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清晰的一段话说完,又是一瞬间的死寂,落针可闻。
连庆容长老都有些哑口无言。
哇!宿主,你好会说啊!小登都忍不住赞叹。
终于没人说话了!魏瑶抓住时机,飞快开口,不是云初赶我出去的,是我觉得上次无意中说的话连累了云初的名声,还导致她独自下山那么久才回来,我心中愧疚,却没勇气和她道歉,这才、这才去假山顶睡了一晚,但我却发现晚上在假山顶睡更方便吸收月之精华,修为还进了一阶,于是每晚都去假山顶睡觉。
她从没在人前说过这么一大串话,神色局促,脸早就红透了,最后又低着头补了一句,你们也可以试试,真的对修行有益…………破案了。
李红茗犹不死心,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胆子比老鼠都小的魏瑶,你有什么好愧疚的,本来就是燕云初偷看沈师兄洗澡——那晚我并没有看到云初师妹。
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众人回头去看,发现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院门口的沈涧心。
此事就此揭过,若再提及,休怪我不念同门之情。
众弟子自然不敢有二话,纷纷应道,是,师兄。
罗茵茵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内心早已妒火中烧。
他竟然主动替燕云初说话!真相大白之后,庆容顿觉脸上挂不住,他朝四下一扫,却发现小院墙头上、树干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数不清的前来看热闹的弟子。
这这这、这简直不像话!庆容长老走之前,瞪了几眼李红茗,还低声呵斥了罗茵茵几句,以后这种事你们弄清楚了再来找我,白费了我平日对你的信任!说罢,拂袖而去。
朱菱紧随其后,庆容长老,弟子送您回去。
嗯,你是叫那个……朱菱连忙接口,弟子朱菱!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罗茵茵面色难看、胸口起伏,隐在袖中的五指紧紧攥起,偷鸡不成蚀把米,平白损失了庆容长老的信任不说,到最后,竟然让朱菱这种不起眼的小喽啰在长老面前露了脸!她看了眼李红茗,暗暗骂了一句‘废物’!要不是她听风就是雨,主动跑到她房间怂恿一通,她何至于落到如今这么尴尬的境地。
闹剧结束,围观弟子也纷纷作鸟兽散,李红茗自知理亏,也混在人群中灰溜溜地走了。
云初也没阻拦,只是嘴角缓缓升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到最后,院子里只剩魏瑶和她两人,云初道,不必觉得愧疚,当所有人都推向一面即将倒塌的墙时,你吹的那口气又算得了什么?你想回来睡觉或者去假山顶修行都可以,若是仍觉得不自在也没事,用不了几天,我便要动身前往芜城了。
谢谢你,云初。
梗在心中已久的结终于消解,魏瑶轻轻舒了口气,脸上也露出几分笑容,你不在的日子,我会把咱们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等你回来。
好。
两人相视一笑。
【叮!为原主出气+1,奖励一个飞行法器——飞毯,请宿主于集市中获取!】原以为逃过一劫的李红茗整整一下午都缩在房间里,连长老们的课都没去上,就怕云初报复。
等到月上中天,云初那边还没传来动静,她终于放下了心,洗漱睡觉,根本没察觉同住的室友没回来。
第二日寅时,尚在熟睡中的李红茗突然被一声巨响惊醒,怎、怎么了?!房门不停被人拍打,紧张而急促。
谁啊?她起身去看,门外却空无一人。
只有若有似无一声——红茗师姐,我来给你送早饭啦……十分瘆人。
李红茗故作强势,少、少装神弄鬼!我不怕你!有本事滚出来!过了半晌,出了树叶沙沙声,依旧无人应答。
之后接连三天,每天天没亮就有人敲她的门,她起身去看,又和前一天一样根本没有人。
李红茗知道肯定是云初在搞鬼,又苦于没有证据,便硬生生挺了一晚没睡,盯着两个黑眼圈,表情狰狞,该死的燕云初,我非得亲手把你揪出来!一直撑到天光熹微,李红茗以为没事了,便摇摇晃晃扑向了床榻,然而昏昏沉沉的脑袋沾着枕头还没有一分钟,又听一声巨响。
红茗师姐,我来给你送早饭啦。
这熟悉的声音,简直让李红茗恨之入骨。
燕、云、初!李红茗咆哮着拉开房门,一剑就朝云初刺了过去。
诸位师兄弟、师姐妹可都看到了,李红茗就是如此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我也不知究竟哪一点惹到了她,见着我就打,诸位以后可要对待红茗师姐恭谨一些,省得也和我一样遭受皮肉之苦。
十分熟悉的台词。
一剑刺空,李红茗朝四下一扫,发现院内除了云初,还有不少弟子,纷纷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其中就包括她的室友。
室友苦着一张脸,示意自己也是无奈。
不得不说师姐这造型,挺别致啊,是不是在模仿熬夜猝死的尸体啊?这种大场面的事儿自然少不了柳星羽,他仔细点评,尤其是这鸡窝头和黑眼圈,正宗!就是皮肤还不够蜡黄粗糙,啧,有待提高。
说着,他还拍了拍身边男子的肩膀,你说呢,沈师兄?李红茗顺着声音朝那边看去,身形彻底僵住,顿时死的心都有了。
沈、沈师兄……沈涧心看也没看她,只问了一句,可以了吗?可以了!叫上谢莲宁,咱们这就出发,去芜城。
云初拍拍手,心满意足。
等他们下山之后,李红茗以为自己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却在当天夜里被云初留在房梁上的回音符惊醒。
红茗师姐,我来给你送早饭呀。
……我来给你送早饭呀。
……送早饭呀。
……饭呀。
……呀。
李红茗彻底崩溃,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