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太太说,过去你们都没注意过。
你姨娘的女红是极好的。
白姨娘见姑娘们都围着自己啧啧称叹,有些骄傲。
我在闺中时,乞巧节对月穿针,总是第一名。
周围的小姐妹们,谁的针线都比不上我。
舒然由衷赞叹,姨娘的女红不但做的极好。
手法还快的不得了。
看得我眼花缭乱。
白姨娘看了舒然一眼,抿唇笑道,这话,你爹也曾说过。
这个被天降横祸折磨的面色苍白的女人,脸颊上竟然泛起淡淡的红晕。
舒然忍不住想,姨娘应该是真的喜欢舒侍郎吧?白姨娘这会儿心情不错。
她索性说,就这点活儿,我一个人很快便做完了。
你们都趁这机会歇歇。
他们不是说,明日咱们又要往北边走了么?舒然就这么闲了下来。
恰好今日伍长和兵丁们都在忙着打包清点。
没人有心思一直盯着犯人们。
舒然对妹妹弟弟们神秘兮兮地使了个眼色。
几人溜到昨日吃番石榴的那片小树林。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加餐。
每人一个香蕉一个番石榴,几颗圣女果。
一回生二回熟。
这次没人问有毒没毒,抓起来吃就对了。
甜糯绵软的香蕉,酸甜多汁的圣女果,再次引起了惊叹。
舒荷问,大姐姐,这个黄皮的果子好好吃。
竟然像糕点一样!为什么你说皮不能吃啊?感觉好浪费,好心疼哦。
舒然胡诌:因为我尝过了,皮涩得很,吃了麻嘴。
舒子睿不舍得吃的太快。
他小心翼翼咬着一颗圣女果,说,这个看上去就像书上画的毒果子一样。
越是鲜艳好看,越是有毒。
就是没想到它还挺好吃的。
舒然嘴角抽了抽,看上去像有毒,你还吃?!舒晴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闪啊闪地问:大姐姐,这些还是捡来的野果子对么?舒然感动的不行,这孩子,可真是给人省心呐!机会难得,她连忙义正言辞地回答,没错,都是捡来的!当然了,是在系统里捡的。
也许是因为补充了糖分,舒子睿突然就开动了脑筋。
可是,为什么只有大姐姐能捡到野果子?咱们昨日进山怎么就没见到?舒然理所当然道,怎么没有?你昨日不是还吃到雉鸡肉了吗?舒子睿想想是这个道理,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在他产生新的问题之前,舒然已经抢先站起来,说:祖母和姨娘那份我已经预留过了。
这些你们慢慢吃。
她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树林外。
心不在焉地也不知在看什么。
舒荷抬头看了看舒然,问,大姐姐要出去么?舒然点头,突然语速加快说,你好好看着这两个小的。
吃完了千万别乱走,赶紧回祖母和姨娘身边。
我随便走走,很快就回来!她说着,拍拍舒荷的肩膀,着急忙慌地走出了树林。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舒子睿咬了一大口番石榴,不屑道,二姐姐别看我。
我都不小了,你看着晴儿就行了。
舒荷好笑,抬手就在舒子睿头上弹了个爆栗子。
就算你比晴儿大,你也是小孩子!我是姐姐,理当管着你们两个。
舒子睿瘪瘪嘴不说话了。
舒荷看了看周围,接着道,赶紧吃吧。
听大姐姐的话,吃完咱们就回祖母那边去。
凤凌顺着山坡往密林深处走去。
越走阳光越照耀不透,周围比山下明显凉快许多。
他走到一处长满苔藓的岩壁下,突然停下了脚步。
还想跟到什么时候?出来!舒然从一棵大树后走出来,讪讪地,我就是担心你走太远。
被别人以为你要逃跑。
别人?凤凌冷笑着反问。
显然已经看透了舒然心里的小算盘。
我看是舒大小姐怕我独自逃出生天吧?事已至此,舒然放弃了兜圈子,如实道:那我自然是要盯着你的。
万一你知道解开手镯的办法,一个人遛了呢?凤凌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坦诚。
拧了拧眉,讽刺道,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诡计多端!舒然走到他面前,笑眯眯地抬头望着他。
小叔叔您也不遑多让啊。
舒然受教。
凤凌一指回去的路,生硬道,你回去,别跟着我!舒然此刻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厚脸皮道,路又没写你名字,我爱走哪儿走哪儿。
凤凌倒吸一口气。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
京城的那些千金闺秀们,哪怕只是被他点评诗画技不如人。
轻则不好意思地低头退后。
重则羞愤地哭奔跑走,许久不敢出门社交见人。
此时他都已经如此疾言厉色的说话了。
这、这舒然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舒然清澈的眼眸像是透过凤凌的眼,看进他的心里。
她歪着脑袋打量他,笑道:你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什么就不害臊呢?凤凌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为什么?舒然认真道,因为你是我目前能找到的、唯一一个。
最有可能助我摆脱这手环钳制的人。
凤凌眉头又是一皱。
你还没放弃逃跑的事?舒然眸光清澈地与他对视,不闪不避,对。
我永远不会放弃。
凤凌沉默了。
他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虽然没说同意,但也没再制止了。
舒然笑吟吟地背着手跟上。
她想要示好,就有意跟他说话:这一片还挺凉快的,你是怎么发现的?凤凌:沉默。
舒然:哎,早上只吃野菜粥,你饿不饿?凤凌:依旧沉默。
舒然:哎,小叔叔,咱们会不会走太远了?一直沉默是金的凤三公子,终于破功。
他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她。
大侄女,你的话会不会太多了一点?舒然尴尬地抿了抿嘴。
尽管她也意识到自己多话,但还是坚强地说完了:我意思是,已经走这么远了。
伍长不会放那狼来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