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该委屈的人,应该是雪娆吧。
我若无其事的回到了房间,在床上躺了一会身后就响起嘎吱一声的开门声。
看都不用看,但从脚步声就能判断来人是谁。
除了季陆,不会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这么小心翼翼。
很奇怪的是我就这么背靠着门口,季陆就看出了我在假寐。
坐在我旁边把手搭上我的肩膀怎么了这么早躺下?累了?我背对着他闭着眼睛没有,就是无聊,就想躺下了。
那就睡一会吧,醒了别忘了吃点东西。
你要去哪吗?我淡淡的问。
嗯,青丘现在和冥司交上了手,我要是不出面把这件事解决了,可能青丘日后要遭殃。
雪娆帮了我们,现在有难季陆出头也是正常。
只不过我虽然心里清楚这些,但是听过慎虚刚才的那些话之后,对季陆上一秒还执意要走,和雪娆单独聊了两句之后突然转变主意这件事开始耿耿于怀。
你们两个说什么了?季陆顿了一下,随后掩饰道没什么。
都说怀孕的人暴躁易怒,我之前倒是没感觉。
但是现在此刻我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怒火,本来极力的隐忍着,现在蹭的一下就窜到了胸口。
这么长时间以来被隐瞒的愤怒,和自己身陷尴尬境地的困惑一齐涌来。
我背对着季陆,两手紧紧的抠着自己的掌心。
季陆,我算什么?嗯?季陆不解。
算是你养的金丝雀,还是你转正的情人?因为我一无所知,所以只能把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做一个这样的总结。
季陆是见异思迁的负心汉,我是不知廉耻的狐媚子,雪娆是善良隐忍正室……季陆意识到情况不妙,两手扳着我的肩膀扶着我坐起来你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我看着那张完美到没有瑕疵的脸,看着他焦急的眼神,心里暗骂自己真是贱。
就算猜到了自己可能是介入人家感情的第三者,可我还是爱他。
你和雪娆之前有婚约,是吗?季陆表情一震,好像最不希望让我知道的事莫过于此。
我看着那眼神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真相多半就是我猜测的那样。
我嫌恶的闭上了眼睛别告诉我,我之前真的是这种人。
小谷你冷静点听我说。
季陆的表情慌张,极力的安抚着我的情绪。
我不说话,就那么坐着看着他。
季陆说我之所以不跟你说,有我自己的理由,最重要的还是担心你会胡思乱想。
我和雪娆之间不像你想的那样,确实是有婚约,这个我承认,但我有苦衷的。
不能对我说的苦衷?嗯。
季陆态度十分坚决的点了点头。
我肩膀轻轻的往下甩了一下,脱离季陆的手就你堂堂镇魂大将军,你不想的事一定没人逼你做。
如果你们两个之间没有感情,你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我的态度强硬,根本没给季陆留缓和的余地。
你现在说没有,不过是因为我。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介意的也不是你之前喜欢过别人。
我介意的是在雪娆面前我的身份,这样一来我成了什么?第三者?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陆有些焦急,但是有些解释刚一打算出口就被生生的咽了回去。
我多半是在跟自己置气,挪下床穿着鞋就要走,季陆在我身后拉住我你要干嘛去?我也不知道我要干嘛去,就是不想在屋子里呆着了。
季陆仍然死死的拉着我,不放我离开。
我无奈的转过身正好对上他那张诚惶诚恐的脸你相信我,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
我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把心里这股邪火发出去,气急的时候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无理取闹又是这句话,你为什么会这么以为?季陆还是想避开不谈,只是耐着性子和我解释我和雪娆之间只是一个协议,我对她没有感情的。
可是她爱你!我忍不住的说。
所以呢,重楼也爱你,会改变什么吗!季陆忍不住朝我说。
我被他吼得一愣,这场架总算有吵起来的趋势。
重楼始终是季陆心里的一根刺,我这才忽然了解了当初为什么季陆会因为一枚戒指和我大发雷霆,冷战那么久。
原来每一个圣母在感情面前都是自私的,木讷如我,在知道雪娆和季陆曾经的关系之后竟然也会莫名恼怒。
换做现在来说,我和季陆当初的立场完全相同,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我对着一切完全无解。
季陆见我愣神,于心不忍的拉住我这个东西你不能怪我,就像我不能怪雪娆。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知道感情这东西一旦开始了就会多不讲道理。
我只能一味的拒绝再拒绝,你也看见了。
季陆的声音像是魔咒,随便被他安慰了两句,我本来狂躁郁闷的心渐渐稳定了下来。
但是嘴上仍然不饶人,看着季陆问道那我就问你一句,是我们相爱在先,还是你们二人的婚约在先?当然是前者在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在乎这个先后顺序,但是每个人纠结的点不一样。
季陆给了我一个答复,这让我更安心了一些。
但是对于雪娆,我始终是内疚同情的。
不管他们两个人的婚约是不是一个协议,不管季陆到底为了什么要和雪娆达成这个协议,雪娆对季陆的爱是切切实实的。
季陆看着我稍稍缓和了的表情,语气也没那么紧张说话啊,你不说话我心里怪没底的。
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季陆表情万分无辜我觉得完全没必要。
怎么可能没必要?好好好好好,以后有什么事绝对不再瞒着你,第一个就让你知道。
季陆哄着我道我就是怕你知道了以后动气,没想到拖来拖去还拖到了这个时候。
季陆略紧张的看着我的肚子,估计是怕我发火气到了肚子里的宝宝。
我摸了摸肚子,仍然觉得心气不顺,但多半都不是因为季陆和雪娆的事了。
估计是孕期反应,这么突然之间一点预兆都没有的躁郁。
这人怀孕之后的反应也奇怪,有的人会开始狂吃,有的人会开始厌食。
有的人讨厌油腻,有的人开始猛吃油腻食品。
而我怀孕到现在,腰不酸腿不疼,不贪吃也不厌食,唯一的反应就是易怒。
之前完全不会动气的小事到了现在很容易就搓火,季陆也经常被我搞的不知所措,但还好每一次都相当耐心的道歉和解释。
我也知道人的忍耐和退让是有限度的,不能无限度的透支,但是火气上来的时候,有些话真的是脱口而出,根本不经过大脑思考。
我要是总这么无理取闹的话,你会不会有一天受不了我啊?我抬头看着季陆,试探的问。
无理取闹?这可是我犯错在先,怎么能算你无理取闹?季陆一本正经的说。
可是我觉得自己有点发邪火了……季陆笑了一下,一下抱住我胡说,你明明这么懂事,这么包容,这么容易消气,我要上哪去找你这么好的孩子他妈啊。
季陆语气宠溺,好像我所有的缺点他都能容忍到天荒地老。
我没说话,老老实实的被他抱着。
季陆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我头顶问不过话说,这婚约的事是谁告诉你的?小谷你……就在这时,慎虚突然说着话出现在门口,正好撞见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