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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猫仙大人的由来(下)

2025-03-31 11:57:10

高山顶后的太阳初升,小柒醒了,它像往常一样睁开双眼,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抬头,它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白花花的墙,搭配白色的一排排床。

它见到旁边有个男人上下打量着它,眼神里带着怀疑和惊讶。

你,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它看着他,下意识地开口问。

它没想到,自己说了人话——低头往下看了看自己,小柒惊得一下从床上蹦起来。

你是北翊,不会是那只猫吧?长官惊骇。

我,我叫小柒,这是在哪里?好不容易接受了这样的自己,他猫着腰坐下,问。

在,在军营的救助站,你已经——没事了吗?长官虽回答着他,但依旧对眼前的景象回不过神来。

除了背有些疼,其他好像真的,没什么。

他看着自己被血染得鲜红的衣服,发呆。

那我,还是叫你北翊好了,你接下来怎么办,战友们都以为你不在了,这里一定不能待。

长官回过神,他拉着北翊,往救助站后门悄悄离开。

长官拉着北翊一直往山下跑去,跑到山底的小道,北翊突然感觉背上一阵刺痛,他再次晕厥过去。

他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依旧是小柒,沉醉在一个特别特别温柔的抚摸中,缓缓地睁开双眼,它发现北翊正蹲在地上,轻轻地和它说话。

小柒,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你占领了我的身体,但我很庆幸,我以另一种方式活下来了呢!如果,你还对这个世界有着希望,那就请听我把话说完。

小柒起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它看见北翊做出习惯性动作:在说话间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温柔而有磁性,小柒信了,它点点头。

现在这个身体,它本不属于你,所以你需要吃一种药来适应它,那是由蓝花楹和樱桃以及苦莲调制而成,每天吃一次,就可以永葆青春;不过一旦停药,你会伤口溃烂而亡。

那我不吃,能撑多久?也许是半个月吧,我受的伤太重,它会蔓延得很快,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当我没说。

北翊说着,作势想要离开。

等等,北翊先生!我会留下,我会照顾好景卿小姐,如果你我都走了,她会很孤单。

你们对我真的很好,我想——报恩。

小柒说着,声音突然变大。

那就麻烦你,以你的方式照顾好她吧!北翊回答,将最后一点意识倾注在自己身上,他让它苏醒了,他彻底消失…在即将清醒的那一刻,小柒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厚实温暖的背上,他的身体随着背的移动上下左右晃动着,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在焦急地呼喊。

医生,医生,麻烦快救救他,他快不行了!长官背着北翊,在医院门口大喊。

喊什么喊,没病床了,先在外面等一会儿吧!一位护士闻声过来,语气不耐烦地慌忙抬走一位正在输液的病人。

此时,北翊虚弱地醒来,轻轻拍了拍长官的肩。

我醒了,没什么事,既然没病床,我们就快走吧!他说着,声音有气无力。

可是,你——长官依旧不放心,停在原地,不敢挪动半步。

您不走我可走了啊!他说完,直接从长官的背上跳下,离开医院。

这么生龙活虎还来!身边的护士刚要来找他们,看见这情状,抱怨地摇摇头离开。

见北翊跑了出去,长官急忙跟上,跟了一路。

直到走回林景卿住的旅店门前,北翊突然停下,转身,他问:你可以离开了,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怕你再晕倒。

他简单地回答。

不会的,你快走吧!北翊将自己的身体状况缘由告诉他,并说:我想在这半个月默默陪着景卿,我不是医生,我想我研制不出那样的药,也许很快就会离开了。

我可以帮你,还没参军时,我是学医的,我同样可以帮你保守秘密,也可以一起照顾好景卿小姐。

长官叫住要走的北翊。

为什么,要帮我?北翊疑惑。

我们是好兄弟,要一起面对!他回答。

小柒有些感动,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善良的人多呢!时间已到达晌午,温暖的太阳照射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一道反射光。

不知为何,北翊走进旅店门口时,再度晕倒。

长官看见,急忙带走北翊,为他寻找了他所说的药材,直到傍晚,北翊才在药材的作用下醒来。

期间,长官害怕出错,他告诉林景卿,北翊和小柒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又——晕过去了吗?醒来的北翊,一开口就询问身边的长官。

