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寻找

2025-03-31 08:51:21

岸上渐渐平静,卢比抓住了所有贼人,也将所有落水者捞上岸来,众人恢复秩序走出,他走到漠烟跟前问道:可有找到郡主?还没。

人群中没有看见。

漠烟焦急地说着,人群被遣散,越来越少的身影中依旧没有宋望舒的影子,漠烟四处看着,又不见卢比身旁有陈清扬的影子,一时就要开口。

这边卢比的话就出来了,已经派人上报崇王了,表小姐也护送回了王府。

话一出,漠烟安心了一点,又急着问:水中呢?要不在找找水中,小姐不会水,若是不小心跌进水中怎么办?说着就跑到水边去了。

水中我们已经捞过,现已扩大范围,定会找到郡主的,你……要不先在旁冷静一番。

如何冷静?是我主子不见了,是我从小照看的主子不见了!漠烟也知道自己的气没由头,更是不顾身份地位以下犯上了,只是焦急的不管不顾其他。

岸上崇王府中的护卫也已经开始在岸边搜找着,漠烟看见熟悉的人,又定了一些心,想过来又低了语气,却依旧急冲冲的,对着卢比说着:烦请左将军观看岸上情形。

说完就一头扎进了寒冷的水中,不时俯身下去,潜入水里,没有看见宋望舒的身影就继续朝着河中心游过去……站在岸边的卢比只能看见她一会进入水中,一会仰出水面,高束的发已经湿透,贴着衣物,脸上的表情依旧倔强,除却焦急,看不出她是泡在寒冬的水中。

卢比蹲下身躯,伸手泡在水中,感受着,对着身后吩咐,加快搜找。

顺着岸边,一个黝黑瘦小的男孩拖着一个穿着华美的女孩,女孩娇小,被男孩在水中一手抱着,另一只手用力的划着,渐渐地接近岸边,男孩脱力躺倒在岸边的泥土上,女孩睡倒在新发的草上,睁不开眼。

女孩正是宋望舒。

她跌进水中便没有了意识,不知道男孩一直默默地看着她,见她落了水后,也跳进了水中,只是男孩人也小,没有办法直接将宋望舒带上岸,只能举着托着她浅浅地出水面呼吸着,在人群混乱的时候,就顺着水到了下段。

下段岸皆是堤坝,冬日枯水,堤岸高,实在是爬不上去,就只能继续顺着水流,这找到一个合适的上岸点,就立马带宋望舒上了岸边,只是宋望舒身体冰凉,呼吸浅弱,男孩在一旁颤抖着,也是没有办法,他穿的本就少,先下又全湿透了,一阵风来,凉意透骨。

想着当初宋望舒说的,她这大户人家应是会有人来寻的,于是跌跌爬爬走到了路边有人处,又可以看见宋望舒的地方,拉着人问:你知道崇王府吗?你知道崇王府吗?崇王府谁人不知?启霓国的大英雄宋漴南的府邸,只是男孩这副模样,却是让路人甩手而走,无人答疑。

只见男孩未束冠的头发四处散落,贴于身上,脸上,肤色黝黑,手臂处没有一两肉,可以肉眼见骨头的运动,眼神紧紧地盯着被问的人,无限焦急,却让人瘆得慌。

男孩不敢走远,旁边的人见他,便走得远远的,一时无人可问,眼神黯淡下来,远远地看着躺在岸边的宋望舒,就听见转角有声,我们是崇王府的……他像是看见了救兵,眼睛中都发了亮,高举着手,挥着,大声喊着,尽管声音已经嘶哑,也要喊着:这里,崇王府,这里!他也不知道怎么召唤,就只会大声地喊着崇王府,就这样,带头的人依旧是跑到了他这里来,领头的人腰上挂着刀,现推到一旁,半蹲下问:我们是崇王府……他打断他们,边跑向宋望舒那处边说:我知道,我知道。

榆次跟着男孩跑去,看见了宋望舒,甚至超过了男孩,几步就跑到岸边,看见是郡主,就抱着跑回了崇王府,身后的护卫们一个跟随着一个向着王府跑去。

男孩不知道为什么,他也跟着跑去。

即使是前面都是配刀的成年男子,他跟不上;即使寒风吹在他的身上,他好像就要被风吹得向后倒去;即使是他的双腿已经颤抖,若让他停下来,他可能都站不住,他还是跟着向前跑去了,直到他看见了这些护卫都跑到了崇王府,那崇王府的牌匾被灯火照的熠熠生辉,他不识字,却也知道,宋望舒应该是有救了。

