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感觉自己最近情绪有些失控,特别是对李拾安的事,偶尔压抑久了竟会产生自卑的感觉,想着能每天看着她就知足了,看着她开心自己也会心情愉悦,看着她痛苦,自己有毁灭让她痛苦的东西。
有些不对劲,上一次是听到和离从她嘴里传出来的时候,感觉压不住心里的阴暗,想把她拖下深渊。
自己本就不是什么风光霁月的人,小时候和养父宋谭东躲西藏,住过乞丐窝,吃过草根树皮,还遭仇家追杀,本就是泥谭里的人,遇到一抹温情又怎么不想死死抓住呢?只记得养父逝世之前让他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为宋府洗清冤屈,但他没有之前的记忆,只有居无定所,无限被追杀的噩梦,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漠视,更加厌弃自己,似乎与自己相近之人都不会有好结局,家族,父母,养父亦是如此。
但是这些只能藏在心底,不能被别人察觉,有时候伪装久了,连自己也会觉得宋晏温文儒雅,清风霁月,是个矜贵清冷的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直到遇到她,仿佛都不同了,现在的她不是以前的那个女人,以前的那个女人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厌恶,想毁灭。
她像一抹温暖的光照到心底,就像濒临死亡前遇到的一根救命稻草,所以越攥越紧,情绪失控,不想她离开,想把她藏起来,想让她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
宋晏眼睛变得血红的吓人,眼神中堆满了偏执。
攥着拳头的指甲扎入掌心,压抑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是现在还不行,会吓到她,她会害怕,她会想离开,宋晏不敢想象,如果她离开,又变成自己一个人,他会变成什么样。
罢了,从长计议,多费些时日而已。
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黑暗中依旧通红的眼眸,双手交叉规矩的放在被子上,又成了世人眼中的宋晏。
翌日。
朴实无华的院子里,一位约莫5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坐在上首,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烟杆,时而吸上一口,下方一男一女规规矩矩坐着,气质不俗,两人相貌突出,与那名中年男子格格不入。
村长,不知村里的良田多少钱一亩?良田租的话是一年是一两银子一亩,买的话是10两银子一亩。
你们是要租还是买?暂时先租,后面有钱了再找您买。
那要租几亩?20亩。
后面就麻烦村长了。
哎没问题,我后面就去问问哪家愿意租,明天你们再过来签字画押。
好。
李拾安感觉不愧是男主,昨天晚上才与他浅谈一下,就能把所有的和村长谈妥了,感觉自己过来就是走个过场的。
宋家小两口找你做什么的?张氏激动地问道,上次宋家小两口收购辣椒,自家可是已经赚了3两银子了,都够一大家子半年的吃喝了,说不定这次又有其他的好事呢。
收收你的小心思,别人拿来的东西不要随便接,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这不是,他们递给我我才接的吗?听着男人的教训,毕竟伺候了他好几年了,看到他这样是没有生气的神色,有些得寸进尺地问。
咋滴,还不能说啊?到底是什么事情?没什么不能说的,宋家小子小两口是过来租地的。
租地?多少钱一年,我二妹家正好想租两亩。
张氏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就你二妹家那两口子好吃懒做,逮着哪个就粘着不放,地里枯草长了满地都不除,好意思租给别人吗?我二妹家的地怎么了,他们租哪家的不是租?张氏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大嚎。
我嫁到你们老宋家几十年,福没享到,还天天当老妈子,伺候完老的还得伺候小的,我二妹家生计困难,帮衬一下咋滴了,我不管,我就要你给我二妹家的地租给宋家。
你简直是泼妇,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宋明看着自己媳妇不管不顾躺在地上这泼妇样子,简直头疼极了,边说着边往外走,他要尽快去问问哪些村民愿意租地,反正张氏二妹家的地他绝对是不会帮忙租给宋家的,宋家小子每次来都客客气气,带的礼也不轻,做人要厚道。
村长,去哪里嘞?进来坐会儿?一个农家大汉在往外倒水,应该是刚从田地里农作回来。
村长宋明在红花村口碑很好,做事公正,赏罚分明,又一心为村里人谋福利,村里人没有不服他的。
大牛呀,今天过来是有点事问你们?李大牛把村长请进屋,向外大声喊道媳妇儿,倒杯糖水来堂屋。
好嘞,这就来。
外面一个利落的女声传来。
村长,你要问俺啥事儿?李大牛手指悄悄地搓了搓膝盖。
你们之前不是有两亩地吗?问一下你们要不要租?租主是宋晏小两口,1两银子一年。
租的租的。
宋家租地是来种啥呢?应该是种辣椒。
再过一段时间山上就快采不到辣椒了。
宋明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说道。
村长,当家的,都喝口水。
宋明媳妇从门外端了两杯水进来,放在村长和自家男人面前就退出去了。
那没问题的,宋家小子是个读书人,人又气质不凡,俺们没啥可担心的。
成,那你明天午时过来我家双方签字画押,这契约就成了。
村长喝了一口水缓缓地说道。
哎,知道了。
从李大牛家出来,宋明又去了好几家村民家协商租地的事情,最后满意地回家了。
第二日午时,宋晏就与几家人写了合约,签字画押,这就成了。
几家人都是比较老实的,都安安分分地接过了属于自家田地的租金。
双方都很满意,都开开心心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李拾安回家就快速洗漱抱着小团子钻进被窝了,真是太冷了,还好有前段时间托富贵酒楼小二送过来的棉絮,不然这个冬天也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