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晴朗的上午，距离九点还有十分钟。
康晴来到方氏集团总部大楼门前，渐渐停住了脚步。
这里是市中心。
眼前是一栋高耸入云的宏伟建筑。
她歪着头，觉得有点不靠谱。
自己真的有机会，能在这家公司工作？从这里进出的，都是商务人士，男的西装革履，女的妆容精致，一看就是偶像剧里的白领。
康晴看看自己的衣着，依然是白T恤外加白衬衫，肥大的黑色工装裤。
和这里的员工们一点儿不搭。
她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左帅发给她的招聘信息，重新读了一下内容。
方氏集团，招聘秘书，学历不限，年龄不限，经验不限。
要求能吃苦耐劳，心地善良，有韧劲。
薪水一万加。
这是什么神仙条件，只有骗子才会这么写吧。
康晴是缺钱，但不缺脑子。
这事儿原本她并没上心，还是左帅帮她投的简历。
要不是昨天，康晴接到了方氏集团打来的电话，通知她到总部面试，她现在也不会站在这儿。
要是个不知名的小单位，那这不是个圈套，就是个陷阱。
可是方氏集团就不一样了。
智能电器的龙头企业，家喻户晓的，连姐姐买的扫地机器人都是姓方的。
巨贵。
真是可恶。
虽然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不过，康晴还是走了进去。
毕竟薪水诱人，谁跟钱有仇啊。
特别是目前的康晴，手机壁纸都换成了财神。
相当虔诚了。
妈妈的病加重了，她不得不把妈妈送去康复中心，这不但用光了手里的积蓄，她还和酒吧的朋友借了些钱。
她甚至把要还回去的那九千块，都拿来救急了，毕竟那人现在没动静。
她想着等自己赚了钱存够了，再想办法联系人还钱。
所以，她现在对这份方氏集团的秘书工作，充满了期待。
进了大楼，这里的人都很忙碌的样子，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她。
她乘电梯去到人事部。
出了电梯，拐到走廊上，不远处已经有十几个人在等了。
前台小姑娘叫她过去登记，问了情况，在一堆简历中找她的那份。
可是找了半天，却没有。
不好意思小帅哥，没有简历的话，我真的不能让你进去。
那昨天的电话是谁打的。
康晴一脸的无辜。
两个小姑娘对视了一眼，表示她们也不清楚。
康晴很无语，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戏弄人的把戏啊。
自己真是白痴，怎么会轻易的就相信了呢？大老远的跑来，因为怕迟到，还花了几十块的打车费。
啊，真想抽自己几巴掌。
她沮丧的转身离开，准备回去找左帅算账。
自己明明拜托他，帮忙留意着群演的活儿，怎么就把自己弄到这儿来了？就在康晴走进电梯时，和里面出来的徐灿擦肩而过。
电梯门还没关上，徐灿就一回身，挡在了那里。
他盯着康晴用力看了看，又看看自己手里拿着的简历上的照片，一脸的不可置信。
康晴？康晴看看对方，并不认识。
徐灿问道，你是来面试的？你怎么知道？徐灿灿烂一笑，摆摆自己手里的纸，我刚拿到你的简历，跟我来。
虽然康晴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简历这个时候才出现，不过，此时的她还是长出了口气。
因为现在她可以确定，那条招聘信息，不是骗人的了。
徐灿又看了眼康晴，自来熟道，你也太不上相了，看这相片差点没认出来，照得……像个小姑娘儿。
康晴嗓子一堵，下意识低头确认了一下。
缠得挺紧的，应该没什么破绽。
自从初中毕业，她出来兼职都是男装的，身份证复印件上的性别也是假的，因为都是兼职，也从没被发现过。
她随性地双手插进裤兜，让自己看上去更酷一些。
徐灿带着康晴来到前台，把简历交了过去，解释说自己刚发现漏了一张，让她们做了登记。
时间还没到，他让康晴在外面等。
和她一起等的，大概有十几个年轻人，看上去都是精心准备过的。
板正的西装，干净的衬衫，闪亮的手表。
还有人在擦晃眼的皮鞋。
女人们也都打扮得很利落，大多是职业正装。
康晴默默看了眼自己，咽了下口水。
你也是来应聘秘书的？有人搭话儿，康晴扭头礼貌点头，摆出商务的笑容，让自己显得合群一些。
你是哪儿毕业的？那人问。
康晴扫了一眼那人手里的简历，写着男29岁，XX大学研究生毕业。
