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在门口听了半天,跑回屋事无巨细给主子汇报。
文歆婉换了身粗布衣裳,拎着一个三层的大食盒准备出门。
你跟铁蛋看好家别让外人进里屋,我过两天就回来。
小姐上哪去?你不在家我们俩不放心。
小翠丫鬟小小年纪就会撅着嘴巴撒娇。
文歆婉给她二两银子,就当两人的伙食费。
衙役看见她拎着食盒出来,连忙打招呼:文姑娘好,这是要出远门?走吧,一块上衙门把这事掰扯清楚,正好闲得慌去衙门的大牢参观参观。
文歆婉说完就往巷子外走,衙役小跑跟上来,劝她别多想,街坊邻居听得真真的,没人觉得是她干的。
我恨不得是自己干的,多解气。
走,快点……文歆婉笑呵呵催促衙役。
文耀跟在后头不知道文歆婉闹的是哪一出,别人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惹上官司,她却欢天喜地带着食盒去坐牢。
到了县衙,文歆婉催促县令赶紧升堂审问。
县令说最近太平县没什么案子,前一天夜里文少爷被打这件小事,犯人还没抓着。
况且目前已经证明她与此事无关,赶紧回家去吧。
不升堂了?多可惜,我特想听那声悠长洪亮的‘威……武……’。
别磨蹭了,快把原告请上来。
文歆婉继续催促道。
县令心说这叫什么事儿,不审她还不高兴。
他换上官服往公堂一坐,轻轻拍一下惊堂木,请文少爷进来说话。
文耀刚才什么都看见什么都听见了,走进公堂的时候心里毛毛的,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原告而是被告。
文少爷,有什么冤屈快点说,让县太爷给你做主。
文歆婉又开始催促他。
我……文耀一时脑子短路,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县太爷只想快点结束问案,他现在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
文耀,昨晚你是不是被人打了,还怀疑是文姑娘干的?县令替他开个头。
肯定是她雇人干的,她最近老跟文家人过不去。
文耀这才想起来衙门的目的,就是控告文歆婉伤了他。
县令眉头紧蹙,昨夜没有月光,他又被蒙住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说是文姑娘雇的。
难道歹人行凶的时候傻到把雇主供出来?还是先退堂,等抓住歹人再升堂审个明白。
原告被告都退下,各回各家。
没错,是我雇人干的,花了五两银子。
文歆婉干脆的把罪责揽过来,还乐呵呵问县令会在牢里关多久。
县令和衙役目瞪口呆,文歆婉上公堂从来没输过,今天中了什么邪。
这不是什么好事。
她亲口承认了,按律法该先打二十大板再关起来。
文耀得意洋洋,没想到官司赢得如此容易。
对,该打……快抬长凳来。
文歆婉欢欢喜喜跑到公堂外。
她趴在长凳上,叫衙役赶紧动手。
文姑娘多次帮本官破案有功,这顿打免了,快起来起来。
县令亲自去扶她。
为了安抚文少爷,打算把文歆婉关进大牢,明天找个由头就把人放了。
单人间还是多人间?你们这儿有没有女牢?文歆婉拎着食盒跟在县令身后,嘴巴问个不停。
太平县哪有专门关女囚的牢房,只是在大牢一个角落里隔出一间给犯罪的女人用。
平时女囚犯极少,文歆婉走进牢房那一刻,里面的男人都沸腾了。
如此美貌的弱女子也会犯罪,真是开了眼界。
各位大哥大叔,小女子初来乍到请多多关照。
她挨个牢房打招呼。
到了倒数第二个牢房,里面坐着一个干瘪的中年男人,翻着两只诡谲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文歆婉。
你好,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文歆婉热情的招呼换来对方一记白眼,男人对她毫无兴趣,更不想跟她说话。
到了自己那间牢房,文歆婉放下食盒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一番。
县令小声在她耳旁嘀咕:别太认真收拾,明天就放你回家。
县令大人,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回去吧!文歆婉把他往外推。
县令前脚刚走,牢里的男人们七嘴八舌问刚来的姑娘犯了什么事。
猜!文歆婉故意卖关子。
犯人脑子里就那几样事,说她要么与人私通,要么杀了丈夫想改嫁他人。
狗脑子想不出好事,告诉你们,本姑娘雇人揍了文少爷一顿。
文歆婉说着眼睛直往隔壁牢房瞟:大哥,你怎么一点不好奇?姑娘别惹他,不是个聋子就是个哑巴,从来不开口说话。
听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专门靠帮人家做坏事挣钱。
牢里其他人劝文歆婉别惹那个干瘪的男人,长得其貌不扬,做事狠着呢。
这么狠,怎么不砍了?文歆婉口无遮拦,直接把男人气得暴躁起来,隔着栏杆伸手要抓她。
瞧,他还生气了,说明没聋没哑还挺有脾气。
文歆婉往后退几步,顺势席地而坐。
打开食盒最上层端出一盘红烧肉,又慢悠悠打开第二层端出一盘酸菜炒大肠和一小碗花生米。
最下面一层都是主食,一半蒸饺一半小笼包,还有一小瓶醋。
旁人已经看得口水流到胸前,嘴巴不由自主吧唧吧唧。
牢头过来一下,文歆婉朝大牢另一头招招手。
姑娘有事?我这就去把县令大人请来。
牢头唯唯诺诺的点头哈腰。
文歆婉把红烧肉递给他:给牢里的弟兄分一分,一人一块解解馋。
还有这个,她像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坛子酒,拿个碗来,一人分一口。
牢头照办,没人敢多吃一块肉也没人敢多喝一口酒。
转到隔壁干瘪男人那儿,他撇过头咽唾沫就是不接肉。
得,他不吃就算,给我端回来。
文歆婉没好气的说。
牢房里的男人问她到底什么身份,别人进来受罪,她进来享福。
我是文家不要的女儿……文歆婉夹一块猪大肠塞进嘴里。
这么说,你打了自己亲哥?真是女中豪杰,我们都佩服。
他娘设计害死我娘在先,他们母子把我赶出家门在后,不打他难解心头之恨。
是吧,干瘪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