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修!陆言修从餐厅走出来,靠在一边的墙上,手里拿了一块毛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问:怎么了?黎瑾拎起购物袋,问道:这是什么?你的换洗衣物。
黎瑾拎出里面的卫生棉,问道:这又是什么?陆言修耸耸肩:如枫给的建议,以备不时之需,我不知道你的日子,万一有突发情况也好应对。
黎瑾:……有你妹的突发情况啊!黎瑾的一张小脸通红,她把东西塞好,抱着购物袋回了卧室,陆言修看着女孩慌张的背影,眯起眼睛笑了笑,他的姑娘,也知道害羞的。
黎瑾在房间里关了一天,也没什么灵感,陆言修也不打扰她,一直在隔壁工作。
天黑之后,黎瑾听到陆言修走去了厨房,她心里倒是带了几分期待,不知道晚饭有什么好吃的。
没过多久,陆言修敲了敲门,黎瑾走过去打开,陆言修问:吃火锅吗?黎瑾愣了一下,点点头:吃。
好,十分钟后吃饭。
陆言修说。
十分钟后,黎瑾刚走出卧室,陆言修的房间就打开了,男人打开门,说道:进来。
黎瑾一愣:干什么?陆言修无奈的笑笑:吃东西。
黎瑾将信将疑的走进去,没想明白吃火锅为什么要在陆言修的卧室吃。
一进门,黎瑾看到眼前的景象,才想起陆言修的卧室有个巨大的阳台,二楼的阳台风景正好,一眼看下去山水尽显,只是现在天黑了,隐约能看到山下的灯火通明。
阳台摆着火锅,正咕嘟咕嘟的煮着,香气扑鼻。
黎瑾落了座,闻了闻,发出满足的叹息声,问:有酒吗?陆言修点头:冰箱里,自己去拿。
黎瑾噔噔噔的跑出去,很快拎了一打啤酒上来,陆言修已经在给她煮肉了,边煮边说:这边风景好,你今晚吃了饭早点睡,明天可以起床看日出,也许就有灵感了。
黎瑾乖巧又欣喜的点头:嗯!吃饭间,多是陆言修煮好了夹给她,黎瑾吃一口热气腾腾的肉,再喝一口冰冰凉凉的啤酒,这段时间以来的压抑和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被美食和酒精冲击的夸张的抖了抖手,对陆言修憨憨的笑。
陆言修也跟她喝了几瓶,桌上的食材几乎被一扫而空,他也不惊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黎瑾的饭量了。
黎瑾看着陆言修的眼神,哼哼着说道:我是不是很能吃?陆言修抿了一口酒,笑了:还好,我养得起。
黎瑾有些醉意,不屑的笑笑:那你是没经历过没饭吃的日子!你不知道垃圾堆里的馊饭要多恶心!陆言修皱眉:你吃过?黎瑾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那可不,我们都吃过,不吃怎么办?太饿了!你们是谁?陆言修问。
黎瑾被问的愣了,她茫然的眨眨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就是黎瑾,这辈子只能是黎瑾,即使有一天找回自己的东西,她也是黎瑾,她答应了那个女孩,要替她活下去的。
她们是谁?是真的黎瑾,和冒充的黎瑾罢了。
黎瑾憨憨的笑了,回答不了,她就绕过去:有好吃的,就要多吃点,没准哪一天,又会没饭吃!陆言修无奈的摇摇头,只当黎瑾喝醉了在胡说。
双颊酡红的女孩抱着酒瓶,支着下巴,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声音细细软软的说:陆言修,你长得真好看。
陆言修笑了:是吗?嗯!黎瑾点头:真好看。
陆言修看着黎瑾,女孩长发如瀑,夜风吹来,她的发丝轻轻的扬起来又落下,好看的不像话,五官精致,白皙的皮肤带了些淡红,无端多了几分妖娆,可嘴角沾着的没擦干净的酱汁,却又平添几分可爱。
陆言修无奈的起身,抽了张纸巾走到她身边,抬起她的下巴,轻轻的擦了擦她的嘴角,宠溺的说道:小花猫,几岁了?黎瑾皱着好看的眉毛,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还有一丝酱料的味道,她满足的咂咂嘴,全然不知道这个样子对面前有些微醺的男人是何等的冲击。
陆言修眯了眯眼,声音有些沙哑:阿瑾,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黎瑾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什么话?陆言修微微倾身,说:你总是勾引我。
嗯?什么……唔……突然被堵住呼吸,黎瑾有些不适应,只是这燥热的夏日,男人的薄唇和着清凉的夜风,倒让她舒爽了一些,可是这位封家的大小姐,即便是身为继承人受过最好的教育,骑马射击都不在话下,却偏偏没有接过吻,这件事属实触到了她的知识盲区。
被夺去呼吸太久,黎瑾终于溢出一丝不满,可却让陆言修放在她长发上的手更加不由自主,男人一把抱起她,回到了房间。
黎瑾的眼神湿漉漉的,有些茫然的喊他:陆言修……嗯?陆言修低头吻上女孩勾人的眼睛,声音柔软:阿瑾,我在。
黎瑾揪着陆言修的衬衫,说:好重的火锅味……陆言修:……这个时候你的重点还在火锅,真是厉害。
