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暖皮笑肉不笑,恭维的敷衍:贵妃娘娘美若天仙。
分明是称赞的话,贵妃听在耳中,却觉得百般不舒服。
这女人说话,跟皇后一个腔调,烦死人了!她拿皇后没办法,还治不了一个臣子的女人了?你对本宫有意见?贵妃坐直了身体,一张媚气横生的脸上,酝酿着盛怒前的狠意。
楚云暖只觉得头昏沉沉的,鼻子也不通气,心情也烦躁,不想多说话:不敢。
不敢?贵妃冷哼一声,那就是有意见了,本宫今儿倒是要听听,你对本宫有何意见!楚云暖苦笑:臣妇没有。
她道:若贵妃今日宣臣妇进宫,只是为了羞辱臣妇,臣妇告退。
她刚才吹了冷风,头昏的厉害,再加上心情不好,实在是懒得在这里跟一个深宫怨妇玩宫斗。
好一张伶牙俐齿!贵妃脸上的怒意陡然一散,意识到还有不少大臣内眷在场,换上了笑意,道:本宫只是想听听将军夫人的意见罢了,若有不足之处,本宫好及时改正呀。
今天在场的,都是臣子内眷,若她今日贸然对楚云暖发难,只怕这些人人人自危,回去后再吹枕边风,圣上又要说她霸道蛮横了。
楚云暖鼻子不通气,闷闷地:臣妇不敢。
算了,在一旁候着吧。
贵妃站了起来,脸上重新笑盈盈地道:今日请大家一起来,是因为我昱儿的事。
众人一听,脸上都疑惑,太子的事?昱儿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前些日子他进宫,跟本宫求了纳妃一事。
贵妃笑意盈盈,眼底却看不出来半分高兴。
本宫想着这太子纳妃之事,也不是小事,于是叫诸位进宫,想同诸位商量一下,可有合适的人员推选,亦或者有毛遂自荐之人?众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这太子妃一位,虽然充满了诱惑,但众人都知,沈昱性子阴晴不定,处事暴虐,圣上对他并不十分满意。
还听说太子府隔三差五的就会抬出来一两个死人,有人曾胆大跟随到了义庄,发现那些尸体,全都是脸被利器划得面目全非,四肢被折断的女人!女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至亲之人,她们是舍不得推举的,都费尽脑汁在想着家中旁系的合适女子。
臣女自荐。
忽然听到一声柔弱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端庄大方的女子,自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臣女魏静安,是太史令之女,自小爱慕太子殿下,还望贵妃娘娘能给臣女一个机会。
楚云暖听见名字熟悉,抬头看了一眼,蹙眉。
魏静安?她前阵子不是还喜欢永安王吗?只听见贵妃轻笑一声:抬起头来,本宫瞧瞧。
魏静安乖巧地抬起头,目光温顺。
倒是个标致的。
贵妃轻轻一颔首,便允了:从今日起,你便可自由出入太子府,若和昱儿情投意合,择日再去求圣上册封。
这意思,便是还有试用期了。
楚云暖心想,还好沈傲憨厚老实,没这么多花花肠子。
转念一想,又犯愁了,也不知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唉。
人选既然定了下来,楚云暖便想趁着众人上前恭喜的时候,先溜走。
谁知贵妃又说道:趁着本宫今儿高兴,你们平日里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只要是本宫有的,都可赏赐。
话虽这么说,却无人敢滋声。
这皇城里,谁人不知道贵妃最为小气,今儿若是真敢开口要赏赐,明儿就得三倍还给她!魏静安却仗着自己新晋得宠,高兴过了头:听说前阵子围猎十分精彩,臣女未能去到现场,不知今日是否有机会,能一睹风采。
话音刚落,贵妃脸色便是一沉。
她想起太子受伤之事,目光瞬间阴冷了下来,看向站在角落里随时准备离开的楚云暖。
听太子说,围猎伤他的人,是沈傲!偏偏圣上偏心,不听太子所言,一味地偏袒沈傲!今日——贵妃冷笑一声,她定要替儿子,把这仇报回来!当下一挥袖子,吩咐道:来人,叫赤日卫!不一会儿,身着软甲的侍卫便齐刷刷地出现在了殿外。
这些赤日卫是负责护卫皇宫安全的侍卫,受皇帝亲自调遣,贵妃娘娘宫里的这一波赤日卫,平日里受了她不少恩惠,倒是对她也是一片忠心。
娘娘。
其中一个侍卫,上前行礼:娘娘有何吩咐?诸位夫人小姐听闻赤日卫骑射精湛,本宫这宫中虽跑不开马,射箭却是足足有余,不知殷统领可否令诸位夫人小姐,开开眼界?殷统领看了一眼殿内的一群隐隐含着期待的小姐夫人们。
之前在围猎场上的风头,都让沈傲和永安王独占了,他因为保护圣上,没有机会展示风采,心头正在遗憾着。
而且,他目前还尚未婚配,若是能在诸家夫人小姐面前耍一耍威风,和那沈傲一样,讨得一个丞相之女当妻子,那以后的官途,岂不是妙哉!属下这就让人去拿箭靶。
殷统领说道。
倒是不用这么麻烦统领大人。
魏静安突然说道,臣女曾经在书上看到一种法子,说是箭术高超之人,能于百米射中铜钱,不如,今日便由我们找人头顶铜钱,统领大人来射箭,如何?殷统领一愣,急忙躬身道:人命关天,还请魏小姐不要儿戏。
本宫倒是觉得魏小姐这个法子有趣,只是那铜钱太小了,放在头上也放不稳,倒不如换成橘子,这样,殷统领也有把握些,如何?贵妃闲着也是无聊,这宫中百般无趣,也只能靠着戏弄人,来打发些时间了。
殷统领低头沉吟了片刻,拱手:属下倒是没有意见,只是丫鬟们胆小,属下怕扫了诸位夫人的兴致。
贵妃闲闲道:哦?那便就让胆大的去好了。
魏静安眸子里阴毒再现,冷笑一声,看向楚云暖,嗓音听上去却是乖巧无比:要说胆大,那应该非将军夫人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