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站在那儿发呆的孟尚飞,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进京城这被人按着在大街上揍了一顿,揍得里子面子都没有了。
根本没有关注到这边二人的对话。
威猛将军府啊!孟青罗对着那人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眨着大眼睛。
那人:卧槽!……无情!孟青罗用话给副将绕晕了后,接着又把五城兵马司的人给绕晕了。
那边,慢慢醒过神来的孟尚飞听着这几个字,顿时虎躯一震!一双熊猫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孟青罗:她刚说她住哪儿?你真是威猛将军府的人?五城兵马司的头头再次同孟青罗确认。
当然,如假包换!孟青罗点头。
这下,不管是孟尚飞,还是他的几个属下,全听清楚了。
孟尚飞大踏步的走到孟青罗面前,眼神盯着她那一双酷似亡妻的狐狸眼看了老半天,你是……他脑中有一个名字浮现,却是不敢唤出口。
因为,他对不起那孩子!五城兵马司的人看看孟尚飞,又看看孟青罗,先是一脸茫然和不相信,后又灵机一动,总算憋出一句话:孟,孟将军……你看,看来这是你们的家事,咱们就不太好插手,我们走了,你自己处理,自己处理哈!说完,看孟尚飞和那女子还互瞪着大眼睛根本没空理他,于是手一挥,带着属下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五城兵马司的人和众衙役:真是为难死宝宝们了!开什么玩笑?将军府这段时间传的笑话少吗?他还继续呆在这看笑话,是想得罪谁呢?五城兵马司和众衙役跑了,吃瓜群众一瞅,似乎……这大瓜不太好吃的样子哈,也全部拔腿跑了!现场就剩下孟尚飞的属下,以及父女二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
阵阵冷风吹过,吹在人身上心上,很冷很凉!孟青罗和自己这个便宜爹互瞪了半天眼后,见对方还没憋出一句屁来,眼神一收,转身就走。
你……等等。
孟青罗止步。
你……是青萝?这二字在孟尚飞嘴里犹有千斤重,看她要走这才急了,冲口问出。
孟青罗回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好久后,凉凉一笑,孟将军你真是了不起,居然还能记得有这么个名字!你真的是青萝,对不对?不是,你认错人了!你的闺女孟青萝她早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孟青罗,我,并不是你嘴中的那个人,真是抱歉!孟青罗说完后又顿了一下,孟将军还有什么训示?没有的话,小女子这就走了。
本将……,我……孟尚飞虽然并没有完全听懂哪个青萝死了,面前又是哪个青罗在,但是女子那冷若彻骨的眼神让他不知道从哪开始说,又说什么好。
没有了?是吧?那小女子走了,孟将军您也好走!孟青罗转身离开,瘦弱的背影显得格外的倔强,还有……委屈。
每走一步,有鲜血从上衣的衣襟边落下。
她的身后,孟尚飞的脚边洒落着一地的碎银,似在无声的在诉说着什么!将军,她……应该就是嫡大小姐青萝,那一双眼睛很像先夫人!孟尚飞的副将,也是前头被银子砸晕的那个,名叫常遇喜的,眼神复杂的看着离开的女子,再看了眼被揍成猪头的将军小心着道。
他是老将军打小培养跟着少将军的人,所以,他见过先夫人柳氏,先前还不觉察,只觉孟青罗眼熟,不想,她竟然是嫡大小姐。
那个被将军府遗弃,一直丢在乡下的大小姐。
孟尚飞在原地站了许久,是她,可是她……恨我!有一双好看的狐狸眼的人极少,当初他能第一眼喜欢上了亡妻,就是被亡妻的这双眼睛给吸引住了。
然而,也是因为她的这双眼睛,显得她的长相过于妩媚柔和,被母亲所不喜,母亲总在他面前说亡妻她就是个狐媚子,长得妖里妖气,没有当家主母的样子。
走吧,先进宫!孟尚飞回过神来对常遇喜道,想了想后又对一个没有受伤的护卫说,你去跟着她,看她住在哪儿。
是。
那名护卫应了声,朝孟青罗离开的方向奔去。
将军,你要不要先去医馆处理一下伤口?常遇喜道。
不去了,一会儿宫中有御医,今天也是我不好,不该因为想早点回府处理府中之事,进城后还催着你们快走,差点儿伤到人,还不问青红皂白亲手打了……一群人把马车扶了起来,然后离开,常遇喜将地上的碎银捡了起来,又放回马车里。
孟尚飞看了眼常遇喜放在小桌上的袋子,脑子里又浮现那孩子朝他伸出白生生的小手讹他银子灵动又有生气的样子!所以,他在她的心里连个陌生人都不如,不知道是他,还会跟他费一翻口舌要银子,一点也都不想吃亏,当知道是他后,却空着手转身而去,只留给他一个绝情的背影!也是,她出生后,他就没见过她一次,的确比陌生人都不如。
离开的孟青罗没有去茶楼,也没有租马车,而是一路龇牙咧嘴走回了花陌巷。
这是她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受伤,伤还不轻,整个脑袋都在疼,脖子连着前胸后背也疼得厉害。
做将军的手劲真是不一般,后来她揍他时又撕裂了伤口。
此时,心情很糟糕,也很消极……选择走回去,是想给自己的心情有一段平复的时间,还要编些能骗过阿娘,二哥,表哥,祖母,师父他们的谎言!她并不想让他们知道,她被亲生父亲打了,而她又反打了他,父女二人在大街上像两只斗鸡一样互欧。
是多么的令人好笑!嘶……他娘的真疼!孟青罗痛得咧了咧嘴,又苦笑一声,原来,她也不是无坚不摧的,会疼,会伤心,会委屈,也会累……她管什么闲事?管他谁纵马,谁又去死?关她屁事啊!真当自己还是前世那无敌的军中霸王花呢?在这里,她不过就是一名普通的农女,乡下泥腿子,前世那让人自豪的军人身份早已离她远去!真是,啥也不是,狗屁不如!孟青罗再次用帕子包扎好头上的伤口,又把衣领子竖了起来,挡住脖颈上的伤,扬起笑脸走进花陌巷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