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姐妹俩相看两尴尬,赵玺之倒是轻咳一声转移注意:……小娘娘,您不必如此。
帝君大人有吩咐过,说是让您好生休养,这等劳神的事能不做尽量不做。
李慕英则微微一笑:判官大人既唤我声‘小娘娘’,我自该做些事以担起此任,否则徒有虚名,给人看笑话不是?赵玺之闻言却肃了容:小娘娘行事地府上上下下有目共睹,谁又有资格笑话您?李慕英摇头:不必为我开脱,我自己如何,我还是掂量得清的。
她可还记得当初自己对叶成澜无理取闹的一幕幕呢。
那时,地府中人想必皆当作饭后笑谈吧。
现下虽时有来临渊殿处理公事,可相比他们帝君,她一介凡人哪能面面俱到?话别谢成欢赵玺之二人,李慕英便转战临渊。
许是近来与叶澜次数多了没歇息好,李慕英现下乏得厉害,生死簿没批几本眼皮就开始一开一合。
她揉了揉额角,饮下杯浓茶提神,继而埋首批阅。
批着批着,忽闻殿外传来守卫向帝君问安的声响。
她打眼一望,果不其然是叶澜。
李慕英立时展颜,撂下手中笔起身向他走去,道:回来了?今日有何收获?叶澜未踏入殿中,只目光一扫殿中众仆人,道:这里不方便说,你随我来。
李慕英回头看了眼案上的生死簿,犹疑道:可是那些生死簿还没……交给判官们就行,先出来,我有话与你说。
叶澜不给她思考的机会,捉住她小臂转身便走。
二人离了主殿,李慕英问:是泠华又有踪迹了么?叶澜顿了顿,颔首轻应道:嗯。
然后呢?他受我一击,已被押回地府。
那敢情好啊。
李慕英眼前一亮,转念一想,这等罪孽深重的魔头出逃时就闹得鸡犬不宁,现今被押回地府,作为冥府帝君定还要去亲自审讯一番罢。
你若有事就去吧,这件事你知会我一声足矣,不必专程跑来陪我。
李慕英说着,欲将被握住的小臂抽离,两手刚触及,却见叶澜似被蛇咬一般迅速松开手。
她心下正疑惑,叶澜松的那只手复又将她的握住,挑眉道:阿英,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李慕英想了想,肯首道:……也行,那你带我去吧。
刚走两步,李慕英忽一个腿软似要摔倒,叶澜见状急忙将她扶住,问怎么了,她脸儿有些薄红,嗔道:……还不是你害的?你背着我走,可以吗?叶澜犹豫少顷,屈一足背着她俯身而下,道:上来吧。
李慕英二话不说靠上他的背,双手自然攀住他双肩。
走了近半里路,李慕英悄悄取下头顶金钗,对准叶澜后颈猛地一送——不料对方似早有察觉,强有力的大掌精准无误地捏住那支金钗,差两寸就可扎入他皮肉。
李慕英脸色一变,果断松了握金钗的手从他背上跃下,还未抬脚撤离,便被男子死死捏住手腕。
其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骨头捏碎,痛得她险些叫出声。
叶澜目光一沉,语气森冷:你是如何看出本君不是他的?李慕英冷哼:……阁下变化之术确实出神入化教人难辨真假。
但你错就错在不了解他的为人,更错在不该唤我那声‘阿英’!无论叶澜还是叶成澜,握她手时都是直接握掌,而不会捉她小臂。
另是两人相处久了,许多神态上的细节更是旁人无法模仿的。
泠华眼眸微眯,戏谑道:本君看你们情意绵绵,还以为他应当这么唤过你。
不料是我估算错了。
顿了顿,手摸向她面颊,笑容好不奸诈:但不打紧。
兜兜转转,你还不是落在了本君的手里?嗯?李慕英挣了挣,无果,只能瞪着他道:——真正的他在哪?泠华笑意一收,眸底尽是森寒:哼,他为人阴险狡诈,竟在凡界偷袭本君,本君不慎中了一剑,幸好本君还有保命的手段。
呵,量他也想不到本君会藏身于地府吧?毕竟,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慕英冷笑:你说他阴险狡诈,你不也一样?若你真斗得过他,又何必拿我做筹码?筹码?你有什么资格做本君筹码?泠华仿若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上回只不过是利用你打开外界法门,而这一回……嘶……手背上被他以指甲划出一道血口,新鲜的血液瞬间溢出皮表。
他沾过一滴凑鼻间嗅了嗅,颔首自言自语:果然是纯阳之体。
尔后抬眸向她,笑容诡异:那叶成澜中了我毒刃一击却恢复得如此之快,想必其间,就有你的功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