嗯。

长官点头回答,他见到北翊准备起身,急忙按住他。

我想去见景卿,我不想她一个人面对这些!他不明白,声音有些颤抖。

你一天晕三次,我告诉她你们已经去世了,别去找她,你这样虚弱,只会为她带来麻烦!长官大吼,阻止道。

她不会是一个人的,我会照顾她!长官继续坚定的保证。

北翊想了想,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他坐在旅店房间的床上,许久,都没再说话。

从这以后,在没有等到北翊和小柒回来的林景卿拒绝了长官的照顾,她只身一人回到家中。

她的家因为山清水秀、风景宜人,慢慢地,搬过来的人们越来越多,变成了一个小村庄。

长官与北翊相依为命,直到和平年代,他们一同搬到了林景卿家附近。

为了北翊,长官弃军从医,他的家人不理解真相离开了他,他也从不抱怨。

但美好总会逝去,时间一天天过去,长官在八十岁那年,离开了人世。

走之前,他将治疗北翊的药方留给他,常年吃药的北翊,也变得越来越虚弱、异常。

一天,当北翊吃下自己第一次研制的药物之后,那一道白光回来了,他变回了小柒。

它害怕了,没有人类能力的它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上待多久,它更怕自己半个月后伤口溃烂、痛苦死去。

于是,它决定,在最后的日子里回到林景卿的身边。

一个月圆之夜,75 岁的林景卿在村庄的高山之巅上来回踱步。

她听说,当年答应救北翊的长官在不久前去世了,这回,使她真的相信北翊的离开,打算就此了结自己,追随北翊。

犹豫了许久,她慢慢走在山崖,山崖边因为她的走动,有小石子滚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往下看了一眼这些小石子,她害怕得缩了回去。

胆小鬼!林景卿柱着拐杖,佝偻着背,她这样小声抱怨着自己。

她看见地上有一个挺完整的木板,便找来一根树枝,刻上自己的名字,她没想到,自己竟用这样笨拙的理由延长生命。

刻完最后一个字,她将木板竖起,插在泥土中,往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着,她想:这样的离开方式,应该足够体面了!四下望了望,再度走到山崖,她狠下心来,伸出一只脚,往下试探。

喵,喵,喵……远处,响起了一阵阵猫叫声,叫声由远及近,它飞快地跑向山崖,用它的嘴拉住了快要掉下山的林景卿。

它使出浑身力气,将她的女主人拉上来,林景卿吓了一跳,转身,她看见她多年未见的小柒,在她身边喵喵喵地急叫。

小柒,是你吗?她问,眼神里带着疑惑。

它点点头,大声叫唤着,但林景卿不明白,看着它直发呆。

怎么会是小柒,都过了五十多年了,小柒那时就算还在,这么多年,也真的该离开了呢!她想着,自言自语地摇摇头。

小猫咪,刚刚是你把我拉上来的吗?但是对不起,这个世界,关心我的人都离开了,我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

看着自己刚插上的墓碑,林景卿又一次走向山崖。

小柒着急了,它一头撞向木板,将它撞到,它也惯性地倒在地上,头上留下了深深的红印子。

看到这,林景卿下意识什么也没想,她慌忙地抱走小柒,将它带回家中。

看来,这只小猫咪想让我当它的主人呢!林景卿将它抱回小柒以前的猫窝中,为它包扎伤口,看了看它的脚掌,这下,她真的发现了神奇的事情。

小柒的脚掌,在岁月的洗礼下,长出一圈一圈的年轮,林景卿仔细算了算,有七圈,它深深地印在上面,怎么抹也抹不去。

看来你真的是小柒呢,找了我好久了吧?!林景卿抱起它,开心得就像个孩子。

于是,她重新燃起了希望,既然小柒能回来,那么北翊,应该也在。

为了让他能快点找到自己,林景卿决定,每天都坐在屋外,等到太阳落山,她要北翊到来的第一眼,就看见她。

十五年的时光转瞬即逝,这期间,林景卿每天都会抱着小柒,坐在屋外的木椅上,穿着北翊离开前她穿的那件旗袍,静静地等待着。

她希望,就算她老了,也要北翊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从未改变。

起先,她会戴着银框眼镜,拿着一份报纸,在等累的时候看一看,打发打发时间。

可是后来,她发现北翊一直没出现,她以为是自己因为看报纸错过了,因此,不知从哪天起,她就是坐在木椅上,望眼欲穿。

村里的人发现,自从林景卿那天从高山顶上死里逃生,整个人都变了。

刚开始,有人好奇询问她每天坐在这里的缘由,她都一一回答。

但时间久了,没人发现她的丈夫回来,大家一致认为,这位村里最年长的老人——疯了。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没人再敢靠近林景卿和小柒,小柒似乎也明白,只要依然是猫咪的模样,就不会伤口溃烂而亡。

可它也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老了…它害怕,它没能陪伴自己的女主人到最后,于是有天晚上,它缓缓地爬回原本的家中。

从落满灰尘的柜子上,翻出了自己研制的药,一咕噜全吞下去。

一阵疼痛,小柒晕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日出,第一道阳光照射进来,它重新成为了北翊。

从那以后,不知为什么,它似乎掌握了变成北翊和变回小柒的方法,每天白天,它会陪在林景卿身边,听她谈心;晚上,他变成北翊,调制着适合自己的药。

这样日复一日,直到林景卿 90 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