我？我是高中毕业的。
康晴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对方却突然尴尬起来，支吾了两句，离开了。
康晴放下嘴角，翻了个白眼。
29了都，这么大年纪，果然有代沟。
几分钟后，终于有人让他们进去会议室。
这里桌面上放着十几台电脑，他们进去的人一人一台坐下。
最前面，一人给大家讲解。
今天要做的是摸底测试。
应聘的人要把电脑里的试题，在规定时间内做完。
说完规则后，就开始计时。
康晴点了开始，就进入了答题界面。
第一项：商务礼仪。
第一题，有客户来公司开会，如何安排座位。
以下四个选项，请选出正确答案。
康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咽了下口水……三长一短，选最短。
第二题，跟随老板出去开会，车内座位如何安排。
以下四个选项，请选出正确答案。
嗯……康晴拉了下衣领。
三短一长，选最长。
第三题，老板家人聚餐，如何安排席间座位。
以下四个选项——啊——竟然不自觉地喊出了声，康晴下意识抬眼，发现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她一阵发热。
默默地把头低到了显示器后面。
这都是些什么题！那么多座位，让领导自己选嘛，他爱坐哪儿坐哪儿不就完啦——呼。
不管了，视死如归，都选C。
第一项总算完成了。
第二项：打字测速。
嗯，这个可以，打字没什么难的。
康晴正认真地一字一字地打字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的人，开始噼里啪啦地敲起了键盘。
不一会儿，整个会议室里都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这些人，竟然都不用看键盘？而且没多久，大段的文章就已经打完，进行下一个项目。
不是吧。
康晴这才着急，她不怎么用电脑，更没练过什么指法。
能记住字母的位置，已经很不错了。
当她结束这个项目时，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第三项：记忆测试。
记忆？她点开始后，界面中出现了一张表格，里面好多锅碗瓢盆瓶瓶罐罐，散乱地放在格子里。
表格上方还有个计时器，从一分钟开始倒计时。
这是干嘛？康晴还没理解的时候，一分钟已经结束。
表格消失，界面上蹦出一道填空题。
刚刚图表里，有多少个锅铲？……锅铲？我是来应聘秘书的。
这难道不是应聘厨师才会出的测试题吗。
康晴的脑海一阵翻江倒海，她想把面前的电脑拆了，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几个锅铲。
她无意中，委屈地叹了口气。
身边人正准备离开，听到声音，看了康晴一眼。
横线上填好数字，点提交就可以。
康晴扭头看去，那人斯斯文文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面前的电脑上，显示着一个大大的A+。
说完，那人起身离开了。
康晴又扭头看了看另一边，那台电脑上显示着一个大大的B。
另外几台电脑也显示着A，B什么的。
这是评分啊，A+貌似最高的了。
康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电脑，那条空着的横线，好像在冲着她笑。
她搓搓手，默默地在上面打出数字，二十三。
嗯，她昨天算过，今年自己刚满二十三岁，正是幸运数字。
好。
提，交——啪的一下，一个巨大无比的D，闪着光就跳了出来。
D是什么意思？电脑好像听懂了康晴的心声，D字突然消失，不合格三个大字笑嘻嘻地冒了出来。
哈？康晴好像受到十万伏暴击，一下垮在椅子上。
这么直接的吗？通常的应聘，不都让回去等消息什么的。
这也，太不人性化了。
她正在这儿绝望，徐灿的小脑袋出现在门口，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了。
康晴？好了吗？要进行最后一项测试了。
嗯？还有最后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