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过节的原因,万物看起来都和和气气热热闹闹。
就连街角的流浪狗,都顺眼了很多。
然而楚云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她穿进的这本书,是一本为了虐而纯虐的古早文,这也就意味着,她遇到什么样的狗血事件,都不足为奇。
比如现在,大年初一。
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媒婆就坐在将军府,一边嗑瓜子,两张嘴皮子上下翻飞,老婆子我可是宫里说媒的人,这可比不得一般人,就光老婆子我牵线的那些个达官显贵呀,那叫一个多……楚云暖揉着眉心,大过年的刚起床就被拖到这里听媒婆念经。
你刚才说,给谁说媒?给这将军府呀!媒婆喜气盈盈地说道:这新春佳节,要是再添一门喜事,那可不就是喜上加喜。
楚云暖婉言拒绝:将军不纳妾。
这事老婆子我知道呀,京都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这回将军不用纳妾,将军要娶妻!楚云暖睁开眼睛,一点儿困意全散了。
她还没……呸,大过年的不说死字,晦气!她还好端端地在这坐着呢!我们将军跟夫人天生一对,还娶什么妻?清霜一脸的嫌弃:您该不会是走错门了吧,下条街的殷统领没娶妻,你上他那儿说媒去呀!没走错没走错!媒婆也是第一次接到这种事,这要是都能让她揽下来,那以后找她说媒的人,就不愁咯!殷统领想娶丞相府的二小姐楚晴,叫二小姐的母亲梅姨娘给拒绝了!媒婆乐滋滋地看着楚云暖:我这回来,是给夫人说媒,夫人嫁人了,那将军不是就要新娶妻了!楚云暖哭笑不得:你既称呼我一声夫人,就应该知道我是将军夫人,身为人妇,岂有再嫁之理?媒婆一脸我就知道你会吃惊的样子,兴奋地说道:前所未闻吧。
楚云暖冷笑一声。
何止,简直就是荒唐!媒婆笑得神秘兮兮:你可知,何人要娶你?楚云暖:没有兴趣。
她蓦然一怔,这次注意到媒婆身边跟着的那小厮,长脸腮白,嘴唇干净,喉间平坦。
是宫里的太监!果不其然,没等媒婆说完,那太监上前一步来,轻轻一挥手,媒婆就噤了声。
本是没有这番规矩的,只是这还没过正月十五,但凡喜事都得请个喜庆的人,讨个彩头,奴家是贵妃娘娘宫中的小李子,特请将军和夫人入宫,商讨太子殿下迎娶夫人一事。
说完,那太监又一挥手。
两队赤日卫如鱼贯入,手持银白红缨枪,列队站在庭院之中。
楚云暖咬了咬牙,这个陆昱,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还甩不掉了!这天底下,又不止她一个女人!楚云暖不知道的是,其实作为原男主的陆昱也没办法,作者给他安排的人设和任务就是虐她!她逃得了支线,逃不了主线!楚云暖皱眉,吩咐清霜:去请将军。
沈傲比楚云暖更懵,他自打回京后,就没好生歇过,好不容易过年休沐几日,昨天喝了点酒,晚上跟暖暖也是情投意合,这一觉睡得格外放松。
马车里,沈傲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耳朵瞎了。
为什么说耳朵瞎了呢?因为他从未听说过娶到手的媳妇,还能被抢走!太子他,疯了吗?要说太子对暖暖有情,可自从他们成亲以来,除了围猎那一次,还是陆昱想要杀了暖暖,再未见过两人有什么瓜葛,这也不像是有半分感情的样子!当然,沈傲不知道的是,太子与楚云暖无缘,全靠楚云暖躲得好。
可没办法,楚云暖也欲哭无泪,怎么都逃不开作者给立下的人设怪圈!我快要疯了。
楚云暖扶额。
我不同意!沈傲咬牙,斩钉截铁,冷哼一声:他若是想要强抢,我便打得他满地找牙!殴打皇室,要被判刑的。
楚云暖无语。
那我便去面圣,参他一本。
沈傲气愤道。
楚云暖闭上眼睛,只觉得头更痛:若是这事,圣上也答应了呢?圣上英明……沈傲说到一半,不吱声了。
圣上若是真的英明,早就应该废掉太子,立永安王。
楚云暖心塞:八成是贵妃吹的枕边风。
那怎么办……沈傲杀过那么多敌将,战场经验数不胜数,却发现自己在婚姻保卫战场上,毫无经验。
打也打不得,抢也抢不过,难道……我去与永安王商量,若实在不行,便将他——沈傲做个割脖子的动作。
他这是为了媳妇,要造反了。
这反要是真造了,沈傲也算是史上第一人!不可。
楚云暖摇头。
历来造反得到的皇位,都不得民心。
必须要让陆昱心甘情愿的交出太子之位,拱手让给永安王。
说话之间,马车已经停在了宫门口,两人下了马车,跟在那太监身后,一路只用眼神交换意识,不再言语。
左右还是没有想出个万全的法子。
临到了殿门口,两人齐齐走进去,微微一抬头,却发现皇帝贵妃和太子,一家三口端坐上位。
另外一边,还坐着她那神龙不见首尾,只在狗血关键时候出现的亲爹楚玉山。
楚云暖无奈,上前一一拜了,紧靠着沈傲站着。
赐座吧。
皇帝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说道:今日这宫中,没有君臣之礼,只有朕平日里难以享受的家长里短,来,坐吧。
沈傲和楚云暖坐在最下首,殿内的一圈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后还是贵妃先开了口。
她慵懒问道:小李子,可将话都带到了。
那太监应了一声:回娘娘的话,都带到了,半句不曾落下。
沈傲脸色一凛,眼底怒气隐隐泛起。
贵妃扫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将军莫要动怒,将军身为人臣,不知是否听过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贵妃言重了。
皇帝挥挥手,说道:沈傲啊,朕与你商量一事。
沈傲压下怒意,站起来躬身:臣在。
朕听太子说,你与楚玉山府中的楚云暖,并无三书六礼,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