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歆婉悻悻然离开裁缝铺,可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在裁缝铺对面的茶铺子找个位子坐下,喝一下午茶没瞧见老板娘回来,只得耷拉着脑袋回去。
丁仪正在做饭,看见二嫂垂着头两手空空走回来便迎上去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丁越看二嫂没买肉,肯定遇到大事了。
老五,明天你什么活都不用干就在裁缝铺门口盯着,发现老板娘回来立马通知我。
文歆婉给了丁越两百文钱,让他在镇上吃午饭,千万别乱跑。
到底怎么回事?老六在京城出事了?老四老五浑身一哆嗦,二嫂紧张的神情太吓人了,很难让人不胡思乱想。
我就是怕出事……先听我的蹲守几天。
文歆婉摸不清情况不好胡乱猜测。
哟,老二家的在家呢!此时大嫂吴莲香拽着自家男人推门而入。
丁越黑着脸钻进里屋,看见他们俩觉得膈应。
无事不登破茅屋,二位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文歆婉面无表情的说。
我们明天想运点菜到镇上卖,想借用一下牛车。
吴莲香咧着嘴,知道文歆婉买了马车迫不及待想借去用。
嘴上说拉点菜,心里却盘算着拉柴拉石头。
文歆婉:明天要用,不借。
丁施被媳妇狠狠捅咕了一下腰窝子,吞吞吐吐的说:那……那就后天吧,我们就借用一天。
既然非要用那就拿钱说话……坐村里的牛车去镇上一趟十文钱,用一天怎么也得给两百文。
文歆婉心算的时候眼珠子灵活的的转来转去,算出两百文又觉得少了。
老二要是还活着肯定把牛车放我家随便用,他那么大方的人怎么就娶了你这个抠搜小气的娘们。
吴莲香又开始破口骂人。
文歆婉心说:丁一殊是这种人?丁越听大嫂骂二哥不在了,从里屋钻出来出来骂她狗嘴吐不出象牙,再胡说八道撕烂她的嘴。
瞧瞧,跟你二嫂学会骂人了,一个臭娘们祸害一家子。
吴莲香往地上啐了一口。
文歆婉操起铁铲气冲冲走过去,吴莲香两口子吓得夺门而出。
两人在十几米开外眼睁睁看着她把刚才啐的那口唾沫连泥巴一块铲起来丢到门外,随后重重关上大门。
二嫂,你可吓死我了。
丁仪轻轻拍了拍胸口,刚才差点以为她要拿铲子打人。
陆大叔陆大婶听村里人都在议论丁一殊死在外面的事,放下手里的活来劝丁家人看开点。
两口子推门进来看见文歆婉正在低头洗菜,扶她起来劝慰几句。
陆大婶,村长儿子没亲眼看见丁一殊死了,他可能还活着。
文歆婉说。
两口子面面相觑,觉着文歆婉八成是伤心过度造成胡言乱语了。
听村长儿子描述当时的残酷场面,人不可能还活着。
小文,你可得振作起来别太难过。
陆大婶继续劝着。
丁仪解释说二嫂没事,她和老五也相信二哥还活着。
这一家子不会都魔怔了吧?陆大婶问自家男人。
陆大叔摇摇头说看样子不像,他们相信丁一殊活着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会伤心。
万一真回不来,小文趁早改嫁还能过几年好日子。
大婶小声嘀咕。
再等等吧,听说仗快打完了,过一年半载还不回来就真的回不来了。
两口子观察了好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文歆婉聊天,看她说话做事挺正常才准备回去。
陆大叔家的李子最近是不是熟了?我家牛车这几天闲下来不如给你家用,好把李子拉到镇上卖。
文歆婉起身就要把牛牵出来。
使不得,牛车哪能借用,我明天起早些用竹筐挑到镇上卖就行。
不白让你使唤,我就是嘴馋了想弄几个李子吃。
文歆婉把牛车套好直接送到陆家,随后从门口的竹筐里抓两把李子塞进兜里准备带回家尝尝。
李子不值钱,你多拿一些吧!陆大婶使劲往她口袋里塞。
文歆婉颠了颠差不多有两斤重,捂着口袋一个劲说装不下了。
……丁越跟着陆大叔一块坐牛车到镇上,下了车就在裁缝铺对面溜达来溜达去。
到了下午昏昏欲睡的时候发现老板娘从马车上下来,却没看见丁春跟她一块。
我妹呢?怎么不带她回来?丁越忘了二嫂的嘱咐,打起精神自己冲过去问。
谁是你妹?老板娘好奇的问。
丁春是我妹妹,你快说她为什么没跟你回来。
老板娘说店铺忙不过来,下个月再带她回家,让他放心等着。
丁越这才想起跟二嫂报告消息。
文歆婉直奔京城,到了裁缝铺已经是晚上,她大声敲门喊丁春下来。
你找谁?两个陌生的小姑娘打开一条门缝。
文歆婉二话不说推开门直奔二楼,却找不到丁春。
你们是谁?她问两个姑娘。
我们是老板娘找来给裁缝铺打杂的,不认识你找的丁春姑娘。
其中一个姑娘怯怯的答道。
屁大点铺子雇两个打杂的都嫌多,老板娘却又雇了两个,一定有问题。
可是……丁春到哪去了?两个姑娘一问三不知,文歆婉失望的走出裁缝铺,敲开对面的客栈先安顿下来。
她知道裁缝铺老板娘肯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打算再次用蹲守的法子……等到第三天,老板娘又带着两个十多岁的姑娘回到铺子。
傍晚时分她跟四个小姑娘说带她们到处逛逛,一行五人一起上了马车。
文歆婉戴上前两天新买的草帽,紧紧跟在后面。
路过繁华地段马车没有停下来,穿来穿去拐进一座宅子,看门的男人跑出来开门放她们进去。
文歆婉看了一眼偏僻的巷子,谁会来这种地方玩。
她翻过围墙来到里面,瞧见男人掏出不少银子给老板娘。
老板娘颠了颠银子塞进怀里,跟男人聊了一会儿走出院里。
她一个人走了,姑娘们到哪去了?她又悄摸跟着男人来到一间屋顶冒着热气的屋子前,男人进去了,她蹲在窗户下往里偷看。
二十多个姑娘正在昏暗的灯光下剥蚕茧缫蚕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难闻的味道。
满屋子雾气根本看不清谁是谁,直到丁春站起来走到一旁她才发现小姑子果然在这。
她两手被热水烫得通红,不时摸一摸肚子,露出痛苦的表情。
让你偷懒!刚才给老板娘开门的男人拿起大鞭子往丁春身上抽。
丁春跌坐在地上,抬手想挡住鞭子。
文歆婉在鞭子落下来瞬间朝男人扔出飞镖,咔嚓削掉他一只耳朵。
鲜血喷溅,吓得姑娘们连声尖叫躲到屋角处。
文歆婉从墙上拔出飞镖,捡起旁边的皮鞭再从男人腰间摸出钥匙。
老六,跟我回家。
文歆婉把帽沿往上提了提。
二嫂你可算来了!丁春带着哭腔跑过来搂着她。
瞧见来的不是坏人,姑娘们一窝蜂涌到门口。
大门紧闭从里面上了锁,她们没有钥匙急得都哭了。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文歆婉打开大门把人都放出去。
二十多个姑娘出了大门之后根本找不到方向,围在文歆婉身旁请求她帮她们回家。