,眉毛、眼子、鼻梁,甚至嘴巴都要看。

等确定好着笔后,她才从画夹里抽出笔来细细地勾勒出大概的轮廓,然后琢磨着那些久藏在脑中的神情,在画面上逼出灰白分明的明暗,渐渐地那五官就显现出来,微笑的透明的眼眸,弯起的嘴角,一蓬乱糟糟的长头发,还有那丝市井无赖的流氓气息。

画面上是个嬉皮笑脸的男子,年轻而富有朝气,他就像那长久的黑夜过后湛蓝的天里初升起的朝阳,看着整个人心里都起了希望。

整整用了一个半小时秦翠凋才画起了这幅素描,她将画夹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这才道:我已经画好了,韦总,谢谢你。

翠凋,我能看你画的画吗?我很想知道你把我画成怎么样了,是不是很难看。

不太好看,所以不能给你看。

那好我不看,那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要画我。

秦翠凋瞧着他,道:我能不说吗?韦风一愣,道:当然可以。

那韦总,我走了。

这样就走了吗,总得有些表示吧。

韦风拦在了前面。

那我请韦总吃饭吧。

可是我想吃麻辣烫,还有烤羊肉串,玉米,银耳汤。

韦风乐呵呵地道。

好啊。

秦翠凋也跟着笑了起来。

韦风开着车在城里小巷中穿梭着,B市的晚上有很多的露天摊市,生活气息在这里方显了出来。

围着一张小小的四方桌子周边上挤满了大声吆喝的人,喝酒猜拳,韦风和秦翠凋也挤在人群当中,小方桌上已经堆满了烤炸的食物。

韦风大口地喝着酒,秦翠凋也喝了少许的一点。

两个人边吃边谈,但多半是韦风在说,秦翠凋认真地听着,或者偶尔地说上几句话。

韦风并不在意,目前秦翠凋对自己还是有些陌生,但是只要时间长了这种生疏感会渐渐消失,现在只要她专注的目光就可以了。

这顿饭吃到晚上十点才结帐离去,当然付钱的还是韦风。

车在秦翠凋居住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秦翠凋道了声谢便拿着画夹下了车,韦风瞧着她,她并没有走进小区,而是一直往前面走了几十米拐进了一家店铺。

韦风远远地瞧去,那店铺似乎是一家字画装裱店。

韦风将车开到对面的马路上停了下来,就瞧见秦翠凋从那店里出来然后进了小区。

等秦翠凋走远后,韦风走下车快速奔向那家字画装裱店,此时店主正准备关门。

韦风拦在门口挤了进去,道:老板,请问那个紫色衣服的小姐在你这里做什么。

店主伸手扶眼镜,瞅了他一眼冷淡地道:那关你什么事。

韦风笑了起来,道:如果我买你这里的画,你可以告诉我吗?那看你买什么样的画了。

店主也不含糊。

你想卖什么画我就买什么画。

店主再次瞅了他一眼,从墙上取下一幅装裱好的《春江花月夜》图,道:这幅,1000元人民币,不二价。

好。

韦风一眼就瞧出那幅画是临摹,但是他并不在意迅速甩出了一摞钱,1000是吧,这里只多不少,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小姐来这里是什么事了。

店主马上拿起那摞钱数了一遍,呵,1500,比刚才的要价还多了500,原来面前的是大财主,自己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于是他又很快懊悔起来,只恨没有把价报得更高些。

先生,刚才那小姐是拿了一幅画来给我装裱。

什么画?给我看下。

韦风已经有些意识了。

店主从桌子的抽屉中取出一幅8开大小的画来,韦风接过来仔细看,画面上画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满脸的笑容,笑得好不得意,好不张狂,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痞子气十足。

