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老驴病了还得歇上几日呢

2025-03-31 13:15:55

楚云暖面色一红,默默地把膝盖挪开,站直了。

好在沈傲也没有再有其他的动作。

等楚云暖轻手轻脚地刮完了胡子,水温也凉的正好。

她把沾着胡茬的帕子和弄脏了的水让丫鬟端了出去,转身回来一看。

沈傲后颈窝搁在靠椅顶端,仰面躺着,呼吸均匀。

将军?楚云暖小声地唤了一声。

他已经睡着了。

或许是这几天太累,又或许是楚云暖的动作十分轻柔舒服,沈傲睡得十分香甜。

以至于她不忍心将他叫醒。

她转头看了一眼提前准备的浴桶和热水,又看了一眼睡得安静的沈傲。

罢了,等他睡醒再说吧。

楚云暖找了一条薄毯子,替他盖在上腰上,熄了灯,轻轻地关上门,离开卧房。

她走后没多久,屋内原本已经睡着了的沈傲,蓦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屋梁。

管家在夜色之中端着药站在房门口,刚要抬手轻轻敲门。

进来。

屋内传来沈傲淡淡的嗓音。

门重新被合上。

这一幕,楚云暖自然是不知道的。

------等到第二天,楚云暖醒来的时候,丫鬟告诉她,沈傲一大早就出了门。

楚云暖不悦地在心中埋怨了狗皇帝几句,打着呵欠穿好衣裳,就见清霜在整理包袱。

她也没问,等到从从容容的洗漱完,用完早膳。

清霜才来到她身边,支支吾吾地问道:夫人许久没有回相府了……要不要回去看看?清霜是将军府里的丫鬟,对丞相府一点感情都没有,自然不会替她考虑丞相府的人情往来。

相府送来请帖了吗?她淡淡的问道。

这倒是没有。

清霜左右思量再三,忽然噗通一声跪下了:夫人,奴婢自作主张,还望夫人恕罪。

楚云暖皱眉,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清霜。

她从未将这个丫鬟当做下人看待过,只觉得两人在这将军府里,是个有话说的伴。

但清霜有些时候太过于处处为她着想,因此有些事情未经过她的允许,就偷偷地私下先做好准备。

这一点,她曾有些介意,但从未明说。

楚云暖喜欢事事先说明,商量,沟通,决定。

她不喜欢先斩后奏。

此时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让她起身。

你又做什么了?嘴里虽然这样问着,楚云暖心知肚明是因为早上收拾东西的事。

奴婢想着这几日……清霜害怕楚云暖生气,又觉得自己作为下人,的确是要替主子打点好这些,鼓起勇气,说道:是丞相夫人的忌日……不待清霜说完,楚云暖的眸色便沉了下来,神情平淡。

清霜见她不像是要生气的样子,继续说道:夫人您是不是要回丞相府中祭拜?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的忌日是何时?她看了一眼丫鬟。

清霜低下头去,小声道:奴婢并不知道,只是那天听赵夫人提起。

楚云暖沉吟了半晌。

说实话,她也并不知道母亲的忌日到底是准确的哪一天。

这些年,丞相府只对外宣称,丞相夫人产下一女,不久后便身亡。

可这么多年了,相府的祠堂,却从未见过母亲的名字。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楚云暖慢慢地问道。

清霜见她没有生气,赶紧点头:收拾好了,夫人……你派人给丞相府送信,就说我下午便回去。

是。

清霜应了,立刻着人去办。

-----一辆朴素的马车,从热闹的正大街穿过,转入一处偏僻的窄道。

窄道的尽头,打眼一看,是一片稀疏竹林,竹林后白墙红瓦,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后院。

寻常人走到此处,都会以为没有了路,往往折返而行。

那辆马车却顺着树林朝着东边又走了一段距离,直到眼前视野开拓,一片碧绿湖水映入眼帘。

旁边的白墙红瓦也到此截断,出现一条小道。

车夫稳稳地将马车停住,转身对着车上的人称呼:爷,到了。

车帘被一双修长的手掀开,那只手背上青筋浮现,皮肤是不自然的苍白,黑色长靴迈了出来,紧接着是高冠束发,一身黑青色宽袍常服的男子从容下车。

正是沈傲。

他付了银两,目送着车夫调转头离开,这才负着双手,从白墙红瓦尽头穿过竹林,朝着更深处走的宅院走去。

院子不大,歪七倒八的围着几根栅栏,稍微走进一些,便能闻到一股浓浓地药味。

那宅院分明就在眼前,沈傲却弯弯折折地在竹林里穿来穿去,仿佛是在故意绕路一样。

饶是他动作已经够轻够准,宴浩渺还是听见了动静,手里拎着一把翻炒药材的大漏网就冲了出来。

都十几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莽撞的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沈傲不慌不忙的摘掉落在肩头的一片竹叶。

如果宴浩渺指的大动静,是这片竹叶的掉落,那他无话可说。

皇帝又给你指派差事了?宴浩渺转身往屋内走去。

嗯,过几日要举办武举考试,让我主持。

沈傲垂着眸子跟在他身后进屋。

屋里药味更重。

最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圆桶,桶里黑沉沉地一片水。

沈傲动作娴熟地开始抽掉腰带,脱衣裳。

回了京都之后,还不如在边塞潇洒了,一天天的召你进宫,屁大点事都要你主持。

宴浩渺把头上的白色布条紧了紧,嘴里骂骂咧咧。

武举考试是大事,事关宁国以后的的朝纲稳固。

沈傲并未多言。

这两句,便足矣。

此次皇帝将武举考试的主持大权交给他,怕是心中已经有了定数。

以文治国的宁国,日后迎来的,将会是以武安邦的盛况。

我就没见过哪国将军跟你似的,忙的脚不沾地,连治病的时候都没有!宴浩渺轻哼一声:那驴棚里的老驴病了,还得歇上几日呢!沈傲苦笑一声。

他这身怪病,除了齐林和宴浩渺,再无第三人知道。

见沈傲已经脱光了站在浴桶旁,宴浩渺上下打量,不太放心:确定昨夜身上没有沾过水?并无。

昨夜你不是还顺带回了趟将军府嘛。

宴浩渺嘟囔一声,看着沈傲的表情,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揶揄。

沈傲正色,懒得理他。

宴浩渺拉过他的手臂,在手臂内侧还未愈合的那道伤口上,用刀尖重新划开。

只见鲜血立刻潺潺流出。

宴浩渺皱紧眉头,放下匕首:好了,坐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