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天赶过来时,她已经倒地,就因为我在她身边,所以你怀疑是我毒害她的?沐清站起来面对他,镯子挂在她手腕上,一面有了裂痕,是那天君灏推开她时砸到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想想,这是锦黛自导自演呢?皇上记不记得,几年前,锦黛给锦家收尸的时候,那晚下着大雪,白茫茫的一片,我的左肩受了伤?不等他回答,沐清扒开自己的领口,露出那道伤疤来,在她胸口上三寸的地方,其实是我自己刺的,可那时候,你一句解释也不听,便认定了是锦黛所为,给了她一巴掌……她毫不避讳地将真相说出,根本不在意君灏的反应。
他不敢杀她。
够了!沐清的话像是一把利刃,在他沉重的心上一刀又一刀地划着。
生疼。
重提旧事,将他此生最为后悔的过错再度砸在他的心口,直至鲜血淋漓。
沐清没有收敛,她不满足君灏比她过得心安理得:因为你的信任,就可以随时定一个人的罪。
皇上,你有没有想过,锦黛就是知道你如今对她怀着愧疚,所以也会用这样的法子来离间我们呢?毕竟,你我曾是害她满门尽灭的罪魁祸首……话未说完,君灏忽地暴怒,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目眦欲裂。
沐清笑起来,似乎是在笑他自欺欺人。
君灏的手缓缓松了开。
皇上,你总是一叶障目,因为害怕再度失去,所以拼了命地去珍惜。
沐清将残忍的事实剖析在他眼前,逼迫他接受,当日你为何恨她?无非就是她嫁给了君岚,等同于和整个儿锦家一起站在君岚的阵营上。
而那使她几乎化为血水的毒药,若不是她先行毒害我,又不肯交出解药来,若否,又如何落得换血的地步?这一切,不过是她自作自受罢了。
反正当初晓得沐清是自己服毒的一干人等,早已被处理了个干净,君灏就是想查,也无从查起。
沐清手里握的筹码太多,她赌得起。
君灏试图从她的眼里看出几分虚伪来,但沐清说得情真意切,一句句都重重地落在他的心头上。
青瓷刚从外面回来,就撞见君灏怒气冲冲地离开,顿时吓得腿脚一软。
娘娘,皇上和您……她没说下去,找了药来给沐清擦上。
脖子上好大的一道痕迹,君灏是想要了沐清的命啊。
事情办妥了吗?回娘娘,都办妥当了。
青瓷说,按娘娘的吩咐,青瓷一人去了锦家府上,找到了娘娘所说的那个地方,里面但凡是个药瓶子,奴婢都砸了个干净稀烂。
为防万一,奴婢又放了把火,秋日干燥,锦家都给烧没了,现在就是有人要去找,凭他是天王老子都找不到。
闻言,沐清微微笑,视线落在腕上那双跳脱的裂痕,指腹轻轻地一抹开,便感受到温润的质感。
那些药瓶子,正是君灏苦苦找寻的解药。
锦峥死后,普天之下,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毒药与解药在何处。
可她偏不要告诉君灏,却毁了所有剩下来的解药,沐清也不打算一下就将锦黛杀死。
她不好过,那他们,自然也就不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