那张脸形容酷似自己,可以说是并无二样,只是韦风还是分辨出来那并不是自己。

秦翠凋以自己作模特,但画的并不是自己。

大域地产公司的总经理韦风是个风度翩翩,儒雅潇洒的年轻人,而画上的男人分明是个流氓,瞧他嘴角的坏笑让人见了就得小心他几分。

韦风看了很久,画上的年轻人神情生动,鲜活得仿佛就站在自己面前微笑。

这虽是简简单单的一幅素描,可也足以看出画者的用心至深。

原来这就是秦翠凋的一片心,爱着另一个男人的秦翠凋,忽然他笑得很开心。

韦风把画交还给店主转身就走,那店主还在他身后道:先生,你的画。

不要了,留给你。

先生有空再来,我会帮你注意那位小姐的事情。

店主谄媚地笑道。

他人已经走得远了,并未听见这句话。

这个晚上秦翠凋沐浴后便上床睡觉,因为晚上喝了一点酒,但是不胜酒力的她早已是头晕脑胀分不清东南西北,但碍于韦风在面前只得强打起精神。

洗完澡后似乎人清醒了些,拿出日记看了一点便直接睡觉。

闹钟的当当声如雨点般连绵绝地在清晨响起,秦翠凋闭着眼摸索到它关掉,可是没过几分钟闹钟更大声地响了,她睁开眼睛瞅过去,这一下竟是大惊失色,时间已经是八点钟了。

看来是昨晚有点醉酒定闹钟时定错了时间。

唉,八点钟了,去公司怎么得也会迟到。

秦翠凋以最快的速度下床漱洗,然后打车去公司,但是离上班时间还是过了十五分钟。

企划部办公室里面人声嘈杂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秦翠凋走近依稀听到一句翠凋还没来呢,她心里一紧,难道大家在议论她今日迟到的事不成。

她悄悄地往办公室里移去不想引起人注意,但是小罗还是很快地看到了她马上迎了上来,满脸兴奋地道:翠凋,办公室发生了大事情了。

大事情,什么大事情,难道自己迟到变成大事情了。

秦翠凋挤出一丝笑容,道:小罗,怎么了。

翠凋,我们今天一来办公室就发现办公室的桌子上放着一大束玫瑰花。

小罗朝里面努努嘴,道:你看,好大的一束,还是黑玫瑰。

黑玫瑰怎么了,和其他玫瑰不同吗?翠凋,你真是孤陋寡闻啊,每种玫瑰的寓意是不同的,送的枝数不同意义也不同。

黑玫瑰的寓意是说你是我的,嘿嘿,这可表达的是占有的意思。

嗯,也不知道是谁送的,送给谁的。

什么东西都没留下吗?秦翠凋随便地问道,只不过是一束花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有一张光盘,我们听过了不知什么意思,里面只有风的声音。

风声,秦翠凋一惊,马上道:光盘在哪里?在我桌子上,你听听看。

秦翠凋急切地从小罗桌上拿起那张银白色的光盘,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打开电脑将光盘放了进去,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realplayer格式的视频,但是没有图像,只有声音。

秦翠凋插上耳塞静静地听着,视频里的风声初时很轻,微微地晚风,很轻盈很温柔的风声,听着便会觉得睡意已经来了。

再过几分钟风声便大了些,能听见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声响,再过一阵风声更大了,隐约有些凛冽的感觉。

她看了下时长,整个视频大约有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她耐心地听着,整段风声是来回往复循环播放并无什么奇特之处,怪不得小罗他们听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自己也听不出什么,但大约能够引起自己兴趣的是风声吧。

但是可能也是太多虑了些,也有些自作多情了些,这怎么可能是风声安排的呢。

秦翠凋想到关掉这个视频,可心里总有个声音让她坚持下去,听下去。

她愣愣地坐在那里不吭一声,甚至小罗在喊她也是充耳不闻,此时她只能听见在耳中徘徊不去的风声,时而温柔时而凛冽的风声。

在三十五分钟四十九秒的时候风声停止了,视频有短暂的停顿。

秦翠凋收起了心凝神倾听,三十六分五十二秒时,视频里传出一声熟悉的声音,短短的两个音却叫得秦翠凋的整个思绪都炸开了。

那个声音温温柔柔地叫着:翠凋。

就这么一声却让秦翠凋有一阵恍若千年的感觉,苍海桑田般的心绪正如此刻,秦翠凋的心里空茫茫的一片。

只是他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做如此的安排,做如此让自己迷茫又迷乱的安排呢。

秦翠凋长叹息着。

视频里的声音恢复成最初的风的声音,时而温柔时而凛冽,直至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