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细嫩的手腕紧紧环住自己的脖颈,谢莲宁呼吸一滞,彻底僵在原地。
见他微垂着眼眸,不发一语,垂在身侧的五指微微握拳,似在克制,云初圈在他脖颈处的手腕又紧了紧,冰菱花似的脸庞染上云霞,若有似无的缕缕香气萦绕在鼻尖,声音更是谢莲宁从未听过的温柔娇软,好不好呀……小师弟?与此同时,耳中传来一道溪水洗涤山石的泠泠之音,抱她进去,二楼左手第一间。
谢莲宁鸦羽一般的浓密眼睫微颤,他抬眸看向怀中的女子,眼底冷光一闪而逝。
好。
说着,谢莲宁微微俯身,圈住她的双腿,一把将其抗在肩上,长长的头发倒翻过去,像个扫帚一样几乎要拖在地上。
而谢莲宁硬实的肩膀又恰好顶在她的胃那儿,差点把她三十年前吃得年夜饭都顶出来。
哕——‘云初’……或者说,幻面郎君,他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一声,谢莲宁连忙加快脚步,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话中带着明显的关切,师姐,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房间了!用隐匿符藏住气息的云初,悄然跟在两人之后。
她是在幻面郎君化作沈涧心落荒而逃的时候,就已经悄悄跟在他身后了,亲眼看着他回到自己的老巢拔出银针、吃下解药,随后便锁定了谢莲宁为目标。
所以,他顶着的她脸给谢莲宁下套的全过程,云初都看见了,而且至今想起来仍觉得震惊。
幻面郎君确实有两把刷子,勾引起男人来,她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如果能将他从幻境里带出去,然后卖到小倌馆里,肯定能卖不少灵石吧?云初正摩挲着下巴思索这事儿的可行性的时候,被谢莲宁扛在肩上的幻面郎君忽觉阴风阵阵,后脖颈一凉。
怎么有点儿不好的预感——房门打开,他这句话还没小声嘀咕完,就听谢莲宁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惊呼一声,竟然直愣愣地就将他扔了出去。
脑门‘咚’地一下磕在床沿,瞬间鼓起一个大包,幻面郎君捂着额头痛呼出身,哎呦喂——师姐!谢莲宁面带愧疚,他急忙稳住身形,迅速上前想看看他的伤势,突然,他脚步一顿,你的脸……幻面郎君痛呼的声音突兀地卡在嗓子眼,他有些慌乱地摸上了自己的脸,以为这一摔让他现了原形。
眼中幽芒一闪而逝,单凭他的变幻之术,这种虚假皮囊撑不了多久,若能亲手将他们美丽的皮囊寸寸剥下,再浸泡在各种灵草中七七四十九天,那以后,这些皮囊就都是他的了,想穿哪个穿哪个。
这也正是他绞尽脑汁也想要带走他们的原因。
他看中了他们的皮囊。
既然伪装失败,那他也无需再装!幻面郎君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然而还没站稳,就被谢莲宁一脸肃容地摁到了床上。
你、你想干什么!这小子看着修为不高,手劲儿倒是不小,不过,他只是喜好收集美丽的皮囊而已,可没这方面的癖好!师姐,你的脸受伤了。
谢莲宁背在身后的左手被迅速塞进来一个小瓷瓶,他拿到身前,语气不容置疑,需要上药。
……幻面郎君又细细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没摔坏啊,那就再陪这小子玩一会儿!谢莲宁让他躺好,随即从小瓷瓶里取出一大坨红通通的膏体,细细给他涂抹在磕出来的那个大包上。
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张脸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脸,幻面郎君不由心下感叹,眼中也闪过一丝迷醉,啧啧啧,这简直是天妒神嫉的一张脸,瞧瞧这剥壳鸡蛋似的肌肤,这浓密漆黑的睫毛,这明亮如星的双眸,这挺拔高耸的鼻梁,再瞧瞧这饱满晶莹的淡粉色唇瓣——咦?怎么这么烫?你瞧瞧我脑门上是不是着火了?他刚问完,就觉得有一股毒辣的痛感,正丝丝缕缕地从他的伤口渗入他的皮肉,如同星火燎原,毒辣的痛感一下子席卷全身,硬生生逼出一身冷汗,甚至连眼睛也睁不开了,你给我涂的这是什么!!!疼死我了!!!幻面郎君疼得想抓又不敢抓,只能一个劲儿在床上打滚。
啊呀,师姐,我弄错了!谢莲宁大惊,这是我平日用来拌饭的辣椒酱……你妹啊!!!辣椒酱和药膏你分不清啊!!!怎么他碰见的这一个两个都这么离谱???这幻境里还有正经人吗???算了,眼下得赶快回家清洗冰敷一下!等他休整好了,再回来和这几个小东西周旋!打定主意,幻面郎君忍痛掐了个诀就要脚底抹油开溜,然而在他撞开窗户的刹那,整个人瞬间又被一层透明的屏障弹到了地上。
这一撞,撞到了额头,又是一阵剧痛,哎哟!走之前,不打算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吗?云初实在是没眼看这个变态顶着自己的脸搞得这么狼狈,她撤去了隐匿符,身形缓缓显现,这里已被我布下三层结界,那辣椒酱里也被我动了手脚,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发软,根本使不出一丝灵力?幻面郎君身形一僵,声音顿时提高八度,你怎么在这儿?莫非你早就识破我了,银针和辣椒酱都是你故意整我?云初掏了掏耳朵,苦口婆心劝道,身为变态,也得有素质,大半夜你鬼哭狼嚎,多扰民。
你才是变态!!!像是被人踩到了痛处,他梗着脖子回怼,破锣一样的嗓子都破音了,吾乃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器宇轩昂清新俊逸高大威猛……的五魁洞主人幻面郎君!等他介绍完自己,云初都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既然你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器宇轩昂清新俊逸高大威猛……那你上大号说话啊,顶着我的脸,匿名干这些勾当,不是变态是什么?本郎君化作你的皮囊,是瞧得起你!幻面郎君忍痛继续回怼,别说你的皮囊,就是他的,还有和你们一起来的其余人,我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