护卫在王府外守着,他站在王府门正对着的道上,看见里面灯火摇曳,人影走动,每个人都好似身着华服,穿成这样应该就不会冷了吧,他想着。

然后他缓缓的走开了,找到一处角落,风吹不进来,他不至于那么的冷,他慢慢地靠在墙上,放松着自己,缓缓地向下滑去,躺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因为在角落,没有人看见,即使不在角落,因为是他,也不会有人能看见。

*宋望舒被榆次快步抱进府中,身体冰凉,四肢木直,还好尚有微气。

榆次将自己和几位下侍的冬日大氅包裹着宋望舒,一路护送,却不见好转,在回来的同时已经派人去寻回宋漴南,到王府时,宋漴南已经从另一处赶回来,从榆次手中接过宋望舒。

宋漴南看着手中的宋望舒,娇小,抱在怀中就只有一点重量,现在身体冰冷,凉意透过衣物可以传到自己的身体,她的小脸被冻的惨白,没有生气,嘴唇的血气已经褪去,宋漴南只觉得自己的心像在滴血一般疼,他在战场上流血受伤都没有这种感觉,这是他宝贝了十多年的人啊。

宋漴南抱着宋望舒就停在长廊中,不知道去何处,还是陈砚跑来拉着他们,就近找到房间将宋望舒放下。

韩雪梅拧着眉,眼中含泪的将宋望舒已经湿透的衣物换下,白老爷子一家这才走向前来。

白乔今夜本受宁家之邀,王府出了事,就去邻家请了白老爷子来,白怜木一行人也跟着来了,宁束予在街上听到动静,也赶着来了。

屋内人众多,陈砚她们被请了出去,在门外等着,屋内就剩白乔,白怜木和宁束予,和两个等着的婢女,白怜木将用具拿出,热水,灰粉已准备好,白乔见着屋外的人影晃动,在宋望舒的脐中灸上一针,缓缓向下,对着白怜木说:去外面安抚一下吧,郡主性命无事,只是在寒水中泡的时间太长了。

话落,白怜木就转身出去了,陈砚上前一把拉着她的手,佯装自己镇定,实则声音颤抖着,问:望舒,怎么样了?白怜木抚上陈砚的手,放宽心,我家老爷子在呢。

你们两个也镇定一些,后续照顾望舒的事还需得你们呢,可不能急坏了自己的身子。

这话出,两人才开始好好地控制自己的心绪,屋内婢女将炉盆抬出了一些,宋漴南向前拦着,疑惑着厉声问道:干什么?小姐身子凉,需得炉火……他本就气急,红眼丝布满,风华正茂不在,添了些沧桑,话语中又全是威压。

侍婢端着炉盆一时愣着,也不敢出声反应说是白老爷子的吩咐,白怜木上前让婢女们走,说着:望舒冻了身,可不许持火炙烤,冷气与火相争,会气血乱的。

你且相信我父亲罢。

说着,又给身后陈砚一个眼神。

陈砚走向前来,拉着宋漴南,轻声哄着:白老爷子在,我们就不必过分担忧了,你先去歇着,我守着,待我熬不住了,你再来接替我,可好?望舒这,总是要守着个人的,这样你也放心,你快去好好休息,不然一会望舒醒来,见你红眼白唇,那心更伤了。

快去吧。

陈书和榆次将宋漴南拉下去,休息是肯定休息不好的,只是让他远离此处,冷静一点。

陈砚和白怜木就坐在门对着的长廊上,靠在白怜木肩上,轻声说:望舒这样子,谁不急。

不是不相信你们,是那躺着的是我们的骨肉,是我们心尖尖上的人儿,十多年了,望舒哪里受过着罪,这也算是她的一个劫了,她受在身,我们疼在心啊。

为人父母,总是会不免担忧的。

我知晓,我知晓,都是当娘的人,命不全是自己的,可得为他们好好地保重身子。

白怜木抚着陈砚的背,萧葵端来一些热粥,先分予几人,就在旁等着。

清扬如何了?陈砚问着。

一直说来找望舒,就先让她歇下了,父亲也先劝着休息了。

萧葵顺着陈砚的发,现已夜半,陈清扬被送回府后,就一直哭着急着要去找望舒,又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闷在房间里哭着,祈求着,陈石也被吓住,要不是众人拦着,他也得带着一队人出去寻。

陈书在书房守着宋漴南,榆次先回来了,陈砚看见,这才问道:是在何处发现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