男人认命的抱起她,去了隔壁的卧室,这位一来一回的折腾,陆言修也清醒了几分,好在方才就算是难以把持,也没有动她的衣服,只是吻的久了些,女孩被火锅辣的通红的嘴唇,现在更鲜艳迷人。
黎瑾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嘟囔着说:是你勾引我……陆言修低低的笑了:不,我喜欢你。
长久长久的沉默之后,陆言修低低的问:阿瑾,你呢?良久,黎瑾唇边带了些笑意:有一点。
三个字而已,却像是在陆言修心里炸开的烟花,他不依不饶的抱着黎瑾,问:什么有一点?有多少?黎瑾的酒意上头,一巴掌盖在陆言修的胸口:吵死了!陆言修:……重要吗?重要的是,他从芭乐岛捡到的女孩,说喜欢他,有一点也是喜欢啊!这一夜,说好了早睡早起的两个人,在黎瑾的卧室里相拥而眠。
翌日一早,黎瑾翻了个身,摸到了一个结实的东西,她愣了一下,一睁眼,微微仰头,对上陆言修含笑的双眸。
男人半靠在床上,手里是一本刚翻了两页的书,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醒了?黎瑾的大脑大概当机了半分钟,才重启自己的语言功能:陆言修,你……我……我们……陆言修点点头:嗯,睡了。
黎瑾的脸唰的爆红,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知所措的惊慌,然后,陆言修又补充道:单纯的,睡觉而已。
黎瑾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衣服,就好像一颗心被抛到高空,又瞬间跌落,此刻实在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陆言修看她:你好像很失望?没……没有……唔……黎瑾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这男人大清早发的哪门子疯,被夺去呼吸的瞬间,昨晚的记忆零星闪过,热气腾腾的火锅,冰凉的夜风和啤酒,还有男人凉薄的唇瓣,滚烫的呼吸。
陆言修微微抬头,¥曰..°嫁带了些喘息,声音好听的不像话:阿瑾,再说一次。
黎瑾缩在被窝里,脑子如同浆糊:说什么?昨晚你说过的。
陆言修提醒她。
黎瑾半天没反应过来,陆言修低头吻她的眼睛,轻声说:我喜欢你,你呢?黎瑾一下子想起来,却憋红了脸,醉酒的话,怎么好意思再随意说出口?陆言修等了半天,眼神里爬上一丝失望,他埋首在黎瑾漂亮的长发里,声音讷讷的:不勉强你。
陆言修,我……别叫这个,陆言修有点失落:很生疏。
黎瑾抿了抿唇,试探的问:言修?于是这一早上,黎瑾大概喊了几十次言修,陆言修才终于愿意起床。
男人精神抖擞的起来去做饭,黎瑾捂着通红的脸钻进了被子里,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一晚上怎么全都变了?原定的起床看日出也没有成功,黎瑾的画稿还是没有着落,陆言修哄着她吃了饭,带她去外面转悠了几圈,然后早早地让黎瑾睡下了,明天一定要去看日出,否则这复赛也没希望了。
黎瑾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陆言修叫她:阿瑾,起床了。
黎瑾睁开眼睛,陆言修问:看日出吗?黎瑾点点头,却又闭上了眼睛。
陆言修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给她套了个外套,抱起她出了门。
黎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言修又叫她,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坐在山顶了,黎瑾眨眨眼:我怎么上来的?我背你。
陆言修说。
一阵风吹来,黎瑾缩了缩脖子,陆言修把她揽进怀里,说:等会再睡,太阳要升起来了。
黎瑾揉了揉眼睛,看着山间逐渐泛起亮光,太阳微微露出半个时,像是挂在了山中,清晨雾气弥漫,树木似乎也格外有生机,连空气都是湿漉漉的,模糊中的朦胧感让人倾倒,然后,一瞬间,阳光乍破,穿透弥漫的雾气和翠绿的树叶,人间光明。
这一刻,黎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那个干净如白纸的女孩,也是在这样漂亮的晨光里,她带着解脱的微笑,靠在封颜的怀里,声音轻柔如雾气:封颜,好好活着,替我活着。
泪滴瞬间落下,黎瑾不由自主的靠近陆言修怀里,吸了吸鼻子。
陆言修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异样,还没开口,黎瑾就说:陆言修,我很难过。
不像平日里那个憋着坏狐狸,不像眼神里压着戾气的凶狠,不像皮囊下藏着狠辣的雄鹰。
此刻的黎瑾,如同受伤的小兽,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声音沙哑又委屈,她说:陆言修,我好难过。
陆言修转了半个身子,将黎瑾整个拥抱在怀里,说:阿瑾,我在呢。
黎瑾的眼泪如决堤洪水,倾泻而出,压抑了那么久的愧疚与遗憾几乎压倒她,她瞬间放声大哭,抱紧了陆言修的腰身,在这个美好的清晨,安静的山顶,哭的惊天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瑾才从陆言修怀里退出来,她抹了抹眼泪,低着头不说话。
她一直都知道,陆言修对她的来历好奇,甚至带着怀疑,平日里连躲带藏也能遮掩一下,可今天这突如其来的悲伤和眼泪,她无从遮掩。
陆言修会问,为什么哭,为什么难过,黎家欺负她了吗,她受了什么委屈。
她该怎么说?我不是黎瑾,我是封颜,我不是黎家人,只要我想,就没人可以欺负我,我只是遗憾,无论我做多少事情,都换不回那个女孩的性命。
本以为有人替她去死,她获得了重生,只要报了仇,就是报了恩,可她越来越明白,当她背负着另一个人的性命时,再也不可能结束这件事。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她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良久,陆言修说:阿瑾,回去吧。
黎瑾愣了愣,抬头看着陆言修,陆言修伸手擦了擦她湿漉漉的眼角,说:我很好奇,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黎瑾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她想要低下头去,躲开陆言修漂亮的眼睛,却被男人钳制着下巴,说:我很好奇,但是我答应过你不追查,不追问,就一定会做到,不要在我面前遮掩,如果你难过,就哭出来,如果委屈,就告诉我,我说了我在你身边,就一直都在。
黎瑾的眼泪再次猝不及防的掉下来,陆言修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无奈的说道:今天怎么这么爱哭?都哭成小花猫了。
黎瑾抹着眼泪,带着娇气:你才是小花猫。
陆言修拉起她,弯着腰,说道:走吧,背你回家。
黎瑾的眼睛又红了,回家这个词,对她来说那么近,又那么远。
黎瑾走到陆言修身边,伸手拉住了他的大手,低声说:我可以自己走。
手中忽然多了一个柔软的小爪子,陆言修一愣,握紧了她的手,两个人一起下山回别墅。
回了别墅,黎瑾去洗了把脸,然后就冲进了房间,虽然刚才没少哭,但是刚刚醒来的时候看见的那样壮丽的日出,确实让她很有灵感,她要立刻画下来才行。
看着黎瑾干劲满满的模样,陆言修给她倒了杯水,就去客厅工作了,黎瑾从早上画到下午,又扔了无数张画稿,才走下楼,可怜巴巴的趴在栏杆上,问:有吃的吗?好饿。
陆言修笑了:我还以为你打算闭关了。
黎瑾点点头:是打算闭关的,可是太饿了!陆言修起身走向厨房,说道:来帮忙。
黎瑾跟着走过去,帮着陆言修洗菜,没多久就弄了两个菜,两个人吃了饭,黎瑾搓搓手,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陆言修的筷子顿了顿,问:想回去了?这个问题,黎瑾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说了句:太久不回去,黎雪瑶会发现我不在学校住宿,会去告状。
陆言修皱眉:她处处为难你?黎瑾点点头,又得意的笑了:没什么,你看,我已经把她从娱乐圈赶下来了!陆言修笑着说道:是,很厉害。
黎瑾又说:陆言修,能拜托你一件事吗?陆言修点点头:可以,先换个称呼。
言修……黎瑾抿了抿嘴,说道:予鸣成绩不是很好,但是体格很好,后面几个月恶补一下,你看,能不能安排他去军校……陆言修的手顿了顿,说:不确定,那样的层级不太好插手。
黎瑾点点头,也没有太失望,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陆言修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又说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安排他进特战基地。
黎瑾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什么基地?陆言修擦了擦嘴角,说:你就理解为一个特训基地吧,三年特训,通过后会办法米国军事学校的毕业证书,但是这三年会有任务,我不能保证他每次任务都安全。
陆言修说的每个字她都听懂了,可是黎瑾又觉得她没听懂,好像陆言修突然不是她所认知的那个商人陆言修了,他背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她突然想起上一次的陆家晚宴,陆言修腰间的枪伤,鲜血染红她的礼服,男人明明虚弱的吓人,却固执的说:孤狼受伤,会引来猎人。
黎瑾脱口而出,问道:上一次在晚宴,你腰间为什么会受伤?陆言修放下餐布,对上黎瑾漂亮的双眸,眼中有挣扎,有犹豫,又有孤注一掷的笃定。
黎瑾一瞬间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之间,有秘密的人,从来不止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